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命運”這東西,大概是確實存在的。


    舉例來說的話,就像有些人一出生就含著金湯匙,而有些人卻是打小就過著上頓沒下頓的生活。


    不過“命運”也並非固定不變。比如含著金湯匙的二世祖可能會因敗光家產而落魄街頭,而打小挨餓的窮娃兒,長大後則搞不好有機會賺得萬貫家產來。


    隻是,以上的例子都和咱們的主角相距甚遠。


    楚方既非含著金湯匙的公子哥,家裏沒也窮到三餐難繼的地步。硬要說的話,楚方不論出身或資質都堪稱平凡,然而有一點卻比較特殊——也就是說,楚方生下來就是好奇心格外旺盛的寶寶。


    若隻是好奇心旺盛也就罷了,偏偏楚方的行動力也堪稱勇猛非凡,於是就誕生出一係列非同尋常的事件。


    舉例來說,好比五歲生日時老爹給他買了一輛遙控車。當時楚方對玩具車為何能隔空操製生出了濃厚興趣,結果第二天遙控車就被拆得隻剩下兩三軲轆。


    還有比較典型的,就是家裏那台挨過半世紀悠久歲月的古董收音機,大約也在楚方七歲拿到螺絲刀那年便宣告壽終正寢。其它的像是把家裏自行車大卸八塊、拆鞭炮集火藥炸塌院牆這些小事,因為實在太多太雜,故而不說也罷。


    不過在楚方童年時留下諸般的彪悍記錄中,要說最為勇壯的,大約是他十二歲那年鑽山洞的事跡——


    事實上,楚方老家的小城附近是多山多林的丘陵地形,小城周圍的群山丘陵中散布著許多大大小小的山洞。


    這些山洞有的就十來米深,有的卻是深不見底。然後不知從何處流傳出來的消息,說以前兵荒馬亂時,曾有夥土匪把自己搶奪來的金銀財寶都藏在某個山洞深處,但具體哪裏卻是不得而知。


    山洞藏寶的傳聞,大約算是小城住民茶餘飯後的日常閑談。其實就連跟楚方吹牛說見過財寶的鄰家大叔,估計也不會真心相信有這迴事。


    因此誰也沒想到,區區十二歲的小鬼居然硬是記住大叔吹牛說的線路,隔天就在書包裏塞上餅幹和手電,跑去鑽山洞了。


    隨後,楚方在眾人視線中消失一天一夜。


    學齡孩童莫名失蹤在小城裏無論如何都算得上大事,因而不僅驚動了當地公安,就連在大城市裏工作的父母都連夜坐火車趕迴來找人。


    在大人們找得焦頭爛額的最後,結果卻是楚方自己背著書從山洞走了迴來——


    原來那山洞根本就沒有鄰家大叔吹噓得那麽深。楚方把山洞探了個遍,一無所獲,在裏麵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覺,然後便拖著那張皺巴巴的手繪地圖迴家了。


    失望歸來的楚方,在半路就被烏泱泱的搜索隊伍給截住。


    問清原委後差點氣瘋了的父母,把楚方屁股給抽成了四瓣,以至於後麵好幾天楚方在床上躺著都不敢翻身。


    就連那位信口雌黃的鄰家大叔,結果也被帶去派出所接受了嚴肅的批評教育,據說迴家後還跪了半年的搓衣板。


    ……原本楚方是跟祖父一起在小城生活,但這件事後,便跟著父母一起到大城市生活了。


    說到這裏,就不得不提一下楚方的祖父。


    楚方的祖父大約也算得上街道的名人。


    祖父退休前曾擔任過遠洋郵輪的輪機長職業,因而閑暇時經常跟楚方講起以往到諸地旅行、或者海上航行的經曆奇妙。


    當時年幼的楚方聽得津津有味,然而在這件事過後,父母便斷定這些有的沒的吹噓帶給了楚方不好的影響,結果直接或間接促使他形成如此危險的冒險傾向人格。


    雖然楚方已記不清楚當時情景了,但這件事肯定讓父母跟祖父間起了很大的矛盾——因為自打被父母帶走後,結果直到祖父過世,楚方都沒能再見他老人家一麵。


    這點成了楚方心中大約永遠無法釋懷的遺憾,為此楚方還曾認真怨恨過父母。不過事到如今也已無關緊要。畢竟不管是想抱怨的還是有遺憾的,此刻都已沒機會再說出口了——


    大學畢業過後,楚方在父母打拚的大城市短暫生活過三四年,但最後還是迴到了祖父所在的小城。


    之所以這樣做,多半是因大城市裏生活委實太過緊張,朝九晚九的工作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房租又還死貴。迴到小城的話,至少還有祖父留下的老宅,就算賺錢少點也可以過得沒那麽辛苦。


    於是楚方辭職便迴到小城,理所當然地繼承了祖父的老宅。


    然後,憑借著機械係出身的紮實底子,在老宅的地塊開了個修理鋪,從此開始自食其力地生活著。


    說實話,獨自經營修理鋪不比得在公司上班輕鬆,但時間上可以自由安排這點倒是不錯。何況這時點上,再沒有人可以對他的活動指手劃腳,基本上想做什麽都可以——


    雖然想做什麽都可以,但不知是年齡大了或者精神成熟了之類的緣由,像兒時那般整天蠢蠢欲動、奇思妙想瞎折騰的心境卻再未出現過。


    現在的楚方,每天勤懇經營著修理鋪,雖然業餘時間比公司上班時多出不少,但對到底要用來做什麽卻是相當困惑。


    至於下麵的故事,便是開始於楚方日常的某一天。


    ……………………


    楚方所住的小城,要說其實是相當平凡的地方。


    就地理來說,身處內陸的小城和省會都市隔著相當的距離,其本身既非經濟重鎮也非旅遊熱點,從曆史到物產都乏善可陳。雖然地方誌上記載小城的曆史最遠可以追溯到上個封建王朝,但卻悲劇性地沒誕生過任何名人,結果更加坐實了“普普通通”一詞。


    如果要說小城還有啥值得一提的話,那大概就是小城依山伴水的地理格局。尤其是市政府當初為打造政績而修築的一段濱江路,算是小城少有的光鮮亮麗的地段。


    此時此刻,在濱江路邊一家漢堡店裏,楚方坐在靠窗戶的位子,手裏拿著啃著沾滿番茄醬的薯條,而目光則投向濱江路旁的一段護欄——


    那段護欄用鋼管臨時設置的,和前後的石頭墩子護欄明顯不同。


    之所以會如此,其實是在數周有一輛越野車因醉駕撞破了護欄,然後就從那裏栽進河裏。盡管事故的司機跟乘客都被路過行人及時撈了上岸,聽說也沒啥大礙,然而後繼保險和打撈的扯皮,卻讓那輛越野車在河沙裏足足躺了大半月才被打撈上來。


    幾乎半車都是泥砂的越野車,結果自然是作整車報廢處理,撈起來後便被直接運往城郊的廢品迴收站。運過去的越野車在廢品站被當成廢品拆解,而其中灌滿河砂的引擎則是被某位手藝精湛的機械師給買了下來。


    那位機械師用了一周時間對越野車引擎進行拆解翻修,將其修複如初後便轉手賣給附近的修車行。當初迴收引擎時是依廢品價格收購的,而賣出時卻是依八九成新的備品價格出售,因而機械師也從中賺了若幹倍的差價——


    這些本來算是行業機密,但楚方對此卻格外清楚。


    要說為何的話,隻因那位手藝精湛的機械師不是別人,正是他自己(笑)。


    三年前楚方迴小城繼承了祖父留下的老宅子。然後,把那幢帶院子的小磚樓稍稍打理了下,就地開了一間修理鋪來經營。


    要說修理鋪這行,吃的當然是手藝飯。機械係出身的楚方不論理論或技術都相當紮實,因而幹起得倒也得心應手。好比前麵說的那般,把報廢引擎重新翻修後出售來賺取差價的活計,算是修理鋪的常規操作。雖然賺得不算太多,但維持自家的生計也還勉勉強強。


    再說了,擺弄機械這事兒本身也算是楚方打小的興致所在,因而就算經營辛苦些也不會冒出太累人不想幹的念頭。


    目前來說,迴收舊機器來倒騰翻新是修理鋪的主要賺錢渠道,因而隻要有閑時楚方就會開車去城郊的廢品站逛逛,看看能不能碰運氣淘迴些有翻修價值的寶貝——


    事實上,楚方上午才剛去廢品站逛了圈,然後迴家路上開到濱江路這段時覺得肚子餓了,於是便停車下來買點東西墊肚子,順便也歇歇涼。


    “……話說,今天還真熱啊。”


    小城是典型的南方氣候。雖然七月份離真正酷暑還有段時間,但白日最高氣溫已飆升到三十五六度。頂著白花花的太陽出門絕非舒適的體驗,差不多四點左右太陽沒那麽烈了,才比較適宜去做點戶外活動。


    橫豎今天也沒別的預定,楚方便打算在漢堡店裏悠然呆到那時候。


    為避免這般明目張膽蹭冷氣的行徑招來店員的白眼,楚方吃完漢堡套餐後,還特意去點了杯可以免費續杯的紅茶,權當作冷氣費。


    “接下來,幹什麽呢……”


    這時刻也沒有好身材的美女會頂著烈日出來發福利,楚方攤在桌上嘀咕著,考慮半晌後決定還是先做點正事。


    “算了,反正也沒別的消遣,不如來修修東西。”


    楚方朝左右望望見沒啥人注意,於是便從挎包裏取出一物件來。


    被取出來的是一台巴掌大的四軸無人機,也是他先前從廢品站收來的物件。既然是廢品,無人機的狀態當然跟“完好”有著莫大的距離。稍稍打量就可以看到,無人機的四軸中有一軸攔腰斷裂——估計大概是試飛時撞上啥東西炸了機,然後就被原主人扔給了收廢品的大爺。


    “就這麽扔掉,太浪費了吧?”


    檢查無人機狀況後楚方不禁咂舌。


    他是覺得有點太浪費,但話又說迴來,現在這類消費級的無人機價格其實已經做到很低了。對不太差錢的主兒來說,有時候與其費時費力地去找售後維保,還不如丟掉直接買新的來得省事兒。


    當然,若是持有者本身就有修理技能,那就另當別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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