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已經嚇的癱軟的宋三想快速離開,也沒了站起來的力氣,隻好緩緩的翻了個身,在地上朝前哆嗦的爬著,嘴裏還不住的朝下流淌著血水。


    緩了幾口起,把散亂的衣裳裝入木盆裏,隨手端起地上的木盆。


    筱白荷見這宋三慫的像條狗在前麵爬著,又大聲嗬斥著,“豎起你的耳朵仔細聽著,你個狗東西在本姑娘的眼裏連條狗都不如,沒事就別在本姑娘的眼前晃悠,不然見一次打你一次!”


    “哎,聽到了,再不敢了……”


    被這聲音嚇的打個寒顫,宋三小聲迴了句,弓著腰朝前爬,手腳倒是麻利了些。


    懲治了惡狗,心情豁然開朗的筱白荷抱著木盆悠哉的和狼狽的宋三來了個反方向腳步輕盈的朝前走。


    蘭溪村畢竟也不大,筱白荷沒走多久,就看到前麵一大片綠油油麥田的前方有條寬闊的河流。


    六巧已經抱著洗好的衣裳迴來,在田埂上看到迎麵走來的筱白荷,笑嘻嘻的跑了過去。


    “五嫂,家裏不是有井嗎?你咋出來洗衣裳了?”


    摸了摸六巧的頭發辮,筱白荷笑咪咪的瞅著她歡喜的小臉,“在家裏悶的慌,出來洗衣裳也能透透氣呢。”


    想到方才河邊村裏的婆娘們都說五嫂子和她娘家的閑話,六巧的臉皺成了包子,“五嫂,六巧迴去給你打水,還是在家裏洗衣裳吧,咱村裏的婆娘嘴忒臭,沒的讓你聽了她們的髒話汙了耳朵。”


    這嬌憨的丫頭倒是一心為自己著想,筱白荷苦笑著望著這丫頭一臉的憤然,“傻六巧,隻要我在蘭溪村一日是避免不了那些閑言碎語的,難道我能永遠躲在家裏不出門嗎?”


    “可那又不是五嫂和筱家嬸子的錯,她們做啥要這樣糟踐人!”


    恨隻恨自己還沒長大,娘又不讓她和別人爭吵,想起方才她們的那些汙言穢語,六巧氣的臉都紅了。


    這小丫頭氣的眼裏已經有了淚意,筱白荷隻好拉著她的手,“那五嫂聽六巧的話,咱迴家洗衣裳,橫豎不過上多打幾桶水罷了。”


    迴到蕭家三房,二人才把六巧洗的衣裳晾曬在繩子上,筱白荷正朝六巧說笑著去井台打水。


    “砰砰砰!”


    木門被人狠命的捶打著。


    六巧的笑容被這聲音弄的凝結在臉上,氣哼哼的嘟囔著,“哪個人這麽大的力氣,這不是拍門喊人分明是要拆了大門啊?”


    想起方才收拾了宋三,筱白荷放下手裏的木桶,朝六巧招招手,“六巧,你個五嫂說說,咱村裏的宋三家裏都有幾個厲害的人物。”


    不知道五嫂憑白的問這個二六子做啥,六巧還是乖順的說著,“那宋三就是個沒人待見的爛貨,前麵有倆哥哥都沒坐穩早早的夭折,家裏如今隻有一個寡婦老娘,也不是個好的。”


    寡婦也不是個省油的燈,聽著砸門的動靜,八成是來給兒子報仇來了。


    能把獨生兒子給教成了這幅鬼模樣,想來也不是個好鳥。


    筱白荷的臉霎時寒了下來,這寡婦也怪會趁時機,知道老肖氏兩口子都不在,就這樣急不可耐的上門來收拾自己。


    “五嫂,你不會是招惹了這混賬娘倆吧?”


    看五嫂的臉色沉了下來,六巧緊張的望著她。


    “六巧就是聰明,你五嫂方才出門被宋三這惡狗給攔了路,就暴揍了他一頓,徹底的把他變成了條爬著走路的狗。”


    筱白荷無辜的眨眨眼,語氣卻很是輕鬆的說著話。


    六巧驚得臉色都白了下來,“哎呀,可了不得了,那佟氏可不是個好惹的,你咋惹上了她的兒子啊。”


    雖然是痛打了宋三很解氣,最不屑罵髒話的她,還真不想跟個寡婦鬧騰起來。


    再說她還不定啥時候才能離開這破村子,總要讓村裏大部分的人都站到自己這一邊,該示弱時就不能逞強。


    眼神一轉,拉著六巧的手,身子立時打起哆嗦,“六巧,方才五嫂也是被那混蛋嚇的急了眼,才打了他,咱惹不起那佟寡婦,趕快從後院翻牆逃吧。”


    年紀小又沒主意的六巧也被瞬間臉色變白的筱白荷給震住,忙不迭的點著腦袋,“六巧聽五嫂的,等翻出去,六巧去找我爹,你先去我家裏躲著。”


    倆人急吼吼的跑進後院,幸虧後院的豬圈靠後牆的地方有棵歪脖子杏樹,樹杈還多,她倆連續爬上去,小心的翻出了院牆。


    站在院牆外麵顧不上身上沾的髒土,筱白荷故作羞澀的望著六巧,“六巧,你家在哪裏住,五嫂自打傷了腦袋就給忘了。”


    六巧轉過身嘿嘿傻笑起來,“瞧我都被佟寡婦給嚇糊塗了,五嫂你看,我家就在這林子後麵最東邊的第一個院子,我娘這會肯定在家呢。”


    確定了六巧的家,衝她揮揮手,拉拽著裙擺,筱白荷穿過雜草茂密的林子,朝六巧家走去。


    拍著木門,筱白荷醞釀著咋和黃氏說這件不小不大的麻煩事。


    方才跳牆扭了腳跟,她眼睛閃閃,又狠狠的在自己大腿上擰了一把,眼淚很順溜的在眼眶裏打轉。


    黃氏打開門,看到的就是楚楚可憐的筱白荷一身狼狽的出現在眼前,眼淚大顆的沿著臉頰朝下流淌。


    還以為是蕭滿倉父女迴來又打了筱白荷。


    她驚慌的問著,“白荷,你咋成這樣子?是不是你公爹和金枝那丫頭迴來了?”


    裝可憐賣慘也要投入精湛的技術,筱白荷一頭紮進黃氏的懷裏哭著,但是又言辭清晰的哭訴著她的委屈,“不是的,大伯母,白荷這迴是活不成了,自家人打罵也就罷了,可連外人都欺負上門來,白荷還不如去死呢。”


    攔著筱白荷的身子進了自家院子,黃氏心裏快速的琢磨著,以三房的為人,村裏還真沒人敢去找茬啊?


    讓筱白荷坐在樹下的木椅上,黃氏給她端來盆水,讓她先洗把臉。


    當得知是宋三那個畜生欺負了筱白荷,佟氏那混蛋婆娘還有臉鬧上門去,黃氏氣的拍著手怒聲罵著,“這該死的佟寡婦,還真當蘭溪村是她宋家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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