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意按自己的生物鍾醒來時,言蕭已經不在身邊,她拍拍自己的臉清醒過來,生死時速般收拾好自己和現場,就衝到了文殊坊。


    言蕭正批注著新送來的文書,見晚意來了,上前把人拉過來:“我剛剛檢查了一下,材料和構造圖都沒什麽問題了,可以直接開始煉製。不過需要大概三天的時間,且中間不能間斷。所以我已經緊急批了一些非常重要的,剩下的就得麻煩你了,明後天的如果不是特別重要的,就全權交給你了!”


    晚意眼神亮晶晶的:“那哥哥要去哪裏煉製?需要什麽密室之類的嗎?”


    言蕭在手底的文書上落下最後一筆:“這倒是不用,我在寢殿裏就行,也不需要特別安靜,隻是要一直盯著控製著。”


    晚意點點頭,整理了一下桌上剩餘的文書:“這個東西很難嗎?我能不能中途替一下你啊!不然三天不眠不休的也太辛苦了!”


    言蕭揉了揉晚意的頭發:“不用,這也不是什麽大事,我自己就可以了。”說完,便離開文殊坊迴了寢殿。


    晚意看著言蕭的背影,心裏有一點小小的失落,歎了口氣坐下來處理公文。之前習慣了一直跟言蕭坐在一處,現在竟然心裏空落落的。不過她又不能跟著言蕭跑到寢殿,這文殊坊總還是要留個人的。大白天的,兩個人躲迴房間算怎麽迴事!


    即使是處理完手頭的事情,她也不敢輕舉妄動,時而劃拉劃拉“通靈”,時而翻翻新淘來的話本子。就是不敢動,而且現在有了“通靈”,反而很多事情不用出門就能解決了。


    晚意深感這樣下去對身體健康無益,決定讓淩霜安排點未婚男女聚在一起的活動,既活動了身體又解決些單身神積壓的問題。當然讓淩霜去就好了!她隻需要用“通靈”了解一下現場的情況。晚意壓榨人家一點也不心虛!哼,不要以為她不知道淩霜已經在培養下一任梅花神了!


    這樣略顯煩躁地在文殊坊待到傍晚,晚意終於可以迴到寢殿的房間了。她輕輕開門,在門口探了一個小腦袋,就見言蕭正盤腿坐在睡榻上閉目養神,麵前漂浮著一個耀眼的光團。一聽見門開的聲音,就直接睜開了眼睛。


    晚意露出一個傻乎乎的笑容,湊過去仰頭看著言蕭,小心翼翼地詢問:“哥哥累嗎?渴嗎?”她也隻敢問些不需要經過思考的問題。


    言蕭緩慢地勾起嘴角:“還好,想喝。”


    晚意連忙跑到桌旁倒了一杯水,迴來遞給言蕭,然後繼續眼巴眼望地盯著他。


    言蕭儀態甚佳地喝完了杯中的水,又把杯子遞還給晚意:“晚晚不必擔心我,自己休息就好。之前在外打仗,趴在廢墟裏七八天都不曾有事的。”


    晚意的心驟然一緊,又不好表現出來,隻是乖巧地點頭。言蕭的曾經她一點都不曾參與過,隻能在史書中瞥見隻言片語,卻也隻是不帶任何個人感情的敘述。哪裏能比得上當事人的敘述呢?雖然言蕭的語氣極其冷靜和不在意,但晚意心中還是起了幾分悵然。


    往事不可追,隻能把握住現在和將來。如果說之前晚意對言蕭的仰慕敬仰感激偏多,那麽現在,就又多了心疼,和保護欲。


    她情緒低落下來,整個人就怏怏的,又不好意思丟下再幫她煉法器的言蕭自己睡,就趴在睡榻上翻書,不過翻著翻著就趴著睡著了。


    言蕭無奈地搖頭,一個念頭把被子蓋到晚意身上,便閉眼專注於煉法器上。


    之後的兩天,言蕭當真坐在那裏一動不動,晚意就趴在他旁邊,一個人去文殊坊,再迴來趴在他旁邊,百無聊賴又漫長地度過了。


    第三天晚上,晚意正在言蕭背後翻來覆去地滾著,言蕭忽然睜開眼,雙手一起結了個法印,漂浮在半空中的光團就漸漸黯淡下來,逐漸顯示出其中的古琴。


    晚意一骨碌爬起來,湊到言蕭身邊。言蕭將古琴放置在膝蓋上,指尖輕輕拂過,語氣疲累卻也難掩興奮:“晚晚,我成功了,之後隻要我們二人共同奏起法器,我們的法力就可以交匯,對彼此沒有排斥!”


    晚意微微驚訝,神的法力都是自成體係,不同神之間的法力無法互融,甚至相互排斥,能夠交匯為彼此所用的,恐怕連有血緣關係的都不能做到。而言蕭能借助法器達到這樣的效果,真的很厲害!


    言蕭看了看晚意躍躍欲試表情,鄭重地把琴交到她手上:“這才是與我一對兒的法器!至於名字,你就自己取吧。”


    晚意拿著古琴有些激動,隻覺得手中沉甸甸的,心裏也漲得滿滿的。


    言蕭相當於三天兩夜沒休息了,此時精神一鬆,疲憊感就鋪天蓋地而來。他順勢往晚意身上一靠,就要直接睡過去。


    晚意連忙收了古琴,把壓在自己身上的人扶起來一點,褪了外衫,擺在睡榻上,又像平時言蕭照顧自己一樣,細心地給他蓋上被子。才鬆了一口,也在一邊躺下。


    她現在情緒飽脹的很,腦子裏亂哄哄的,倒無一例外都是跟言蕭曾經經曆過的片段。忽然就被身邊的人撈進了懷裏。


    言蕭聲音低低的,喑啞的好聽:“陪我一起睡吧!”


    晚意在他懷裏心跳如鼓,但漂浮的心卻是漸漸落到了實地。


    ……


    第二天,文殊坊,晚意正對著眼前的古琴皺眉。


    言蕭在一旁接過話:“所有法器皆有器靈,就像熾羽蕭的器靈已經借著我的法力成人,就是你見過的馳宇。這把琴也應該有。”


    晚意點點頭:“那麽我應該怎麽做?”


    言蕭耐心地解釋:“心頭血滴在琴頭處的那個暗槽,滴滿即可,然後直接向古琴注入自己的法力,到達一定的量之後,自然就會生出器靈,至於成人,就是天長地久順其自然的事情了,你經常使用法器,在上麵浸染自己的法力多了,它自己便會吸收成型。”


    晚意又一點點興奮:“那豈不是,是因為我才來到這個世界的,最忠實的夥伴嗎?”


    言蕭寵溺地一笑:“沒錯!”


    晚意興衝衝地一揮手,出現一把匕首,就照著自己的心口紮了一刀,痛感炸裂開來,新鮮的血液順著刀柄流到琴頭的暗槽裏,好在很快就滿了。


    言蕭連忙化了晚意胸口的刀,直接上手去捂她的傷口,頗有幾分氣急敗壞:“這麽莽撞做什麽?”


    晚意心虛地笑了笑,說實話,她隻看過取心頭血的步驟,卻並不知道會這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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