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楚言和落晚的視角看過去,一蕭一琴上都浮現出巨大虛幻的人影,一黑一紅。黑紅音符交錯間,編織出一張繾綣深情的網。


    一曲畢,紅衣的女神微微側身,看了看楚言,率先開口:“馳宇,這便是你給自己找的傳人嗎?倒是知情知意,比你強的多。”


    黑衣的馳宇滿眼都是柔情:“嗯。還要感謝他,才能讓你我夫妻有相聚的一天。我沒有找錯人。”


    紅衣女神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語氣卻不饒人:“誰要同你相聚!”轉向楚言兩人時,已是一片溫和:“我是納音,年輕人,雖然我很感謝你的幫忙,但我還是不能給你的小姑娘放水,你也應該清楚,這關係到日後法器威力的發揮。”


    楚言恭敬的迴答:“前輩,我明白,我也相信她。”


    落晚也跟著表態:“前輩,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納音笑笑:“那便先答我這一題,不用樂器,作一隻曲子給我聽吧。”


    不用樂器嗎?


    落晚:“我知道了前輩,我這就去準備。”非常貼心的想把楚言也拉走,留分別已久的兩位大神自己說說話。楚言留下了熾羽蕭,畢竟馳宇的靈魂狀態不能離法器太遠,便也跟著落晚離開。


    不能用樂器其實沒有什麽難度,重點是要自己作曲。落晚並沒有過這種經驗,就不好說技巧什麽的,隻能以“情”和“真”取勝了。


    而楚言則進入了一種放空自己等著看好戲的狀態。自從跟王梓對上過之後,落晚就發現他開始一點點顯露性格裏惡劣的一麵,如果控製欲強算惡劣的話。也不知道楚言為什麽對她就那麽有信心,好像從未想過會有她拿不到引鳳百納琴的可能的存在。不過落晚本來就是要拐人的,現在還在可控範圍之內,她自然樂見其成。


    為了考試,落晚讓楚言帶著她走了不少地方,用凝結的近乎實質的音符牆收集了流水聲,風吹樹葉的沙沙聲,還有蟬鳴和鳥兒的歌唱。最後帶著三個音符球和一小節樹枝迴到了石室。


    落晚的心裏沒什麽凜然大義,隻想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對她來說有意義的就是:拐人,美食和音律。所以由情所作的曲子也是輕快灑脫的,聽來讓人忍不住嘴角上揚。落晚想著那些或熱烈或暗湧的心意,想著發現新事物的小驚喜,順便又想了下把npc拐到手之後美滋滋的小日子,手下用小樹枝在石壁上輕輕淺淺或長或短的敲著,完全隨心而動,實心石壁略有些沉悶的聲音在她手下竟然真的有了層次感,輕快豐富起來。最後,落晚同時打散三個音符球,放出其中保存的最原始最純粹毫無修飾的聲音,曲調餘韻悠長,氛圍沉靜恬淡。


    一曲作完,落晚又在楚言的臉上看到了剛穿進遊戲時的那種像春風般溫暖的笑容。不,比起那時,楚言的眼中多了一簇光。落晚看在眼裏,也從心底蔓延出歡喜。


    納音撫掌大笑:“你的性格真的是太對我的脾氣了!今天都是讓人高興的事情!小姑娘,看來我們以後的相處一定會很愉快!”


    在長輩麵前,落晚大方得體的很:“多謝前輩海涵!”


    納音點點頭:“這個小測試一來是想大致了解一下你的心性;二來是想告訴你,音律最重要的就是所述之情,而不是華麗音符軌跡的機械堆疊。”


    落晚:“我明白。”


    納音的聲音帶著滿意兼幾分雀躍:“好,那我們就開始吧,我正式把引鳳百納琴傳給你。”


    落晚盤腿閉眼坐好,引鳳百納琴在納音的操縱下升至她的頭頂,緩慢地旋轉起來。


    納音:“我會將此琴相關特殊的技法以及我存在其中的一部分法力都一起灌給你,之後便需要你自己消化梳理。即使一時完成不了,也要努力把它們引導至你的丹田暫存,待日後有機會再引導出來。不可放任它們在你體內橫衝直撞,會有爆體而亡的危險。”又轉向楚言,“必要時你可以禦簫幫她靜心,雖然效果不及以琴治蕭,但兩件法器相輔相成,相互吸引,也是有很好的效果的”


    似乎有什麽疑惑自然而然地就解開了。


    楚言點頭:“我會守著她的。”


    落晚略一思索,這秘境裏其實是難得的適合修煉的地方,她寧願在這裏完全消化點,夯實基礎。於是很快做了決定,跟楚言達成共識之後就開始吸收。


    感覺到自頭頂而來洶湧澎湃的力量,渾身的經脈被漲滿,已經到了隱隱作痛的程度。落晚努力把紅色的音符往丹田引導並且壓縮,飽滿的音符緩慢地滋養丹田,逐漸提升了丹田處的韌性和容納量,進而擴散到全身經脈,如此循環往複。


    足足用了三天三夜,落晚才將所有從引鳳百納琴所得化為己用。她鬆了一口氣,這個修仙世界同遊戲的設定一樣,法力和血量都是消耗值,而她現在,相當於比其他人多了一個血條和藍條,自己果然是遊戲裏開掛的存在!


    這三天裏,楚言不眠不休地盯著她,在她安然無恙地睜開眼之後才堅持不住昏睡過去,讓她有些溫暖的心酸。


    納音又拿出一本曲譜:“這是引鳳百納琴對應的曲譜,最好是跟著法器多多練習,在嫻熟到一定程度之後有所悟,吸收其中包含的法力。這本曲譜足以讓你用到大師境界,全部精通之後,會得到我全部的法力。曲譜中還有一些合奏的招式是需要配合熾羽蕭一起發動的,不過想來這對你也不是什麽難事。”


    落晚恭敬地接過曲譜:“我一定不會辱沒前輩的法器!”


    納音滿意地笑笑:“我們其實很高興一生所得能夠傳承下去。”


    一直沉默著的馳宇忽然開口:“小姑娘,有件事我要提醒你一下。楚言不久前強行吸收了熾羽蕭的曲譜,現在也隻是暫時壓製了,身體裏有暗傷。我沒有說,說了以他的性子也不會在意,還不如告訴你,以後你要多帶著他一起熟悉曲譜,用引鳳百納琴幫他梳理。”


    落晚有些不太好意思:“多謝馳宇前輩提醒。對了前輩,他性子如何,您能多跟我說說嗎?”


    馳宇有些疑惑:“這,你們不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嗎?我認為你應該比我更了解他。”


    落晚有些哭笑不得地看了一眼昏睡的楚言,這個人直到現在,也沒有在她麵前完全放開自己啊。


    馳宇見落晚有些難迴答,就自顧自地說下去:“我能感覺到他背負了很多,沉默寡言,甚至有些殘忍陰鬱,但始終沒有放棄自己堅守的底線。在巨大的利益誘惑麵前仍能保持清醒,所以我當初才會選中他做我的繼承人。他還是個守信之人,性情堅毅,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殘忍陰鬱?落晚有些哭笑不得,這幾個字哪個能跟楚言沾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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