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晚和楚言背靠背,畫就一副正冉冉升起一輪紅日的動態水墨山水,手上攻勢不停。


    即使比別人多一個血條和藍條,落晚也並未用“餘音繞梁”織防護牆。一來是她跟楚言學會了永遠要給自己留一張底牌,二來既然要鍛煉實戰,一味躲在防護牆裏又怎麽鍛煉?


    兩人對視一眼,台上之人也自動分為兩撥。楚言開始對付僅有的三個大師,落晚則繼續用荊棘絆住人,又彈出無數六角雪花,對台上還站著的精英進行無差別攻擊。看似沒什麽殺傷力的雪花,被她操縱著變換各種形狀,或鞭子,或彎刀,或長劍。玩的還頗有些開心。即使不用第二個藍條,落晚的法力儲備也比旁人大的多。有人想等她法力枯竭之後再出手,等啊等,等到身上落多了雪花,才驚覺自己的身體已經凍到麻痹而摔倒。原來即使是那些飄落的毫不起眼的小雪花,融化以後亦會釋放出低到能把人凍傷的溫度。


    有了引鳳百納琴,同一境界裏落晚可以稱得上是無敵。不過就是數量多些,耗費些法力也沒什麽。況且還有楚言會時不時地給她送個人頭。


    唯一有些難受的是她一心多用,需要耗費大量的心神。解決掉台上所有的精英,她微微放鬆,重重地往後靠了一下,手中的曲調滯澀地跳了一下。


    背後的楚言忽然停下攻擊,想禦簫給她建防護牆。


    落晚連忙正了正身子:“我沒事,還是打完一起歇吧。”


    楚言開口鼓舞:“也好,再堅持一下,就快結束了。”


    場中僅剩的三位大師麵麵相覷,對於這兩個人不把他們放在眼裏的行為很是惱怒。其中一個大聲喊道:“你們是不是也太囂張了!就這麽確定自己一定會贏?”


    落晚壓根就沒理。


    楚言勾了一下嘴角:“我本就囂張,你們是第一天才知道嗎?”


    落晚被逗笑,麵對他這個隱藏大師,連她都是第一天才知道。心裏有數是一迴事,親眼看到就是另一迴事了。論氣人的功力,她對美人哥哥五體投地。


    對麵三人一副吃了蒼蠅的表情,不再言語,繼續給陣續力。落晚倆人也由背靠背的姿勢改為並肩戰鬥。


    楚言之所以到現在還沒結束,是因為三個大師采用了消耗戰的方式。他們所用的防護陣法可以將每個人的法力效果調到最大。楚言一時攻不破這個陣法,便同他們一起耗著。


    現在落晚閑下來了,她粗略地估計了一下楚言法力消耗的情況,控製引鳳百納琴轉換到給熾羽蕭攻擊加倍的狀態,還餘下來幾分法力試探著想從陣法找到突破口。可惜,終究還是差了一個境界,紅色的荊棘剛從陣中探出頭就被粉碎,落晚悶哼一聲,連忙收迴法力止損,還是從嘴角溢出鮮血。


    楚言眼中冷光閃過,側頭囑咐:“你隻專心在我旁邊就好。”


    落晚也不逞強,開始專心給楚言的攻擊加倍,並且為他提供源源不斷的法力補充。


    楚言的攻勢猛然加倍,三人的陣法已有些不穩。楚言也忽然不再願意慢慢跟他們磨,落晚受傷之後他便有些火氣,打的又急又快,且角度刁鑽。三人逐漸相形見絀,他們可沒有楚言那麽強悍的法力儲備和落晚這麽有默契的強力後援,很快便失去陣法的保護,暴露在楚言漫天的墨色箭矢中……


    台上隻剩下兩人,勝負已分。


    觀武台上的王家人皆是麵色鐵青和不敢置信,竟遲遲沒有人站起來宣布結果。


    楚言好心出聲提醒:“我認輸,所以晚晚是第一名。”


    王家人臉色更不好了。


    還是王冰柔站起身,一開口如玉石碰撞般冷然:“我宣布,本次王家內門大比勝出者是——落晚!諸位可有異議!”


    王子弦的不甘幾乎快要壓抑不住,咬牙切齒地迴答:“不敢!”


    王冰柔麵無表情:“既已有了結果,無事我便離開了。”


    楚言表現得一如既往的得體,語氣卻帶上幾分放肆:“無事,我們兄妹二人也先告退了,晚晚身上還有傷。”說完,也沒有等王家人迴應,就在落晚身前蹲下身。落晚從善如流地趴上去,做出一副虛弱的姿態。楚言背起人,直接走了。


    王冰柔不置一詞,也走了。


    隻留下觀武台上氣到心梗的王家高層和台上一地呻吟著爬不起來的小輩……


    楚言的步伐很穩,像小時候背著落晚時一樣穩。


    落晚不顧形象地趴在他背上,放鬆到快要睡著了,嘴裏還在嘟嘟囔囔:“哥哥今天很不一樣。”


    楚言頓了頓,忍不住給自己辯解:“隻是有一點點不一樣。”


    落晚把腦袋換了個方向:“哥哥是個大騙子。”


    楚言聽出了幾分負氣,托著她腿彎的手緊了緊,有些忐忑:“你……會不高興嗎?”


    落晚已經去見周公了,當然不能迴答他。


    楚言等了一會兒沒聽見她的聲音,停下腳步歪頭去看,才發現人已經枕著自己的肩膀睡著了,睡得麵色酡紅,嘴巴微張。楚言搖頭笑笑,繼續背著人往迴走。


    “不高興也沒辦法啦,你跑不掉了。”


    迴去的路曲曲折折,落晚睡得安安穩穩。


    進了小院,楚言空出一隻手推開落晚房間的門,走到床邊把人小心翼翼地放下去,調整好姿勢。才倚在床邊唿出一口氣,放鬆了下身體。


    落晚睡得很熟,翻過身變成自己平時最愛的趴著的睡姿。手順勢伸出去,碰到一件物事就習慣性地往懷裏摟,嗯?搬不動?那就靠上去!


    這邊落晚把楚言當成了自己的大型玩偶,抱他腿抱的緊,柔軟的手臂隔著衣料貼上他腿部的肌肉,腦袋也湊上來蹭了蹭,無意識的哼哼幾聲。那邊楚言直接整個人懵掉,觸覺聽覺過於刺激,他的臉一下子爆紅,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還未關上的門,托了一陣風過去關門。微微鬆了一口氣,有些窘迫地動了動腿,落晚卻抱的很緊,頗有要整個人都攀上來的架勢。楚言不敢再動,隻得僵持著這一個姿勢。


    他平複了下心情,又想起今日對戰時落晚不慎被反噬,取出熾羽蕭,吹起輕柔婉轉的小調,幫她療傷。


    落晚睡夢中皺著的眉漸漸舒展,四肢也漸漸放鬆。楚言再動了動,總算是把自己的腿解救出來。他扯過被子給落晚蓋好,逃跑似的離開了房間。


    第二天清晨,生物鍾把落晚喚醒,因為好好休息了一番,她現在整個人神清氣爽!


    到了院子裏,卻沒有楚言風雨無阻勤奮練習的身影。落晚忽然有點擔心,難道昨天美人哥哥受了什麽傷自己不知道嗎?自己居然還讓他背了一路……


    她跑到楚言房間門口,輕輕地敲了敲門。唉,也不知道醒了沒有,要不直接進去?男孩子應該也,不是很在意這些?落晚在門口糾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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