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三日前小黑子迴來,歇了一晚。


    他在食鋪裏就變成了全能人才,哪裏需要就急吼吼的去哪裏幫忙。


    大夥才吃過早飯,小黑子已經帶著安子從郊外拉迴了一大車的新鮮果子。


    大夥嬉鬧著卸下果子,迴到這邊院子,他還沒端穩粥碗,從秦家村拉竹鼠的劉子平笑容滿麵的把馬車趕了進來。


    捧著粥碗看著劉家兄弟倆把竹鼠一隻隻從馬車上扔下來,六巧和小蘭兒已經去抬大筐來裝在地上掙紮的竹鼠。


    小黑子好奇的問著,“子平,昨兒那麽多的竹鼠都用完了?”


    自從竹鼠經過白荷姐的高超廚藝,那是烹炸燉烤幾個花樣下來,每日這些不起眼的竹鼠不比海鮮賣的少,他哪日都從秦家村拉迴上百隻的竹鼠。


    劉子平心裏也逐漸又有了新的憂慮,就怕整個秦家村的竹鼠被村裏人捉的斷了種,他們的食鋪到了冬日裏再沒竹鼠可賣。拎這一大串的竹鼠,從馬車上跳下來,劉子平又興奮又有些惆悵的說著,“那可不,光咱園子裏每日沒三五十隻都不夠那些貪吃的人點的,這天氣越發的冷了,我尋思著光靠去竹林子裏捉竹鼠恐怕供不上咱食鋪裏的呢!”


    竹鼠這麽受食客的追捧,應該也像肖震東家的那些鵪鶉能飼養就好了,這事要盡快的給白荷打個招唿,不能眼看著竹鼠滅了蹤跡,等食鋪的生意受到不小的損失,再去籌謀就晚了些。


    心裏思量著的小黑子把碗裏最後一口粥喝下,把空了的碗遞給了小蘭兒,拿著尖刀準備開剝竹鼠。


    “哎,小黑子,你把尖刀給子平他們哥倆,快隨我去趟盛和齋!”


    手裏拿著一本賬冊,穆希芸急吼吼的朝小黑子招唿著。


    還想讓黑子哥去幫自己碾壓果子汁,這會他就被穆希芸給派了新的任務,在一旁喝粥的安子腦袋立時耷拉下去。黑子哥做的都是大事,自己隻有多辛苦一些咯,他苦笑著轉身去了廚房。


    “希芸姐,盛和齋的欠賬還沒討迴來啊?這該死的譚慶和是不打算往後再吃咱食鋪的菜了不成?諾大譚家老字號也學那些臉皮厚的人,也不怕丟人現眼!”


    筱白梅過來拿今兒園子那邊要用的食材,瞥見穆希芸手裏的賬冊,氣惱的問了出來。


    譚慶和那死不要臉的東西,起初帶著人來吃飯,出手也闊氣的像個散財童子,一頓午飯都點上三五百兩銀子,付賬也利索的不成,哪裏知道他府裏要擺宴席待客讓肖嬸子帶著人去做了二十多桌的飯菜,竟然給了張白條,後來譚慶和陸續又在園子裏欠了好幾次的飯錢,昨兒她和劉元殊打打算算,竟然欠下四千多兩的銀子,這還了得。縱然他們食鋪生意好的不得了,也不能放任這麽多的銀錢在外麵飄著。


    也聽劉元殊說過幾次譚慶和人有些不地道,穆希芸決定今兒前晌就去盛和齋把銀錢給討迴來,她繃著臉鄙夷的說著,“白梅,要不是念著譚老爺子還算仗義,我找去掀了他譚家的鋪子,還由得他給我唧唧歪歪!”


    “譚慶和可是咱栗邑有名的鐵公雞,他敢吃飯賒賬,這筆銀子可不好討!”


    劉子平提了一大桶熱水,聽他們還在議論譚慶和欠賬的事情,搖搖頭多了幾句話。


    “別說鐵公雞,就是隻金公雞,本姑娘今兒也要剮他一層金沫子來!”


    幾人越說討帳的事有難度,穆希芸心裏的火氣越旺盛,氣咻咻的丟下這話,拉著一旁的小黑子就朝外走。


    瞧著穆希芸氣衝衝的要離開,筱白梅的閑心先操上了,她忙在後麵叮囑著,“哎,希芸姐,你到地方好好說,先別和譚慶和撕破臉啊。”


    “知道了,白梅,你快去忙你自己的吧,今兒是個好日子,園子裏的客人肯定多的很,有小黑子在,我肯定先禮後兵。”


    栗邑的兩個書院今兒是大沐休日,來吃飯的書生可不老少,穆希芸迴頭笑著應了幾句,心裏卻暗自打算著,譚慶和若識相,解清欠賬,那很好說,若是再推三阻四,到時候讓他丟人可別怪本小姐的暴脾氣不給他譚家留臉麵。


    自從劉子傑帶迴幾大車的海鮮,沒了後顧之憂,食鋪裏一切收益都在穩中提升,筱白荷這幾日就把心思放在改造大水坑上。


    秦小栓的能力可不單單能做出精致的竹器上體現,短短不過半個月,他就帶著人把園子河邊的迴廊修造完畢,寬約丈餘長約七八丈的迴廊,圍繞著曲折的河道硬是修造了六七座。迴廊兩側都用竹心做出精巧的竹簾子遮擋風雨,上麵編織的圖案不說筱白荷這個見識不少的現代人驚詫,連來就餐的文人都歎為觀止。


    迴廊是在前日投入使用,單單這兩日,來的客人都有好幾十桌,園子裏單日的收益都在近三千兩銀子靠上。


    核算過這兩日園子裏的純盈利,筱白荷欣喜之餘,她也不是個小家子氣的人,大方的結清了修造迴廊的材料和工費,又塞給了秦小栓五百兩銀子。


    不容秦小栓迴絕,她笑嘻嘻的說著,小栓叔,你若不拿這銀子,接下來的大水坑改造,我可不敢再勞煩你咯。


    聽了這話,秦小栓隻好把銀票裝了起來,心砰砰亂跳了好一陣子才恢複正常。


    這不天色將將亮,就帶著三個秦家村最好的木匠師傅,趕著自家的牛車過來幫筱白荷製作木船。


    開張一個月,已經掙了超出兩萬兩的銀子,給上到掌櫃下到夥計都開了月前又加上不菲的獎金,分給穆希芸七千兩的紅利,穆希芸還指望這些紅利賺更多的銀子,笑著把一大摞的銀票又推給了筱白荷。


    見這丫頭挺識趣,筱白荷心裏舒坦,更是大刀闊斧的把銀錢和精力都投入到了大水坑的改造上。


    有秦小栓鼎力相幫,做木船的人手有了,她又把戴師傅請了過來,幫著她在大水坑邊改造房子和涼亭。


    如今才過了辰時,大宅外麵是一片熱鬧景象,也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矚目觀看。


    才去木材行拉迴兩大車的板材,讓木匠師傅自己去做木船。


    看著送磚瓦的車絡繹不絕,工匠們都忙的不可開交,秦小栓留下幫著筱白荷招唿大水坑邊改造房子的師傅們。


    看著環繞在大水坑邊的二三十個房屋已經有了雛形,筱白荷欣慰的笑笑,“小栓叔,照這樣下去,不等劉二叔迴來,咱的房子就蓋的差不多,劉二叔迴來肯定會驚訝的不得了。”


    有銀子好辦事,白荷又是個大方慷慨的性子,給她做工拿的工錢多,吃食又好,人做起活來隻有更快。


    秦小栓也點點頭,“那是,我姐夫走時千交代萬叮囑的,你這丫頭還是沒聽他的話,能不驚訝才怪呢。”


    看看遠處光禿禿的樹枝和地上枯黃的落葉,筱白荷又有些遺憾,低低歎口氣,“小栓叔,這若是在春日裏就好咯,咱的水上樂園修造好,也能養一池的蓮藕,撒下魚秧子,多美啊。”


    看不得這丫頭情緒低落,秦小栓爽朗的笑笑,“白荷,別泄氣嘛,照你說的亭台樓閣都做好,即使水裏沒有蓮藕和魚,有你們的海鮮美味,到了年關也能吸引不少的有錢人過來享受不一樣的風情呢。”


    是自己太貪心,鄉下的人積攢了大半輩子手裏有幾十兩銀子已經很知足,筱白荷又自嘲的笑笑,“你說的也是,冬日裏白雪飄飄,也是一番不可多得的美景,我也不奢望這裏能像園子裏的生意那麽火爆,每日能賺上五百兩銀子已經知足咯。”


    倆人在水坑邊坐著說著還有啥要早些著手去做,小蘭兒和六巧一臉驚慌的跑了過來。


    看到小妹臉上好多淚水,六巧的臉色也有些蒼白,筱白荷心裏就咯噔一下,難道園子裏出了啥不好的大事,忙問著她倆,“蘭兒,六巧,你倆不是在園子裏嗎?這會過來做啥?”


    “白荷姐,你快去看看吧,二丫姐的手被菜刀給切了,流了好多的血!”


    好好的切著菜,聽到筱白梅一聲驚唿,蘭花嬸子也跟著驚叫起來,六巧和筱白蘭就從外麵躥進了廚房,看著蘭花嬸子快速的從身上扯下帕子去包筱白梅的手,她倆嚇的呆住,還是英子反應快,丟下手裏的活急忙去找外傷藥膏。


    見蘭花嬸子安慰著筱白梅,這倆丫頭急吼吼的就朝大宅門外跑,要去找主心骨筱白荷。


    聽到妹妹切傷了手,筱白荷臉色也變了,“二妹咋這麽不小心,你倆別怕,大姐這就去看看!”


    秦小栓是做竹器活計的人,傷手的事情幾乎每日都有,藥膏自然是從不離身,也跟著筱白荷姐妹幾個進了大宅。


    他們一行人趕到廚房外麵,肖蘭花娘倆已經給筱白梅的手包紮好了。


    看二妹臉色蒼白的坐在木凳上休息,筱白荷走過去,輕輕攬過她單薄的肩頭低聲說著,“二妹,大姐說過多少次了,做事不要圖快,穩重些為好,這下傷了手,你該多疼啊。”


    自從來這裏就在廚房裏忙活,從來沒切到過手,今兒不知咋迴事,從那麽院子迴來,自己就心不在焉,稍有疏忽菜刀就切上了手指。


    手指疼痛讓心裏的惶恐更加厲害,筱白梅抬起頭鼓足勇氣說著,“大姐,我的手沒事,也沒多疼,你快去盛和齋瞧瞧吧,我總覺得希芸姐今兒去那裏討帳會出岔子。”


    “唉,這個不靠譜的穆希芸,就不會消停一會,哪裏有大早上就上門討帳的,會順利才見了鬼!”


    就說二妹一向穩重,斷不會這樣不謹慎,原來是心裏有繁瑣的事纏上,才傷了手。筱白荷氣的不得了。


    讓二妹先去前麵院子裏歇著,她帶著秦小栓趕著馬車急匆匆的朝盛和齋趕去。


    盛和齋。


    在穆希芸的怒火支配下,這會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哎,你們大夥都來評評理,這堂堂的譚大掌櫃還有沒有臉了,沒銀子早說,做啥要吃我們味美軒的霸王餐啊,當我們味美軒好欺負是咋地!”


    穆希芸冷著臉站在盛和齋的店鋪門口,氣惱的拍著手大聲嗬斥譏諷著。


    來的路上倆人還說話到了這裏先禮後兵,可他低估了穆大小姐的肚量和胸懷。


    被人圍觀,小黑子也一臉的鬱悶望著縮頭縮腦的譚慶和,壓製著心裏的暗火,好言相勸,“哎,譚掌櫃,你不想讓更多的人看到這丟臉的一幕,盡快的把欠我們味美軒的帳給結了吧。”


    譚家經營的是當鋪,這些年的收益本就蕭條,經不住譚慶和花花公子般的大肆揮霍,早把盛和齋弄的虧空不已。


    想收貨給不出合適的價錢,人家來典當的客人又不眼瞎,早去新開的當鋪,這幾年他早支撐不下去,鋪子裏的現銀有三五百兩已經不錯了,讓他一時半會去哪裏湊對他來說不亞於天文數字的四千多兩銀子,心裏痛恨穆希芸不個他臉,憋著紅的像熟蝦的臉龐,譚慶和還軟中帶硬的衝小黑子說著自己的難處,“小哥兒,你上嘴皮下嘴皮一開一合說的挺輕鬆,這大幾千的銀子,讓我立時給你們,哪裏有那麽容易啊,再說,哪裏有前晌來討帳的事情,你們味美軒做事也忒不仗義,連公理都不管。”


    聽完譚慶和的話,穆希芸握起的拳頭鬆開又握起,恨不得立時把這家夥的腦袋給打破,惡狠狠的咒罵著,“放屁,你吃我們味美軒的菜肴時,可沒計較過前晌後晌的,欠賬還銀天經地義,說那麽好聽糊弄哪個呢!你合計著今兒是要賴我們的帳,就說句痛快話,我們還忙著呢,可沒閑空和你在這裏磨磨唧唧!”


    “穆小姐,和賴賬的人多費啥口水呢,幹脆把他送到衙門不就結了!”


    “就是,有臉去吃飯,咋能欠這麽多的銀錢不想還呢,送衙門打一頓板子,溜溜的還的痛快著呢!”


    “若是你穆大小姐都收不迴這帳,別的人就更別提咯!”


    外麵有許多人都認得張揚的穆希芸,沒一會各中議論就在門外向了起來。


    “哎呦呦,這是要逼死個人了!我幹脆碰死在味美軒得了!”


    聽到外麵七嘴八舌的議論聲,想到穆希芸可是縣令的千金,知道今兒他若不拿出那諾大的一筆銀子,恐怕不好交差,又驚又氣惱的譚慶和捂著胸口叫喚起來,


    “嘿,你個刁鑽的,還像去碰死在我們味美軒?美得你要冒泡!別以為你死了我們的賬就可一賴掉!”


    瞅著這譚慶和想耍無賴,怕這混蛋玩意朝自己身上撞,穆希芸冷笑著拉著小黑子跳出了盛和齋的門檻。


    “大夥都睜大眼看著,這該死的譚慶和不但要賴掉我們四千多兩的銀子,還想用尋死來威脅我們,他要撞死可是自找的,這天下可沒吃白食的道理,大夥都給我們做個見證!”


    今兒來看著蕭條的盛和齋,穆希芸就心涼的不成,譚慶和又一心不出銀子。出師不利,氣惱的穆希芸隻好吩咐小黑子先去衙門報官,“小黑子,我在這裏守著,你快拿著咱的賬冊去衙門報官,讓官差來拿這厚顏無恥的譚慶和,萬不能讓他溜了號,咱的銀子可就打了水漂!”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將軍絕寵之這個夫人很囂張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冰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冰茉並收藏將軍絕寵之這個夫人很囂張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