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吵什麽,自己身上有多少傷心裏沒數嗎?”


    落晚訕訕地撇了撇嘴。


    楚言轉過身問卓城:“你住在哪裏,有沒有可以暫時安置的地方,晚晚現在的情況並不好。”


    他麵色正常,卓城便也不矯情什麽:“我帶你們迴去。”他結起法印,在落晚三人身上分別連起一道線,用餘音繞梁把人帶到了自己家的小院。


    落晚四周看看,倒是個生趣盎然的小院子,中間有一個超大的缸,湊過去一看,盡是些魚啊蝦啊螃蟹啊,還有些水母烏魚和一些奇奇怪怪叫不上來名字的生物。


    卓城順著她的目光看過來,笑了笑:“我平時喜歡趕海,撿一些因為漲潮而被衝上岸的小東西,吃了一部分,這些是輕語養起來的。今天就是想去那片水域探探路,沒想到就遇到了你們。”


    落晚恍然,搖搖頭:“那我可以告訴你,那河裏什麽都沒有,一點活物都沒有,不必探路了。”


    木輕語聽到動靜出來,見到幾人很是驚訝,看到落晚的情形,快步衝過來,拉著她的手上下打量:“這是怎麽了?怎麽弄成了這副樣子?”


    落晚今天聽到的最多的就是這句話,有點無從開口。


    楚言提醒:“有沒有可以讓她躺下說話的地方。”


    木輕語連忙拉著人就走:“有!先來我這屋吧!”


    落晚和楚言跟著木輕語去了她的房間,卓城則先去把朱紫瀧安置在自己的房間,就去找落晚等人。


    落晚一個人躺在塌上,地上站著楚言和卓城,木輕語則坐在一邊,都是一臉殷切的等著她說明情況。死裏逃生之後終於能躺到軟和的睡塌,還有這麽多關心自己的人,落晚突然一點也不委屈了。


    她盡量簡略地說,避開當時的兇險:“其實就是蔡家和朱家合起來想害死紫瀧然後栽到我身上,沒想到紫瀧沒瘋,我們兩個合起來演了一場戲給他們看。原本都很順利,沒想到那河是下了禁製的封印妖獸的,具紫瀧說是辟邪。”


    卓城大驚:“辟邪?什麽都吞的那個辟邪?居然不是隻是傳說嗎?”


    楚言若有所思:“被下了禁製,所以用不了餘音繞梁?”


    落晚苦笑:“我們可是修煉的,什麽傳說都有可能是真的啊?確實用不了,連瞬移都不行,隻能自己遊。好在那辟邪傷不了人,我們才逃出來,但還是很狼狽。對了,紫瀧呢!我們現在也是共患難過的,她對我很重要,你們也對她上點心吧,她其實……也沒那麽壞。”關於自己那部分她還是沒說,她暫時不知道怎麽跟大家解釋自己的來曆。


    輕語拍拍她的手:“既然得到了你的認可,我們還有什麽好別扭的。”


    楚言冷冷地開口:“你還是先把自己身上的傷處理好再去管別人把。”在轉向木輕語和卓城時,則語氣平靜,“兩位可能要迴避一下,我需要給晚晚療傷。”


    大家都知道落晚楚言兩人法力情況特殊,有楚言在落晚肯定會沒問題的,也不耽擱,一起出去並且帶上了門,去照顧還在昏迷不醒的朱紫瀧。


    ……


    木輕語幫朱紫瀧整理了一下衣物,查看了一下傷口,對背著身的卓城說:“傷口在慢慢恢複了,也沒有發燒,不知道為什麽還沒有醒來,應該是沒事的。”


    卓城點頭:“那就隻能慢慢等她自己醒來了。”


    木輕語走到看起來明顯比在落晚麵前穩重的多的卓城,輕聲道:“還是沒躲開,要不幹脆跟落晚迴去吧。”


    卓城轉向她笑笑:“我現在這樣就挺好的,以後不會再刻意躲了,但我也不會迴去的。我還是很滿意自己現在的生活,平靜但有樂趣。倒是你,輕語,也陪了我這麽久了,我現在情況很穩定了,也該放心了。”


    木輕語沉默良久,忽然綻開笑意:“說的對,我可以放心了,這次落晚走的時候,我就跟她一起迴去。”


    ……


    房間裏隻剩落晚和楚言兩個人,竟忽然有點低氣壓。


    楚言一言不發地坐在旁邊用法力查看落晚的身體,臉色越來越難看。


    落晚看著宗師的楚言無需借助法器就可以隨意驅動法力,想起自己之前的慘狀,忍不住羨慕,又想起納音,不由得有些低落。再看楚言的臭臉,情緒更加不好,忽然掙開他的手:“都什麽時候你還在吃飛醋!”


    楚言皺眉,又捉住她的胳膊:“不要亂動!不要太激動!誰吃醋了?你現在的情況!就算我想對你做點什麽都不敢,袁卓城哪有那麽禽獸,你當我沒腦子嗎?”


    落晚有點尷尬,沒吃醋啊?那臭著一張臉給誰看呢。她又慫又蔫,小聲嘟囔:“本來就沒腦子……”


    楚言瞅她:“你說什麽?”


    落晚閉嘴不說話了。


    楚言檢查完,也沒有放下落晚的胳膊,輕歎一聲;“怎麽會這麽嚴重,到底出了什麽事,跟我說實話!剛剛馳宇前輩跟我說,他感應不到納音前輩了,應該是很危急的情況,納音前輩才會犧牲自己吧!”


    說起這個,落晚忍不住了,撲到楚言懷裏:“都是我不好,我對不起納音前輩!也對不起馳宇前輩!”


    楚言感覺心口處的衣物都濕了,輕撫落晚的背安撫:“這也是意想不到的事,怪不得你。前輩們既然是法器衍生出來的靈魂,等你日後法力更強了,一定可以讓前輩再迴來的!”


    落晚淚眼朦朧地抬頭:“真的嗎?”


    楚言心疼地抹去落晚眼角的淚珠:“當然是真的!”


    他扶住落晚的胳膊:“你看看你自己現在,肋骨斷了兩條,五髒六腑皆有損傷,心口還有瘀血……你這……讓我如何能不生氣。第一次讓你一個人出來,就把自己弄成這樣。”


    落晚止住哭泣,勾著楚言的脖子笑嘻嘻:“還好有你給我帶的丹藥,不然我可能會更慘。”


    楚言耳朵微紅,無奈而又寵溺地開口:“治傷。”扶住人印上自己的唇。


    這一吻,包含了太多的小心翼翼和失而複得的驚喜和後怕。落晚沉溺在楚言的溫柔攻勢裏,覺得不管是身體的傷還是心裏的委屈都被撫平了。楚言一邊引導法力在落晚體內遊走著,手在腹腔肋骨處輕撫。落晚明知他是在幫自己治傷,內外兼顧,也覺得害羞。但到底是因疼痛而起不了多少旖旎心思。


    自從楚言開始幫她治傷,那些被丹藥掩蓋的疼痛就逐漸顯現出來,落晚疼的滿頭大汗,手不自覺地抓緊楚言的袖子。楚言雖心疼,但也隻能更溫柔些,也算長痛不如短痛,一次就治好。


    就這樣一點一點細膩地治療落晚體內的傷痛,楚言的法力耗費了不少,竟也絲毫沒有枯竭的意思。落晚的雙手扶在他精壯的臂膀上,隻覺得安心。


    也不知過了多久,落晚忽然察覺到異樣,猛地推開楚言,吐出一大口黑血,心口的堵塞淤積感全無。


    楚言伸手抹去落晚嘴角的血跡,笑意溫柔:“好了,不過還是要靜養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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