接連去侯家農莊四五日,人手和材料充足,暖棚已經修建的初見雛形。


    因天氣轉涼,火鍋的生意火爆的不得了,食鋪的繁瑣事情是層出不窮,孫學義做了夫子,食鋪的賬務和許多事情都落在劉元殊的身上,眼瞅著他的雙眼布滿紅血絲。


    筱白荷也不願做個苛待長輩的無良之人,決定在食鋪裏待幾日,幫劉元殊把食鋪裏的事情稍作理順一下。


    吃罷早飯,她在私塾院子裏站了會,聽到幾間課室裏傳來娃娃們的朗朗讀書聲,欣慰的笑笑,轉身悄悄的出了院子,朝後麵的園子裏去。


    “白荷,你等等!有好事上門咯!”


    劉元青略帶興奮的嗓音從背後傳來,筱白荷的手從花枝上縮迴來,身子轉了過來。


    望著劉元青今兒的神情明顯比前些日子精神了些,能從傷痛中走出來就挺好,筱白荷笑著打趣,“劉二叔,一大早撿到金元寶了,笑的這麽開心?”


    “白荷,這可比撿到金元寶還要好的多呢,陵川府的戴兄弟過來了!”


    說起這個戴牧,劉元青不禁有些神采飛揚。


    天氣逐漸變冷,火鍋生意好的讓後廚的人忙的腳打後腦勺,早就該給徐府的人送食物,可人手緊缺,筱白荷自動忽略了該給徐府送食物的事情。


    聽到戴牧找過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點頭,“哦,我還尋思著過幾日再給陵川徐府送食物呢,想不到戴牧竟然找上門來!哎,他不是老將軍的侍衛長嗎,咋那麽清閑呢?”


    原本還要去園子裏和關紀鉦他們討論下再更新下新的菜式,戴牧雖說是個小小的侍衛長,可身後站著的卻是威名赫赫的老將軍,也不好慢待,筱白荷隻好和劉元青一起去見見他。


    “東家,你可要救救我啊!”


    筱白荷出現在視線裏,在院子裏焦躁的轉著圈的戴牧,立刻哭著張臉迎了上來,看他那誇張的架勢,若筱白荷不是個姑娘家,準會被他抱在懷裏。


    “戴大人,你說這話可就讓我摸不到頭腦了,你可是將軍府的人,哪個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欺負你呢。”


    看他風塵仆仆,頭發被風吹的幾乎要豎起來,再聽他語氣心裏明白這戴牧是為了徐府定製的食物特意趕夜路而來,筱白荷故意裝作猜不透,麵上含笑的問著。


    原本味美軒送過去的食物,老將軍自己食用,還能再頂幾日,偏偏前幾天三爺迴來了一趟,臨走把吃食帶走了一半。


    從昨日老將軍當零嘴的魷魚酥卷就沒了,沒了可口的小點心,得知是小兒子奪了他的口糧,老頭子暴怒的不得了,把他跟前的人都責罵的體無完膚。


    戴牧遠遠的聽到老將軍的咆哮聲,身子就直打哆嗦,好容易挨到天黑,聽到伺候老將軍的常隨說老頭子已經歇下,他立刻去馬廄裏牽了馬,連夜就朝栗邑趕來。


    “自從你們的食物送去將軍府,老將軍每日就缺不的這口吃食,可巧這幾日你們沒送過去,老將軍的脾氣那是暴躁的不的了,我估摸著再不給他把食物奉上,我的腦袋就要被老將軍給擰下來了。”


    被老將軍的咆哮給嚇住了的戴牧說起傷心事,是一臉苦逼,“筱東家,咱也明人不說暗話,你若嫌棄咱府裏給的銀子少,就開口說話,咱們府裏肯定不會讓您吃虧的。”


    見這一向精明的戴牧說話失了分寸,可見是被許老將軍給逼迫的快要崩潰。


    筱白荷溫婉的笑了笑,“哎,瞧戴大人是越說越離譜了,先不說你們老將軍和小將軍為咱百姓守衛邊境所立下的赫赫戰功,送些區區小食,我怎會舍不得呢,可別拿銀錢來讓我羞愧啊。”


    “那這食物到底是咋迴事?”


    看看筱白荷真誠的笑容,戴牧鬆了口氣,又有些疑惑的問起來。


    劉家馬幫這次去海邊損失慘重,即使這次拉迴十幾馬車的海鮮,但食鋪生意興隆,恐怕也難支撐到年關。在見到戴牧時,筱白荷心裏就突然冒出一個念頭,忽悠這個人去海邊給她再拉會一批海鮮。


    任你心眼多的像個篩子,但本姑娘拿出前世上門營銷的手段,忽悠你個莽漢還是輕易而舉的小事情。


    筱白荷略帶哀傷和歉意的眼神瞟向一直沉默不語的劉元青,然後低低的歎口氣,“唉,實在不是我不想給你們將軍府送食物,我們也有很多難處的呢。”


    這丫頭到底是遇上了啥難事,咋說話吞吞吐吐的呢。


    見筱白荷賣關子,戴牧有些焦急,“筱東家,你有話就利索的說,我又不是外人。”


    先設個圈套讓戴牧鑽進去,後麵的話就好開口說了,筱白荷頗為難的搖搖頭,“實在是我們的海鮮存貨不多,頂多再給你們將軍府送上兩次就會斷了的,我的食鋪也要用別的食材來替換現有的海鮮。”


    “不會吧,知道你們食鋪生意好,可劉二哥不是才去海邊拉迴好多的海鮮,咋地也不會這麽快就賣光了啊?”


    聽筱白荷說海鮮存貨不多,戴牧有些驚訝。


    “唉,我是不會說謊來誑騙戴大人的,說這話就像在我劉二叔的心上紮刀子啊,誰讓我們都是勢單力薄的小百姓,任人宰割也沒丁點的反抗能裏呢。”


    既然要演戲給戴牧看,自己也要深入角色,筱白荷在心裏醞釀一番,她咬了下嘴唇,臉色也變的有些蒼白,那口低沉的歎氣讓人聽了心裏都有些不舒坦。


    依劉元青和筱白荷的關係,他不應該會把替味美軒買迴的海鮮再轉手讓給別人,那肯定是栗邑的一些惡商強行的把這批海鮮給買走。


    單靠劉元青的微弱勢力,肯定是抗不過那些盤根錯節的無良商人。


    戴牧有些氣憤的問著,“這和劉二哥有啥關係?難道他的貨到了栗邑,被別的酒樓給強買走了嗎?”


    本不願再當麵揭劉元青還沒愈合的傷疤,可是為了長遠打算,筱白荷秉承著長疼不如短痛的宗旨,想一下把這個問題給解決掉。


    從筱白荷和戴牧說著話,劉元青就插不上嘴,這會聽到她複述著那場慘事,那夜慘死的那些親密兄弟們的臉在他眼前閃現,他的臉也瞬間白了,心裏像被刀子攪著似的難受。


    微微的瞥了眼,臉色驟然變了的劉元青,又轉迴來望著戴牧,她幽幽的說著,“若真是被別家酒樓買了去,我心裏倒是也不會那麽難過,可偏偏為了我的食譜,讓劉二叔的馬幫都散了,還搭上了十幾條人命,你說我心裏能好過嗎?”


    接下來,不等戴牧催促,筱白荷憤然的把袁保田所做的惡毒事情給逐一的說了出來。


    “若不是那袁保田黑了心肝,我劉二叔的馬幫怎會死那麽多的人,十幾條活生生的人命啊!他們風餐露宿、跋山涉水,受盡多少苦楚,僅僅能掙迴一家老少的糊口銀錢,就因袁保田這畜生做出歹毒事情,他們死了,十幾個家都完了!”


    聽完筱白荷簡短帶著憤然的述說,戴牧一下子怒了,惡狠狠的拍著石桌,“這個該死的袁保田,他是借了哪個的膽子,竟然敢這樣幹!那麽多的人命喪在他的手裏,一個滿身銅臭的下等商人,也有這黑心腸!”


    說著話,他騰的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早就知道,栗邑的縣令穆正風是個軟蛋子,竟然縱容袁保田這混蛋一二再的做傷天害理的事情!這樣不作為,官、商匪勾結在一起,他竟然置若罔聞,他的官帽也是不想要了!”


    知道徐家勢力滔天,自己想利用徐家運個貨物,可不想把穆正風給扯進來,筱白荷忙攔著戴牧,“哎,這不管穆大人的事情,人家要做惡,穆大人豈會提前知道,如今袁保田那畜生已經被送去了遂州府,聽說被判了三月後問斬。”


    “哼,算他穆正風識相,還知道把那姓袁的畜生送去了遂州府,有葉之誠那鐵麵無私的知府在,這小子就落不得個好!”


    他來這裏也有好多次,知道穆正風的女兒和筱白荷相處的極為密切,戴牧也是個很識相的,自然也會看在筱白荷的麵子上,不再提穆正風的不是。


    他心裏卻很是不以為然。


    怪不得自家三爺說遂州城裏城外也是臥虎藏龍,稍微大些的山頭上都窩著一股土匪,那些貪財又惜命的文官隻顧著自己撈銀子,哪裏會下力氣剿匪。


    得知袁保田已經落個砍頭的下場,戴牧激怒的情緒稍微的平和一些。


    “縱是把袁保田給千刀萬剮,也讓劉家馬幫死去的人活不過來,劉二哥的馬幫也在短時間內組建不起,就算劉二叔費盡心裏重新把人攏起來,這一路有多少土匪、三賊,處處暗藏著兇險,即使放著這海鮮的生意不做,我也不會黑了心讓劉二叔他們再拿著性命去涉險,沒有海鮮可用,我的食鋪隻好做別的菜肴,這也是我苦惱又氣憤的事情啊。”


    前些日子聽說這丫頭的新置辦的鋪子被人給燒了,自家三爺還說要趕迴來替這丫頭出氣呢,實在是軍營裏的事務忒忙,就耽擱下來,這次竟讓這倒黴的丫頭又遇上這麽可恨的事情。


    也怨不得她,原本就是農家女,能靠著穆正風的微弱勢力在城裏開起食鋪已經是不簡單了。


    戴牧眼珠子快速的轉了轉,想到老將軍壓根就離不開味美軒的食物,自己蠻可以替這丫頭撐迴腰。


    他拍著胸膛,氣勢十足的說著.“筱東家,從今兒起你就甭為海鮮貨源短缺而憂心,你先把我家老將軍的食物做好,這次戴某迴到陵川府,不出三日必定會帶人去海邊給你挑選最好的海貨迴來!”


    嘿,就知道自己把戴牧這個精明的漢子忽悠住,心裏竊喜不已的筱白荷佯裝感激的朝戴牧道謝,又說了好一番的誇讚話,並許諾要親自下廚給戴牧做些好吃的。


    得了筱白荷感激的誇讚,戴牧心裏美滋滋的,抓起茶盞朝嘴裏灌了下去,等幹澀的嗓子被茶水滋潤過,他又暗自在心裏咒罵了袁保田好幾句。


    在廚房聽到大姐可勁的忽悠戴牧,筱白梅心裏七上八下的,暗自覺得自家大姐膽子好大。


    等大姐進了廚房,她忙扯著自家大姐的衣袖,小心翼翼的問著,“大姐,你咋敢對戴大人說謊話呢?若是讓他知道咱的海鮮沒被土匪搶去,會不會怪罪大姐你啊?”


    二妹這麽年歲的孩子,心思最為單純良善,把二妹散開的頭發掖好,筱白荷溫和的笑笑,“二妹,你想多了,戴大人他哪裏有閑空去調查咱的海鮮到底有沒有被土匪搶去,隻要咱好好的把他們徐府的食物做好,讓徐老將軍心情好,咱要辦多難的事都可以呢!二妹有時候適當的說些善意的謊言,並不算罪過呢。”


    “二丫,你大姐說的對,這人會說好話可是能當銀子使呢,光是學你嬸子我的牙尖嘴利也不成,最要緊的可要學學你大姐的聰明腦袋,長大也不吃虧!”


    肖蘭花最是欽佩白荷這丫頭的機靈勁,笑著對還有些忐忑的筱白梅說著。


    戴牧歡喜放心的模樣,肯定沒想到掉進自己給他挖的坑裏,筱白荷得意的挑挑眉頭,“還是蘭花嬸子明白我的心思,這次忽悠住了戴大人,咱往後就不怕海鮮會斷了貨源呢。”


    貓在廚房裏一個時辰,筱白荷姐妹倆做了好大一桌子的菜肴,讓劉元青做陪,一壇子老酒灌下去。


    戴牧吃的滿臉通紅,臨起身離開餐桌時,他結巴的連話都說不利索,還使勁的摟著劉元青的脖子,聲稱自家三爺迴來就會給他劉家馬幫報仇。


    喝醉了的戴牧,原本要在後晌申時起身返迴陵川府,筱白荷怕他在路上出意外,就安排小黑子把戴牧扶迴小屋裏歇息到酒徹底醒過來再動身。


    才躺在梧桐樹下的躺椅上歇口氣,黃小寶就急匆匆的衝進了院子裏。


    “筱東家,你快去前麵鋪子裏瞅瞅吧,有個髒兮兮的男人來鬧事,劉三叔也招唿不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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