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私產還是不少的,她給幾個孩子每人60頃良田,均分布在槁城;水田30頃,分布在京津冀三地;又分每人一座200畝的溫泉山莊,在小湯山附近;另有京郊的300畝山林五座分給諸人。


    “那幾年我賣出去不少地點好的院子,迴到津京一帶換置成了莊子,大的有300畝,中等的是200畝,小一些的也有100來畝,你們哥兒幾個呢,每人分得大莊子一座,中等的兩座,小莊子三座,至於將來怎麽安置,就由你們自己啦。”


    老太太將地契一一分發,又道:“院子洋樓,我是沒有能給你們的,隻是在滬市那頭兒有些鋪子,是我於當年托閨中好友私底下置辦的,你們父親也不大清楚,一共是十個,你們每人各得兩個。”


    老太太笑嗬嗬的看了看幾個兒子媳婦兒,笑道:“我的首飾什麽的,且不分了,說不得將來給誰做陪送,或者給誰當見麵兒禮什麽的,會用的上呢!”


    蘇九爺馮亦知一把攬住母親,臉頰一邊蹭著老太太的側臉,一邊親熱的晃悠著:“哎呀呀,老太太誒,趕明兒個我就叫我媳婦兒天天往您這兒粘,就等著您賞好東西咧!”


    蘇老太太被他哄樂了,不禁拍了拍他的大腦門兒:“你這長不大的猴兒!”


    母子倆說笑了一陣,老太太又道:“家裏的銀樓,原是在你們五哥手裏,以後就還歸老五媳婦兒看著吧。”


    她製止了五夫人的推讓:“你的本事,我很清楚。再說了,若有什麽拋頭露麵的事,你實在不願意出麵的,就招唿你這兩個小叔子,讓他們去辦。你是嫂子,又是看著他們長大的,使喚他們自是應當應分的。”


    老太太看向蘇老十。唬著臉道:“老十,聽到沒有?”


    蘇十爺笑嘻嘻的蹭到他娘身邊兒,拍著胸脯保證:“那是肯定的啊,五嫂有命,咱絕無二話啊!……那個,娘啊,您有啥好東西分給兒子啊!兒子眼巴巴兒的等著呢!”


    老太太被兒子的嬉皮笑臉弄得沒轍:“好,你的你的!你不是一直想開什麽明星公司麽?我這底下有一家出版社,原來是專門刊印書冊的,近幾年才開始辦起雜誌、報紙來。你且拿它用來召集劇本兒也好。用來宣傳也罷。都依著你吧!”


    蘇懷興登時誇他娘:“哎呦,我說娘啊,您懂得可真不少,還知道劇本兒和宣傳呢!”


    老太太就著手上的兩顆大棗兒扔向蘇懷興:“你這小兔崽子。還拿你娘開起玩笑呢!你娘我懂得可不比你們少!”


    蘇懷興裝作被扔中了受傷的模樣,倚在老太太身邊兒,哎呦哎呦直叫。老太太拿塊兒糖塞他嘴裏,哄著:“好啦,好啦,給你塊兒糖吃,別爭嘴兒了啊,一邊兒玩去吧!”逗得滿屋子人哄堂大笑。


    老太太拉著大兒子說:“我名下有個酒樓,共三層。管事的打去年開始就催著我,想整改一番,我沒同意,雖說現在時代不同啦,可我總覺得弄成那種西式的。生生冷冷的,不好。可不改一番,這門麵兒也都陳舊了,看著也不像樣,我想著幹脆就給你算了,至於怎麽改,要不要和西式的並一下,就都由你自己拿主意就是,不用再向我說了。”


    蘇大爺也幹脆:“那行,等兒子改好了,請您和父親,還有我們弟兄,咱一大家子人專門去吃一頓去!”


    老太太聽言很是高興,忙不迭點頭讚他:“誒,這就對啦!你們看看,這痛快勁兒,才是大哥的樣子呢!”


    老太太揪著九兒子的耳朵,拉到身邊,不理睬他誇張唿痛的模樣,目帶迴憶的說道:“你既然分到你外祖父膝下,我給你旁的也不好,不如這樣。我名下原有個賣佩飾的鋪子,是從你外祖家的那一係列的首飾鋪拆過來的,當時我說不要,你外祖父不答應,我就藏了些心思,沒將這份產業寫到嫁妝單子上。後來啊,也不知怎的,竟一點點做大啦,如今說是做成了百貨公司也不為過,今日我便將它給了你,也算是物歸原處吧。”


    馮亦知接過匣子,很不好意思,老太太道:“你收著吧,你們兄弟雖然得的不同,但是都是我這做娘的按著你們各自的喜好和需求來分的,至於其價值,還是要看你們將來各自的本事了,所以你也不用覺得不好意思。”


    說完,老太太笑著衝錦歌招招手:“來,十丫頭,你且過來。”


    彼時,錦歌正倚在錦落身上聽著老太太的安排,聽到老太太喚她,便笑吟吟的站起身過去,拉著老太太伸過來的手,道:“祖母,我來啦!”


    老太太替她將額邊垂下來的碎發抿上去,和藹可親地說:“好孩子,這迴輪到你老子那份兒了。可不許你推辭啊!”


    錦歌雙手挽著老太太的手臂,親熱地迴話:“不推辭、不推辭,錦歌不推辭的!這是祖母給爹爹的,要是換成爹爹在此,怹也必定不會推辭,一準迴來好好琢磨,以後怎麽孝敬您呢!”


    “你這孩子,嘴兒怪甜的!”老太太樂嗬嗬的遞給她匣子,錦歌側首等著聽老太太講。果然,老太太給了她東西,便說道:“你爹小時候就愛折騰些器械,研究些機關,本來咱們家在京郊那裏有個小書院,雖說是效仿江南的文雅出塵,卻終究比不得人家源遠流長,規模上也是小打小鬧……十丫頭,你可去看訪過一些書院?”


    錦歌笑道:“我曾和爹爹探訪過石鼓書院,隻是當初我還年歲小,因慕‘石出蒸湘攻錯玉,鼓響衡嶽震南天’之名,便隻一心惦記著瞧瞧那麵兩米來高的石鼓,還是爹爹繪聲繪色的講了曆代名人與它的淵源,又領我參閱了甚多的文獻收藏,我這才領會了人文之於書院的意義,唯有天人互養,才能相得益彰。書院中的碑、祠、亭、樓都有別樣豐蘊,不但是曆代文人心馳神往之所,還與道教深有淵源。給那桃源似的地方添了許多意境之美。”


    老太太笑著點點頭:“不錯,正是如此。所謂底蘊,那不是用花裏胡哨的建築和繁複富麗的裝潢來說話的,也不是因為潮流而趨之若鶩的標榜能代表的。人家真正有底蘊的,無論是書院、家族、抑或是人,都是厚實而泰然自若的,無論是興盛還是低穀,都能安之若素的。”


    老太太見錦歌姐妹聽了進去,才接著道:“嗯,咱們家的書院雖小。也有不同尋常的地方。你爹這幾年雖不歸家。卻也沒有放任書院不管。他還記得時不時的尋來一些精於機械、數理、醫學的先生,過來教導學生。你迴來之前,你爹爹還說要打算將書院改成什麽……那什麽研究所,嗨。這個我就不懂了,隻是後來他也不提了,研究所這塊兒的改建呢,也沒有音信兒了。可我想著,你爹從就不是半途而廢之人,興許現在還不方便?甭管怎樣,我且將它托付給你們這一房了,按你爹想法辦吧。”


    錦歌還真不知道這一迴事兒,尋思著等迴到自己院子。就到書房去好好請教她爹一番。


    老太太分完產業,隻剩下五個折子和鑰匙:“我給你們每房存了白銀二十萬兩、黃金兩萬兩、銀元二十萬塊兒、金條五千條。”


    “嘶~~!”眾人被老太太的大手筆給驚得深吸口氣。有那嘴快的,如馮亦知和蘇懷興,他們忙問:“娘,您咋得來的這許多銀錢?”


    老太太看了看眾人。笑了笑,像是既欣慰孩子們沒有被巨額錢財迷昏頭,又像是無奈兒子這麽大人了還一驚一乍的,很不穩重。


    “又不是偷來的,也不是搶來的,瞧你們這沒見過世麵的樣兒。”


    老太太笑道:“不過是當初看不過你們父親貼補那邊兒,我自己私下用私房和人家掙了股份,幹吃些分紅得來的,積少成多便有如今的規模。嗯,你們覺著這些很多,可和有的人家相比,卻是九牛一毛,實不必如此大驚小怪。”


    老太太雖沒有明說,但是作為兒子,自己娘的一些出息來源還是有些猜測的,老太太最後欣慰道:“不過……你們很好,真的很好,我這大半輩子總算沒白養你們……”


    馮亦知摸著後腦勺,有些傻乎乎的笑道:“娘啊,您還是給自己多留點兒吧,我們不需要這麽多的!”


    其餘的人也跟著推讓。


    老太太道:“我自然留了養老的本兒,還有不少呢!不過那點兒底兒,將來也不留給你們啦!”


    屋裏的人還真都沒惦著老太太的那點兒銀子,大都笑道:“還是娘有錢,趕以後,再吃請,都讓娘來結賬!”


    老太太笑罵了幾句,就將人遣迴各自家去,這一整天的折騰,老太太實在是有些倦了。


    錦歌領著弟弟往迴轉,錦諾嘰嘰喳喳的和他姐姐學舌:什麽十四弟顯擺的玩具他前年就有了,不過他還是很給人留麵子,任憑十四弟在一邊兒得意啦;什麽十五弟抓著他的掛飾不放,他很大方的就送給十五弟啦;什麽十二妹妹哭鬧起來誰哄都不行,還是他耐著性子哄好的……


    錦歌認真的聽他講,還不時的應和、誇讚,這讓錦諾心裏美滋滋的,小家夥兒暗下決心,打算以後繼續保持這種被他姐姐稱之為“風度”的東西。


    錦歌將弟弟安撫著迴房休息,也不忘囑咐夏湘:“讓他少睡一會兒,過倆仨小時就又該吃晚飯了,稍稍休息一下就好。”


    看著夏湘在錦諾身旁坐好,錦歌這才讓冬和跟著來到書房。


    “小姐,這是老太太讓給您捎帶來的,讓您把它和原來的書冊叉換著看。”


    錦歌接過來一看,竟是手寫版的《華夏地理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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