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府六小姐——蘇錦落,在丫鬟的聲音中大步走來。


    “嘶!”


    錦歌見到她,不由得大吸了口氣,便是錦諾也忘記手頭的玩具,瞪大了眼睛驚歎。


    別人不曉得其中緣由,唯有老太太笑道:“很像吧,當初你六姐姐調皮,找人做了身兒男孩子的衣袍,還跑到我跟前兒戲耍,愣讓我以為迴到了你爹爹小的時候!”


    錦歌未來得及答話,蘇錦悅便驚歎起來:“我竟不曾記得姐姐還有如此活潑一麵!”


    老太太麵帶懷念的點頭:“那時她不過就*歲的年紀,你最多也就跟錦諾那般大小,哪裏會記得這些!”


    蘇錦若奇道:“老太太,我聽說五叔六叔麵貌相似,但從外表上很難辨出,您怎麽將六姐姐認為是六叔呢?”


    老太太聞聲而笑:“你五叔自小懂事,從不調皮搗蛋,每每在大人跟前兒都極為安靜,跟個小大人兒似得就那麽坐著,說起話裏也有板有眼,哪裏像你六叔那樣跳脫!”


    “老太太又拿我小時候來說事兒啦!”蘇錦落走到跟前兒,向老太太行了個禮,笑道:“我自小也就做過那麽一件兒淘氣事兒,老太太這麽一說,十妹妹還以為我這做姐姐的不穩重呢!”她衝著錦歌一伸手:“十妹妹可算來啦,老太太盼了你將近一年呢,初次見麵,可別拘束啊!”


    錦歌條件反射似的將手遞過去,握上一握,木木的說道:“以後還請六姐姐多關照啊。”


    “噗!”蘇錦簫笑出聲來,其餘幾個姐妹也盡皆拿著帕子捂嘴直樂。蘇錦簫拍著手對老太太說:“老太太快瞧!六姐姐一笑,十妹妹也看迷瞪了!”


    錦歌一聽,滿麵通紅的低下頭,很是不好意思。這倒不能怨錦歌失態,實在是她初次見到和自己父親如此相像之人,而且還是個女孩兒!


    說道相像,當然不是指與現在的蘇六爺的模樣相類,而是她像極了蘇六爺誌學之年時的容貌。那時的蘇六爺蘇懷鳴還正是風華正茂的年紀,那生機勃勃的活力和無限動力的激情在他的眼中蘊藏著。


    蘇錦落生來便是女生男相,再配上這碧玉年華的年紀,若是著上男裝,的確雌雄莫辨。偏偏她還行止豪爽大氣,說話聲音也帶著一種磁性的低沉,不知情者若不細辨,便會當真以為她是一個翩翩少年郎。


    說起男相,倒不是說她生得難看,本來蘇懷鳴兄弟就承襲了父母的優點,站出去便是一副濁世佳公子的派頭。當初,京城凡是誇讚蘇府,都道“芝蘭玉樹生於庭階”。如此這般,可以推理,蘇錦落也是一副好模樣。


    但說蘇錦落的模樣,隻見她生得一張橢圓形臉,腮邊曲線滑圓,並無棱角;臉上劍眉星目、直鼻闊口,倒是一對兒彎長的黑密睫毛,中和了她眉眼嘴角的剛強。錦落笑起來,眼睛微彎,嘴角一處稍稍斜挑,給人一種似笑非笑、有些痞氣的感覺。


    蘇錦歌在看到錦落的第一眼,除卻深覺眼熟外,腦海裏還浮現出一溜兒詞匯:英氣勃發、爽朗帥氣、瀟灑逍遙……


    蘇錦落並不在意錦歌對她麵容上的關注,反而隨意親熱的戲笑道:“十妹妹別誤喊我為兄長就好!”她見錦歌有些難為情,又大氣的笑著:“估麽著十妹妹也曉得我是誰了,以後你叫我六姐就好!”說著她衝外麵點點頭,眾人就見一個丫鬟捧著一包東西走了過來,蘇錦落接著說道:“妹妹第一次過來,我也沒什麽準備,這是我剛剛在外麵買迴來的一些京城小吃,妹妹嚐一嚐罷。”


    說著她拿起一串糖葫蘆,先雙手遞給老太太,後又拿起兩支分別遞到錦歌錦諾手上,然後才按照幾個妹妹的年齡一一分發下去。


    她道:“這個上麵的糖皮兒易化,妹妹先吃這個才好,正好山楂有健脾去膩之功效,飯前吃也不錯。”


    蘇錦簫邊吃邊笑,待咽下口中之物,方才戲道:“六姐姐實在會哄妹妹,比咱們家那幾個兄長都強上百倍!”


    蘇錦落笑道:“有東西吃可快些用吧,竟還擋不住你說話呢!”


    老太太吃了幾口,放下,接過丫鬟遞來的毛巾,擦過手後,問道:“六丫頭,如何現在才迴來?”


    蘇錦落正色迴答:“前兒不是和祖母說過我給報社寄過幾篇文章麽?”


    老太太點頭:“有這麽一迴事。”


    蘇錦落繼續道:“今兒一早去學校前,正巧接到報社電話,他們讓我過去到出版社商談成書事宜。電話裏說沒有多大事,我就想著反正也要出門,不如待事情確定下來,給您個驚喜!因此,也沒有特別和您說。哪想到那些人實在磨蹭的很,一點小事都能拖延半晌,竟險些誤了和十妹妹見麵!這還是我催的緊了,方才能趕迴來……您瞧,我這連衣服都沒有換呢!”


    錦歌在一邊聽著,這才注意到蘇錦落的衣著明顯和幾個堂姐妹不一樣。她身邊這幾個姐妹,都是一樣的旗袍在身。最小的錦葉也就算了,頭發還沒長齊呢,勉強梳個小辮子,她穿著一身紅色金福團旗袍樣式的棉襖,看著就是個喜娃娃。


    十歲的錦菲留著短劉海兒單辮子,一身粉色銀花兒的錦緞子收腰旗袍,看著還挺玲瓏利落。


    錦悅額前留著劉海兒,是一字式的蓋在眉間,她兩邊頭發反梳到頭頂兩側,用淡黃色的緞帶梳成蝴蝶結,餘下頭發梳成兩條長長的辮子搭在胸前。錦悅穿著一身淺黃色的絨緞綴珠旗袍,袖子微短,倒露出一段雪白的皓腕來,她的腕子上帶著一對兒白玉手鐲。


    大房的錦若同樣是梳的雙辮子,隻是她的劉海兒要比錦菲的厚上一層,她兩邊兒頭頂上束發的地方扣著一對兒景泰藍的瓷質蝴蝶結,而她的一對兒辮子則稍靠腦後,那對兒辮子的三分之一處,用一對青花兒綢帶打上了大大的雙蝴蝶結。這倒讓她那一對兒淺紫色的耳墜兒顯得分明。錦若穿的是一身金絲絨亮藍色銀花兒旗袍,旗袍立領,微微露出脖頸上所佩的珍珠。


    而蘇錦簫則梳著傳統的挽髻發飾,頭上帶著幾朵珠花。所著的一身荷領寬袖改良版的紫色絹絲繡金花旗袍,讓她的精明幹練更加外露幾分。


    ……


    這姐妹幾人的服飾皆有相似之處,但唯有錦落和她們呈現出鮮明對比。


    蘇錦落的上身穿著一件灰褐色白紋短款西服,西服的裏麵穿著件兒白底兒藍紋的尖領襯衫;她的下麵穿著一條同色係的燈籠馬褲,腳上還踏著一雙黑皮長筒靴,這一身穿戴再配上她那一頭利落的分頭兒短發,呃,這般颯爽英姿,端的把樓下一群蘇府爺們兒給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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