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人間八月,碧水庭院,桂花幽香漫布庭院的各個角落,沁人心脾,少女身著淡粉色衣裙,長及曳地,腰間已雲帶為束,芊芊細腰,烏黑的秀發用一條淡紫色的絲帶係起,耳際幾絲秀發垂落,將膚如凝脂的皮膚襯宛如嬰兒般細嫩,少女輕輕盈握住其中一支,湊近微微輕嗅,站在一旁的冷娘急忙出聲勸道,“小姐,小心花中有那采蜜的蜂兒,小姐莫讓蟄了去。”


    女子杏眼微眯,淡粉色的唇瓣微微上揚,略帶些孩子般的俏皮,“冷娘又嚇唬樂瑩,這桂花如此之香,怕是那小小的蜂兒也要像那酒鬼遇到酒一般酩酊大醉呢。”


    冷娘以帕遮嘴輕笑,“小姐到把這讓人聞聲變色的蟲兒描述的幾分可愛。”像是想起什麽,冷娘微微一頓,輕聲道:“小姐,您看奴才這記性,老夫人交代了,請了師傅教小姐練琴呢,這時辰也到了,小姐莫要再像那蜂兒般沉迷於這桂花香中了。”


    樂瑩黛眉輕蹙,轉頭道:“祖母請的可是上次那位教琴的佳音師傅?”


    “自然不是,老夫人說那佳音師傅已經跟老夫人請辭,說已教盡畢生所學,去雲遊四海了,這次是老夫人花重金請來的一位的樂師,小姐還是快些,莫讓師傅等了去,惹他不快。”


    樂瑩卻不以為然:“既是花重金相請,師傅若誠心想教導,又怎麽會輕易離去?佳音師父說過,授與人琴者,或為其財,或為其才,若這位師傅為財自不會走,若是其他,樂君不才,再快的步子也是留不住這師傅的。”


    冷娘輕歎,“是,小姐說的極是,冷娘說不過小姐,但小姐還是快些吧,莫要惹的老夫人不高興。”


    樂瑩心中有些憤然道:“冷娘到果真是祖母身邊忠心的好奴才。”甩袖離去。


    大堂內,一位老夫人在大堂正前方的椅子上正襟危坐,絲絲銀發被梳成發髻用一支價值不菲的綠翠金釵為飾,身著萬福壽祥文的寶藍色絲綢外羅衫,檀香木的拐杖被放置在一旁,盡管眼角已有深深地額皺褶,但眉宇間淡淡的威嚴之氣讓人不禁生出三分敬畏之情。樂瑩走到門口頓了頓,又抿著秀唇走進大堂,來到老夫人麵前微微福了福身子,“樂瑩見過祖母。”


    老夫人鷹眸之中略帶不滿,“樂瑩,這是我為你請的穀師傅,還不快來見過師傅。”


    不遠處,一位中年男子,鶴發童顏,劍目星眉,唇上和下巴都蓄著胡須,一身青衫袍一雙布履,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有些仙風道骨的感覺,像一個道士倒不像一位琴師,樂瑩輕輕福身,“樂瑩見過穀師傅。”


    穀師傅舉手迴禮客氣道:“大小姐客氣了,在下穀音。”


    看到她彬彬有禮沒有失了禮數,老夫人一直緊皺的眉頭才微微放鬆了些,略帶責怪道:“樂瑩,你為何來的如此之晚?讓穀音師傅久等,我平日裏是怎麽教導你的?”


    樂瑩淡聲道:“祖母恕罪,不過是路過二叔那勿園時,看到二叔種的桂花已開滿了庭院,清香四溢,不禁多逗留些許時間,這才姍姍來遲。”


    聽到是自己寵愛的小兒子,不禁搖搖頭,“當初我因老來得子,你二叔身體不好,我一直覺得對他虧欠,才縱容他不務正業侍弄那些花花草草,你莫要學你二叔那般,要像你父親一樣兢兢業業,勤於學業,知否?”


    樂瑩垂眸,“祖母說的極是,樂瑩謹遵祖母教誨。”


    老夫人才滿意的點點頭,對一旁的穀音道:“穀師傅既已見到我孫女樂瑩,不如就此開始授業?”


    穀音慢慢的放下手裏青花瓷的茶杯若有所思道:“老夫人莫急,不如讓大小姐先彈奏一曲如何?”


    老夫人微微一頓,隨即輕笑道:“樂瑩,穀師傅這是在考你呢,還不快給師傅彈奏一首?”


    樂瑩目光在穀師傅的臉上停留了一會,才輕聲道:“是,樂瑩現在便去取琴。”


    待樂瑩走後。老夫人才把目光放迴穀音的身上,“老身自知穀音師傅教過奇才無數,隻是在這元城方圓之內,能與小女的琴藝相論的,也是寥寥數人。”


    穀音微微一勾唇角,淡聲迴道:“是老夫人教導有方。”


    不一會兒,樂瑩便迴來了,跟隨在身後的丫鬟抱著琴,待眾人收拾好,樂瑩輕輕屈身坐到了琴前,一雙玉手輕輕撥動銀弦,一首晚離,哀轉久絕,蕩氣迴腸,宛若天音。


    一曲終了,老夫人滿意的點點頭,眼裏多了份欣慰與驕傲,轉頭問道:“不知小女這琴技可能入了穀師傅的眼?”


    穀音一雙淡眸依舊波瀾不驚,“大小姐這琴技倒確實幾分與眾不同。”


    樂瑩聽後輕挑彎眉看向穀音,自打三歲習琴起,也聽過不少人對自己的評價,有褒有貶,琴技也隨著自己年齡的增長日益進步,後來就多是誇讚之聲了,如今這穀音不褒不貶,以一句與眾不同為評,到讓人捉摸不透,老夫人眸子裏也透出些許的疑惑,剛想開口詢問穀音這是何意,隻見樂瑩起身開口道:“雕蟲小技,讓穀師傅見笑了。”


    穀音這時眼裏才多了幾分色彩,嘴角嗜起淡淡的笑意,眼前這小丫頭倒有些意思,一句雕蟲小技,竟非逼得自己表態,“大小姐倒是過謙了,這般琴技說若雕蟲小技,隻怕京城那些個官宦之家的公子小姐們都要無地自容了。”


    樂瑩輕輕福身,“那樂瑩就在此謝穀音師傅誇獎了。”


    穀音卻隻是笑而不語,老夫人欣慰道:“既然穀音師傅覺得小女是可塑之才,還勞穀音師傅費心了,至於報酬方麵,我樂家自是不能和當今聖上賞賜那些奇珍異寶相比,但也絕不會怠慢穀師傅的。”


    穀音卻笑著搖搖頭,“老夫人,不必了,在下還未曾答應要授課與樂小姐。”


    眾人微微一愣,皆不可思議的看向穀音,老夫人聲音陡然降了三分,“哦?莫非小女不才,還不足以入了穀師傅的法眼?”


    穀音卻微微一笑,“非也,恰恰相反,隻是樂瑩小姐的琴技已經達到了她自身境界的最高水平。”


    老夫人不解,“這是何意?”


    穀音卻斂下眸子,“老夫人可知天下第一音是誰?”


    老夫人微微一頓,“自是當今聖上的三公主澤蘭公主,據說聖上壽辰之日,澤蘭公主一支曲,撼動天下,那支曲子也一躍成為天下名曲。”


    “沒錯。”穀音微微抬眸,“那支曲之所以能撼動天不過是因為它出自公主之手,也正因為她是公主,它才能成為名曲,天下第一音自然也隻會是澤蘭公主,樂家隻是富商之家,樂家小姐的琴技到這裏足矣了,鋒芒太露,隻會引來災禍。”


    老夫人身體一頓,劃過一絲錯愕,很快又恢複到一派從容,若無其事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般,客氣道:“小女不才,未能拜與穀音師傅為師,實為可惜,可老身也不能強人所願,來人,拿老身準備的賀禮,贈於穀音師傅吧。”


    穀音輕輕抱拳拒絕道:“未授業與人,怎可拿人恩惠,老夫人是知理之人,在下雖不能與樂小姐結為師徒,可聽完剛才一曲卻有一二之處想單獨指點,不知老夫人是否能行個方便?”


    老夫人麵帶猶豫,看向一旁的樂瑩,隻見樂瑩麵不改色,絲毫沒有受剛才之事影響,點了點頭,道:“祖母,穀師傅既是高人,隨便指點一二怕是對樂瑩的琴技也足以受益終身的。”


    老夫人這才輕歎一聲道:“既然小女同意,那就勞煩穀師傅了,老身在這裏就先行告退了。”


    穀音再次作揖輕聲道:“老夫人慢走。”


    冷娘扶著老夫人還有一隨丫鬟慢慢的走出大廳直到花園拐角處,才出聲憤然道:“這個穀音,不教便不教,說什麽富商之家,莫不是在侮辱老夫人您。”


    老夫人微微蹙眉,訓斥道:“閉嘴,你懂什麽,他這是在替公主傳意。”


    冷娘微微一頓,迴道“冷娘不解,這是何意”


    老婦人輕哼一聲,卻不做解釋,看著滿園的花色,隻是輕聲歎道“可惜我瑩兒隻是生於商人之家,白白浪費了她一身的天賦,若是………”老夫人頓了頓,便沒了後文,冷娘抬頭問道:“老夫人,若是如何?”老夫人看了她一眼,心中念道,若是生於皇族或官宦之家,不知要比那什麽澤蘭公主高出幾分,豈會白白埋沒在這小小的元城之中,隻是這話不能隨意說出口,否則被有心人聽去,必然會給樂家招來災禍。“罷了罷了,這些年來我廣招天下名師為樂瑩授課,怕是也驚動了上頭那位了,叫樂瑩勤加練習女紅吧,至於琴……..暫且一放吧。”


    冷娘摸不透老夫人的心思,隻能福身道:“是,老夫人。”


    老夫人漫步在花園之中,“這幾日樂瑩可經常去她二叔那裏侍弄藥草?”


    冷娘道:“前幾日常去,這幾日到不怎麽去了,隻是借了醫書閑暇之時偶爾看了解悶。”


    “好好的一個女孩子家,非得去鼓搗那些個草藥作甚,莫不是像那些下賤的藥婆一般?覘兒也是,自己不務正業,怎還能帶著他侄女胡鬧?”


    冷年看老夫人不悅急忙勸道:“二少爺身體有頑疾,自然想多看些醫書,對他身體也是有幫助的,老爺在世時也是準許了的,老夫人就莫再生氣了。”


    說到這兒,老夫人的臉色才微緩,想起樂瑩又輕歎,“樂瑩自小鍾愛琴藝,脾氣又倔得很,近日若是不讓她練琴,怕會引得她傷心,既然她對那些花草感興趣,今日就先讓她去侍弄一番吧,也好分散分散她的注意力,但切記莫讓她沉迷其中。”


    冷娘福身道:“是,老夫人。”


    老夫人用餘光淡淡的打量了一眼身旁的冷娘,低聲問道:“這兩日元家可有消息?”


    冷娘輕聲迴道:“三小姐明年開春之時似有意帶著元家獨子元琛登門拜訪,已經遞了帖子。”小心的打量了老夫人的臉色,接著問道:“老夫人莫非真的有意要把咱家小姐許配給那元家公子?”


    老夫人輕邁腳步,眼裏劃過一絲不屑,從鼻腔裏淡淡的發出一聲輕哼,“我那姐姐目光短淺得很,當初我有意撮合我那三侄女與覘兒,她竟暗諷覘兒體弱多病又是商人之家非得許給那個元家,結果怎麽樣,虧得老爺和樂瑩父親多年的努力,我們樂家成為富商之家,而那元家卻一代不如一代,如今連個秀才都沒有,前些年元琛的父親染了病沒多久便去了,如今他們母子二人落魄的很。其實那元家的祖輩在上個朝代不過是個不大不小的官僚,如今改朝換代,他元家說破天也不是過是個識些字的平民百姓,若不是我們樂家是商人之家不可與皇族或官僚通婚,隻能為妾,我怎又會白白便宜了那元家,隻是前些年偶然見過元琛一麵,發現他頗有才氣,將來若是能考個狀元,也未嚐不可,倒不如這次請他和他母親來小住幾日,看看他的品德,若是可塑之才,不如就先下手為強把樂瑩許配給他,將來若是他命好能一舉重狀元郎入朝為官,樂瑩便成了狀元之妻,官家太太,我樂家也不必總是以這個商人身份處處被人恥笑。”


    冷娘抬頭問道:“若這元琛中不了狀元呢?”


    老夫人斜眉輕蹙,眼底多了份思量,“若是他命不好,中不了,起碼也得考個舉人,以我樂家的財力,倒也是可以助他在元城弄個不大不小的職位,若是有幸能投的哪位大人門下,受得賞識成為哪位大人的幕僚,說不定還有高升的希望。”


    冷娘心裏暗歎,這老夫人果然是個老狐狸,如意算盤打的響,低頭恭維道:“老夫人英明。”


    老夫人卻搖搖頭,“這事兒在敲板之前切不可宣揚出去,隻需說我娘家遠房親戚來做家客小住幾日即可,若這元琛非可塑之才,過些時日,用些銀財打發了出去便是,天下有才之人也並非元琛他一人,切莫壞了小姐的名聲。”


    冷娘忙點頭應道:“是,老夫人。”


    待老夫人走後,大廳內便隻剩穀音與樂瑩二人了,穀音若有所思的看著樂瑩,樂瑩卻毫不避諱的迴視,“穀師傅怎麽這般看著樂瑩,莫不是樂瑩臉上沾惹了什麽髒東西。”


    穀音輕笑一聲,走到琴旁,手指貼著細弦輕輕滑過,琴聲清脆,餘音緲緲,“好琴便是好琴,果真那些殘次品是不能比的,紫檀箏中的上品,樂家老夫人倒是真肯在樂家大小姐身上花心思。”


    樂瑩斂下眸子,“這是祖母前些年間為小女從名師那裏特意尋來的。”


    穀音輕笑:“我自然知道。”


    樂瑩抬眸,略微驚奇:“哦?”


    “這出自我師父潭修生前之手,當時他尋得一木,乃天下紫檀第一品,被他做了兩把琴,一把賜予我,另一把賜予我師兄,我這師兄也正是我師父的獨子,可惜他無心與琴弦之音,想必待師傅去世不久他便把這琴賣掉了,如今機緣巧合,到了樂瑩小姐的手裏。”


    樂瑩把目光停留在琴上喃喃道:“樂瑩還不知此琴竟與穀師傅有這麽一段緣分。”


    穀音迴過頭道:“隻怕不是緣分。”


    樂瑩挑眉,美眸之中略帶疑惑“此話怎講?”


    “大小姐可知另一把琴如今在誰的手上?”


    樂瑩一頓,杏眸微張:“莫非………”


    “沒錯,蘭澤公主便是用這把一模一樣的紫檀箏在當今聖上的生辰上一曲驚人。”


    震驚之餘,樂瑩低頭看著這把琴沉默不語。


    穀音看了一眼樂瑩,如凝脂般姣好的皮膚現在略顯蒼白,心裏暗歎道,也算是個拔尖的美人兒,天賦異稟,怪就怪在你拜了佳音為師,宮裏的那位又容不得半點沙子,想到這兒,他迴神出聲道:“一個商家之女與皇家公主竟用同一把琴,樂大小姐可覺得合適?”


    樂瑩輕蹙秀眉,語氣也生硬了許多,“那穀師傅有何高見?”


    “依在下之見,天下第一音隻有一位,天下第一琴,自然隻可有一把,這把……便毀了吧。”


    樂瑩臉色發白,皓齒輕咬唇瓣,“若樂瑩不願意呢?”


    穀音微微歎息,“樂家縱然家財萬貫,也不過是最低等的商家,莫不說樂大小姐,就算是京城的達官貴人之女,又有幾個敢同公主用一樣的東西?若宮裏的那位發了脾氣,樂府莫說保不住現有的榮華富貴,隻怕還會人頭落地,畢竟,商人牽扯利益眾多,隨便一條便可滿門抄斬,宮裏的那位若想治樂家的罪,如捏死一隻螻蟻一般。”


    樂瑩眼圈微紅,眸子水波蕩漾,見我尤憐。


    一時大堂內盡是沉默,穀音道:“樂小姐,人各有命,不能強求,什麽身份就該得什麽東西,得了不該得的東西,必然會引來禍端的。”


    想起父親,樂瑩聲音再次一度梗咽,“穀師傅,樂瑩有一事相求,若穀師傅能迴答樂瑩,這琴毀了便是。”


    穀音輕歎一聲微微頷首,“樂小姐問便是。”


    樂瑩抬起頭眸子裏帶著幾分決絕與倔強,“不論出身,單論琴技,我與宮裏那位相比,誰更勝一籌。”


    穀音猛然一頓,聲音陡然高了三分,“放肆,你一個商家之女怎能和公主相提並論?”


    樂瑩屈身行了大禮,“小女一心求一答案,若顧師傅能解小女所惑,這琴即便是毀了,小女子也死心了。”


    穀音沉默的看著在自己麵前行禮的女子,輕輕搖頭,一會兒,他還是上前把樂瑩扶了起來,“樂小姐的性格如同樂小姐的琴聲一般,濃烈,決絕,柔中帶著一絲剛烈,人人都說琴聲識人,倒也是沒錯的。”


    他轉身又走到了琴前,指尖輕觸,恍若又迴到了十年前,“好琴還需知音識,師兄在師傅生前從未順過他的意思,在師傅去世後陰差陽錯倒也算順了師傅的意思為這琴尋了一個好知音,隻可惜天不遂人願啊……..”


    樂瑩卻執意要一個答案,“穀師傅還沒迴答樂瑩,我與宮裏那位誰更勝一籌?”


    穀音卻搖頭道:“樂小姐,在下的話隻能講到這兒了,奉勸樂小姐一句,既然琴將毀,再問這些又有何意義?萬事不必非得尋一個答案,小姐的性格太過剛烈了,日後怕是會引來災禍的。”


    樂瑩抿嘴走到琴前,紫藤花紋樣的長袖一揮,伴著一聲巨響,古琴赫然落地,琴弦已斷,琴板也一分為二。


    她冷眼看著那一地的狼藉道:“此琴已毀,穀師傅還是快快迴去交差吧,從此,這世間,唯有宮裏那一把了,小女忽然身體抱恙,恕不能相送,就此先行告退,來人,送穀師傅。”


    那一天,十二歲的樂瑩躲在房間裏哭了整整一天,才明白,縱然榮華富貴,技藝超群,也改變不了自己身份的事實,那日後,她便再也沒有碰過一次琴。


    穀音臨上馬車前迴頭望了一眼樂府大門上的匾額,眼中的陰厲一閃而過,微勾唇角帶著淡淡的得意,轉身上了馬車,與方才在樂府痛心疾首的模樣截然不同,奇才又怎樣,天資聰穎又怎樣,佳音啊佳音,想你我雖是同門,你的徒弟最終毀於我手,此後天下的紫檀琴也隻有我的這一把而已。


    車夫馭馬,飛揚而去,隻是那時的穀音卻不知,此行他毀了她的琴,來日再見之時,他毀了她的情。


    街頭的百姓來來往往,離樂府不遠處,一位女子身披淡藍色翠煙衫,肩若削成腰若素衣,輕紗半遮麵,腰間掛一血色玉牌,仔細一看,牌上雕刻唯有一“焰”字,她手執一株妖嬈紅花奪人眼球,目光淡淡的流連在樂府的方向,似沉思。眉角輕輕翹起,又似微笑。命運的輪盤已經轉起,今生欠下的債,來世終是要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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