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七年,童年的快樂和光亮,都是靠那群小夥伴,自己去感受感知的。


    媽媽跟別的男人不清不楚,喜歡賭博,村裏風言風語。對我有極盡嚴苛,說順其自然,一旦成績不好,就嚴刑。


    小時候,我不接受我現在的父親,跟他爭吵,那時候我八歲吧。


    媽媽在半夜三更,給我丟到家門口,烏漆嘛黑,我嚇得不得不妥協。


    放學迴家路上,跟一個殘疾的表哥,稍微逗玩了一會兒,迴家遲了。我媽問我怎麽迴家這麽遲,我說學校有事。我媽給我一頓暴揍。


    親爸打電話到我家,我媽覺得餓是我告訴的,操起掃帚就給我一頓暴揍,我逃到了鄰居家裏。


    當時的我,以為爸媽打小孩是一件非常利索當然的事情,直到長大以後,才知道,那叫家暴,是犯法的。


    小學的時候,我媽媽基本每天會給我一塊錢零花錢,讓我想買什麽買點什麽。但如果我花掉了,我媽會說我亂花錢,我把錢存下來,她就迴去親戚那邊炫耀,說我多麽多麽的節約,是個好孩子。


    我認為,教育應該是言傳身教,耳濡目染。


    我媽媽是個對外很大方的人,賭錢輸了,給人家送點吃的喝的,卻偏要我節約一點,她都不節約,憑什麽讓我節約。


    還總是讓我別省著,該花的地方別委屈自己,嗬,我要是真的花掉了,又要被挨她一頓罵。


    記得有一年,我身上有幾千塊吧。然後賣了一台好一點的打印機,給家裏買了點東西,最後也沒剩下多少錢。


    我媽問我還有多少錢,我說沒多少了,我媽跟我大吵了一下,罵我亂花錢。


    我媽讓我衣服買好一點,吃的好一點,穿的好一點,還希望我能存點錢。我收入就這麽一點,我上哪存錢去?


    其實我不想當節約的孩子,我想當個敗家的人。


    我媽總是這麽的矛盾,又要當一個道德品質高尚的人,卻又那麽市井。


    可怕的父母有兩種,一種是生而不養,棄之不顧。一種是擰巴,想為你好,卻把你往死裏逼。


    我跟我媽的感情,說好也好,無話不聊,像是姐妹。但我對我媽有著來自內心深處的恐懼。


    大學的時候,我最怕的就是接到我媽的電話,那簡直就是緊箍咒。她一天能打好幾個電話,裝作無所謂的試探,要是你當真做了一些比較開放的時候,她立刻就會陰沉下臉。


    知道你忙,卻又總想霸占你的時間。


    不要說什麽讓孩子體諒父母。我並不覺得我爸媽是什麽無私的人,我也並不覺得我爸媽有多偉大。


    說什麽,為了我辛苦的工作,我從小到大,花他們的錢,並不多,占用他們的時間,也沒有。


    我沒穿過什麽華麗的衣服,沒吃過什麽昂貴的食物,沒機會出去外麵看世界。


    我記得當時,寢室裏,大家一起去決定一起去上海旅遊,每個人口袋裏幾乎都有兩千塊,我媽隻給了五百,問我夠不夠。我說夠了。因為我知道,說不夠她也不會多給了,反而會說我浪費錢。


    他們努力的工作,都是為了我,我一點也沒感受出來,他們哪裏在為了我?他們從來沒有為我節衣縮食過,有錢就花掉了,沒錢就熬著。有錢就去賭了,沒錢就熬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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