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殺,你能解釋一下這是怎麽迴事嗎?」


    聖王眉頭緊鎖,灼灼目光盯向武殺,蘊含著不怒自威的架勢。


    「為什麽這糧食上,帶著斑斑血痕。」


    武殺終於露出了猙獰的表情,戲謔地望向聖王,迴答道:


    「這是新鮮的糧食,無毒無害,這點我能夠保證。」


    說罷,他抓起一把生米,朝著自己的嘴裏撒去,如同咀嚼花生米一般地吃著,發出幹脆的響聲,而後一口吞下。


    但他的手上卻蘸著幾抹血紅的痕暈,雖然隻是星星點點,卻格外地攝人心魂。


    那是帶血的糧食!


    「啊啊,這糧食是從[觀星者星區]和[白虎星區]交界之處的山穀中運來的,你們或許知道,那邊有一個糧倉……」


    他帶著笑意,望向端坐在一邊的愛瀧,眼裏滿是嘲弄的意味——


    就用你們的血,來借花獻佛!


    「什,什麽……你們,太過分了!」


    一向文靜端莊的愛瀧,終於抑製不住內心的波動,淚水奪眶而出。


    她用長袖遮住臉龐,擦拭著淚水,哭著站了起來。


    「嗚…嗚………」


    而後,愛瀧一路哭著,頭也不迴地跑出了帥帳,看起來很是心傷。


    這也是難怪的,畢竟自己的粉絲們所守衛的糧食,以這種方式呈現在她眼前,那幾乎就是對她身為公會會長的指責與質問。


    你不過是個弱女子,天王巨星、公會會長又如何?到頭來連自己的粉絲、會員都保護不了


    武殺隻是不理毫不理會她的出走,冷冷地對聖王說道:


    「雖然帶了些血,但糧食的數量和質量我都能夠保證。些許血漬,隻要漂洗掉便好了,不影響食用的。」


    兩手一攤,武殺做出一副無奈之狀。


    「沒辦法啊,現在前線糧食緊缺,隻有這種糧食,我想以寬仁大度為名的聖王,一定不會拒絕我的……」


    (嘁!簡直一派胡言!)


    熙銘眉頭一皺,頓時不由得一顫,對方的計劃在腦中終於全盤構成。


    糧食都好端端地儲存在一個個糧倉裏麵,前幾天的虐殺,那是發生在糧倉以外的,廣場上的事情,怎麽可能在糧食上沾上血?


    除非這是刻意而為!


    血漬一定是後來塗抹上去的,這根本就是[火鳳淩雲]他們單方麵的刻意而為,直指[萌龍社]受到的屠戮之事。


    (這用心,不可謂不毒辣……)


    若是接受了這筆帶血的糧食,便是對[萌龍社]的最大不敬,視情況可能會導致二者的對立。在這種情況下,[火鳳淩雲]將一口氣掌握局勢的主動權。


    若是不接受糧食,想必第二天公會裏,便會傳出這樣的傳聞——


    [聖王為了麵子問題,拒絕了一千石糧食,置會員們的肚皮於不顧。]


    麵子和道德,都不能當飯吃。而最大的問題便是,公會的飯不夠吃。飯不夠吃,會導致攻略的進度被拖累,更多人必須前去低效率的練級場進行狩獵活動,這是大家都不願看見的結果。


    若是熙銘的話,想必要反複權衡利弊,細細斟酌,並再搜集一些情報,而後根據利益、大勢,才能決定吧。


    但貝爾隻是輕蔑地看了武殺一眼,而後對他十分平淡地說了一句話——


    「滾出去!」


    短短三個字。


    意義一目了然。


    他忿然作色,額上青筋暴起,橫眉冷眼而對,大喝道:


    「滾——出——去——」


    中氣十足的呐喊,響徹整個帥帳。


    熙銘這是第二次見到貝爾的暴怒,上一次是稀人發布囚禁令的那通宣講之時。


    「你道我[聖王]可欺不成?用這種方式試探我的底線!?」


    貝爾一向將冒險者們的生命,視作最為寶貴之物,那是他人生哲學的意義所在。而武殺的行徑,無疑已是突破了他的底線。


    他攥緊了拳頭,緊咬牙齒,竟咯咯作響。


    「滾!」


    啪——


    一個響亮的巴掌,甩在武殺那張可怖的臉上,竟把他扇飛出了大帳之中。


    咚——


    貝爾操起一箱糧食,猛地朝著武殺的身上砸了過去,發出了沉悶的響聲。


    「你!?」


    武殺還沒反應過來這是發生了什麽事,忽然感到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痛,而後天旋地轉,自己的後腦勺猛地磕在了地麵上。


    劇烈的疼痛感鑽向了大腦。


    而後一個重物飛來,正正地砸在他的臉上,把他直壓在箱子底下,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很好,很好!原來一向以道義自居的[聖殿十字軍],是這樣迎接客人的!」


    武殺氣急敗壞地指向聖王,忍不住破口大罵。


    「今天我算是見識到了!什麽叫做真正的道義!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就是你們的道義啊!」


    局麵已經失控,現在必須在拒絕糧食的路上越走越遠,將損失降到最小。


    熙銘沉下心來,冷靜地判斷了當前的局勢,便朝著武殺說道:


    「我們用鮮花與蜂蜜,款待誠心而來的人。但我們也不會吝惜使用利刃與兵戈,來對抗那些居心叵測之人。這,即是我們的道義。」


    言下之意非常清楚,所謂“居心叵測”,指的自然是武殺這樣,懷揣策略與陰謀,前來相逼之人。


    「哈哈哈。」


    武殺忽然爽朗地大笑道。


    「好一張尖牙利口!既然已經撕破臉皮,我也就沒有必要再和你們客氣了。」


    他清了清嗓子,扯著嗓子大喊道——


    那或許是早已備好的台詞。


    「我知道,[聖殿十字軍]的人,皆是國士無雙。除此以外的人,自然都是奸邪小人。而跟隨他們的人,也勉強評得上一個正人君子咯。且看,聖王儀表堂堂,器宇不凡,一看便知乃是[相撲國士],若是參加相撲,冠軍必是手到擒來啊!那法王[冥河居士]有著一張尖牙利嘴,鼠目刁鑽,或可謂[刨樹國士],撒哈拉大森林,恐怕便是因此成為沙漠!再看,那副會長[人類聖典],年紀輕輕,便長袖善舞,登臨大位,能夠做出羞澀嬌憐之狀,博人同情,自然是[花魁國士]了!」


    他在帥帳門口長嘯一聲,吸引了不少人的注目。


    「咿咿——」


    在大帳內的愛思特渾身顫抖著,蜷成了一團。


    「人家……不是……這樣的人……」


    帶著一絲哭腔,她的聲音細若遊絲,倒著實令人同情憐愛。


    貝爾早已無法忍受[武殺]的無理取鬧,厲聲大喝道:


    「你個劊子手、你個瘋子,給我閉嘴!」


    「等等!」


    貝爾正要衝上前去,讓他結束荒唐的演說,卻被熙銘一把攔住。


    熙銘臉上浮現出一抹微笑,看向武殺的眼神,如同看向將死之人,竟多了半分同情。


    「且讓他蹦躂完……還請聖王您冷靜一些。」


    「唔唔……」


    見著竟然沒有人敢上前阻攔自己,[武殺]的氣焰愈加囂張,他放聲呐喊,還帶上了一些聲調,似乎要說唱起來。


    「那[福音頌者],貌若天使,頭戴鎏金白冠,能為身傷者醫身、心傷者療神,確有天使的風範,隻可惜少了對翅膀,當為[折翼國士]!」那[月色雪蓮],貌似清純可人,嬌小可愛,可惜是已經成年的老女人,而且還是位令人尊敬的小姐,當為[耄耋國士]!」


    顯然,[武殺]知曉公會中每個人的大體情況,諸如米可,甚至還知道她的現實身份。


    一些營地裏的冒險者注意到了帥帳這邊的情況,逐漸圍了過來,便聽到了[武殺]不帶半個髒字的罵人宣講。


    他們或是咬牙切齒、或是義憤填膺、或是眉間緊鎖,但沒人會買[武殺]的帳。


    「那[獵形者],疾如風雷,驍勇善戰,在公會中最早來到前線,英勇過人,但卻是個賣弄風情的小女孩,當為[牝雞國士]!」


    牝雞司晨,惟家之索。


    言下之意很是明白,公會中有著許多優秀的男性冒險者,但卻以一名小女孩為戰鬥力最強,並讓她率先來到前線。


    身為戰鬥公會的精英,武殺以此為不齒。


    他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所有[聖殿十字軍]的幹部,並緩緩說道:


    「至於公會的餘下爪牙,不值一提。除了國士無雙,再說那些正人君子們……」


    炎皇和五輪凝的神色為之一變,但考慮到聖王尚被熙銘攔住,因而也沒有發作。


    「那[炎皇],自詡漢室後裔,創公會名為[皇漢天威],然而其祖上無可考究,故為[偽漢君子]!那[五輪凝],自詡精通兵法劍術,於天文、陰陽也有所理解,尤其擅長《五輪書》,然而據說甚至不善長日語,不知是如何讀懂,那宮本武藏的典籍,可稱為[盲文君子]……」


    無數道帶著殺意的眼神,向著[武殺]暴射而去。那是來自[聖殿十字軍]、[皇漢天威]、[萌龍社]眾多成員的怒意。


    但他對此毫無自覺,仗著此地是城鎮內部,冒險者不會受到傷害,因而幾乎將在場的所有人都點了過去。


    他忽然眉頭一皺,似乎有些疑惑,目光再次遊弋過帥帳中的所有人。


    「似乎少了誰……」


    武殺微微低吟著,點了點手指頭。


    熙銘見狀,隻是戲謔地一笑,而後放開了貝爾,隻是冷冷地吐出兩個字——


    「動手!」


    武殺忽然一拍腦袋,靈光一閃,而後扯著嗓子道:


    「那[青花姬]……」


    貝爾的怒火終於得到釋放,他的麵龐此時因充血而變得朱紅,率先衝上前去,猛地朝著[武殺]的麵額,就是一記重拳。


    「哼!」


    這一擊卻被[武殺]輕鬆格擋而開,很明顯,他正防著貝爾的攻擊。


    但隨即,他便淹沒在了群眾的拳腳相加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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