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蓮雲也是個貪嘴的女子,見這香味獨特的刀魚被筱白荷拿出來,也不矜持,忙用布巾擦了手,就捏了小塊刀魚品嚐起來。


    “嗯,這魚做的實在不錯。”


    還別說這丫頭年紀不大,廚藝竟然這樣了得,吃了兩口,周蓮雲也欽佩的稱讚著。


    在大伯家的廚房製作海鮮用的調料有限,味道還沒那麽盡善盡美。


    等這倆日再去藥鋪多找些去腥增香的調味料,做出的海鮮肯定會更好。筱白荷胸有成竹的說著,“周掌櫃,這香煎魚塊隻是小把戲,等我把鋪子開起來,就讓你品嚐下真正的海鮮大餐。”


    “好,有你這絕妙的手藝,開海鮮食鋪,我看成!”


    才吃了幾塊刀魚,周蓮雲就改變了態度,笑眯眯的迴了一句。


    得知這丫頭找她是想在縣裏找個穩妥的鋪麵,想到距福香多不遠還真有家雜貨鋪子因掌櫃的家裏出了事情,生意支撐不下去,要朝外租賃,周蓮雲略得意的說著,“白荷,你想找鋪麵,來找我算是找對了人,也是你這丫頭運氣忒好,走,我這就帶你去看家鋪麵!”


    見筱白荷笑著答應,周蓮雲遞給她把自家繡莊裏的油紙花傘,自己也拎了把,然後熱情的拉著筱白荷出了秀水閣。


    走了有半柱香的功夫,看到了那家緊閉鋪門的雜貨店鋪。


    周蓮雲讓筱白荷在鋪子前麵候著,她則進了鋪子後的小巷子裏。


    足足等了快小半個時辰,筱白荷等的百無聊賴,周蓮雲才帶著一個四十多歲愁眉苦臉又有些精神恍惚的中年男子過來。


    她去王百祥家裏不湊巧,王家父子正在吵鬧,等王家那混小子摔門出去,快氣死的王百祥才紅著眼睛和她說話。


    知道有人要租賃自家的鋪麵,已經覺得走投無路的他,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忙不迭的點頭應著。


    把這丫頭晾在這裏這麽久,周蓮雲有些不好意思的問著。“白荷,讓你在這裏等的焦急了吧?”


    這一臉苦像的男人就是家裏出了個賭鬼的雜貨鋪的掌櫃,筱白荷迅速的打量了一眼,搖著頭,笑著望向周蓮雲,“沒事的,周姨。”


    看王百祥開鋪門鎖的手都有些顫抖,家裏出個逆子,把自家的生意都折騰的開不下去,想想王掌櫃的也很是可憐和無奈,周蓮雲對他滿是同情,她轉過頭低聲說著,“白荷,這就是這家鋪子的王掌櫃,瞧著他在縣城裏體體麵麵的開了個鋪子,可也真心的不容易哦。”


    來的路上,周蓮雲已經和她說了王家雜貨鋪要關門的內幕,筱白荷也有些同情這個憔悴的男人。


    王百祥把她們二人讓進了亂糟糟的鋪子裏,到處都是被毀壞的物件,裏麵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訕訕的笑笑,“家裏出了些事情,這鋪子裏亂的很,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讓周掌櫃和這位姑娘見笑了。”


    看到被刀砍的支離破碎的櫃台和貨架,屋子裏東倒西歪的木椅和被摔碎的到處都是破碎的碗碟,不難想象這裏曾發生過的打砸一幕是多觸目驚心。


    周蓮雲多精明的人,哪裏會讓王百祥尷尬,她笑著擺擺手,“王掌櫃忒客氣,咱又不是上酒樓吃飯,還講究啥坐不坐的舒坦,這三間鋪子又沒隔牆,一眼都能看過來完,你不如帶我和白荷姑娘去後院看看,咱再朝下說。”


    因兒子欠下賭坊的大筆賭債,還把自己的鋪子也砸的沒法開張,做了多少年的生意,卻養出個敗家的兒子,他自己也灰了心,不想再在城裏繼續開鋪子,狠下心腸決定帶著家人迴鄉種田,也好看死那個不爭氣的孽障,王百祥連被砸壞的貨物都沒心思來整理,今兒正好周蓮雲上門說有人想租賃自家的鋪麵,正合他心思。


    周蓮雲雖然是個女流之輩,但人也大方爽利,帶來的人肯定也靠譜,王百祥心裏合計著,能把鋪子順利租賃出去,他也好早些離開這是非之地,忙笑著應著,“好,還是周掌櫃是個爽利人,咱去後麵瞅瞅也好。”


    開了鋪子通向後麵院子的木門,讓周蓮雲和筱白荷走了進去。


    看到寬闊的院子大小總有一百多平,正北麵是三間正屋,還有東西廂房,房屋還不算破敗,緊貼著西廂窗台擺放了好多陶罐和缸台,正屋房簷下種著好多盆開的豔麗的花草、盆栽,最讓她意外的是院子裏還有個水井,筱白荷心裏很是滿意,她微微的朝她看過來的周蓮雲點點頭。


    指著那些花草,周蓮雲笑著誇讚,“瞧瞧王掌櫃的是個利索人,雖說開的是雜貨鋪子,可這院子收拾的倒是比人家住人的院子裏還要幹淨,還有閑情逸致種了這麽多的花草。”


    看了看那些長的極好的花草盆栽,他心裏更加酸澀,乖巧懂事的小女兒若能把身上的好脾性給不爭氣的兒子分個三分,他也不至於愁白了頭發,王百祥心裏不是滋味,但也滿臉含笑的說著,“讓周掌櫃的見笑,這都是內人和家裏的小丫頭閑著沒事瞎胡種的,可沒一盆是名貴的玩意。”


    打開了正房和東西廂房的屋門,裏麵不意外也是放置的各種雜貨。


    看了這後院裏的屋子,周蓮雲知道筱白荷天黑以前肯定要迴鄉下,也沒和王百祥多說客套的廢話,直接讓他說這鋪麵租金的事情。


    急於脫身迴鄉,王百祥自然也不會拿喬要高價,他一本正經的說著,“白荷姑娘既然是周掌櫃帶過來的人,我王百祥自然也信得過,咱這條街市上鋪麵的租金,周掌櫃也門清,咱還按市麵上的規矩來就成。”


    坐在王百祥搬過來的小木凳上,周蓮雲看著筱白荷,她笑了笑,“白荷王掌櫃說話也實誠,我托大給你說說咱栗邑縣鋪麵的租賃價錢和規矩。”


    聽完周蓮雲說起想這樣前麵鋪麵後麵還有小院的鋪子一月的租金基本上是三十兩銀子,倒是和穆希芸那丫頭當初估算的差不多,租金可以仨月或者半年付一次。她也不是看著憔悴的王百祥可憐,就那麽大方,實在是相中了這個鋪麵,租金不用一下子付一年的,減少了自己的資金壓力,若不是周蓮雲辦事給力,憑自己對栗邑街市的陌生程度,還不定要費多少功夫才能找到合適的鋪麵呢,筱白荷立時點頭答應。


    畢竟自己靠賣藥沫已經積攢了那麽多的銀子,在這熱鬧地段開個鋪子,一年三百多兩的租金真心的不算多。憑自己的手藝和頭腦,食鋪開張經營的肯定會很好,一年能收入可三五千兩肯定是手到擒來。


    能把這事辦的順利,周蓮雲心裏也痛快,她樂哈哈的說著,“那好,白荷和王掌櫃你倆都是痛快利索人,我這個中人也做的輕鬆,勞煩王掌櫃的寫兩份契約書,今兒咱就把契約簽好!”


    王百祥很快去正屋找來紙筆起草了兩份租賃契約。


    看看王百祥寫的契約書很正規,筱白荷簽上自己的名字,把荷包裏的銀票拿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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