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七章牧六皇、牧七弟
“王遠師兄曾給我描述過那個地方。”弱水仰著臉看著牧靈，認真地說道。
看著弱水平凡而美麗的臉龐，牧靈不由沉默著，過了很久，他才輕輕地說道：“弱水，你應該知道，我所在的地方，注定著血流成河，注定著屍骨如山！”
“我知道。”弱水趴在牧靈的膝上，仰臉看著牧靈，說道：“老師的事，我聽過很多，但，我知道，老師從來不是壞人。”
聽到弱水這樣的話，牧靈不由笑了起來，笑著說道：“世間之事，沒辦法以好人、壞人這樣的標準來衡量，好人有做壞事的時候，壞人，也有做好事的時候。”
“老師就是好人，就算老師有做壞事之時，也依然是個好人。”弱水露出笑容，一種閑定，一個淡泊，這話說得十分有韻味。
牧靈不由露出了笑容，不由輕輕地撫著她的秀發，說道：“你心有光明，世界便是光明。但是，我的世界，沒辦法用這些東西去衡量，有時候，我都不知道什麽是對，什麽是錯，什麽是好，什麽是壞。”
弱水輕輕地扳開牧靈的手掌，那她皎潔如玉的五指緊緊地扣著牧靈的五指，仰臉望著牧靈，一剪秋水，說道：“是好也罷，是壞也罷，我希望能陪著老師走下去，走到像老師所說的世界盡頭，我有的是時間，老師也是有的是時間，你說是吧。”
對於弱水的話，牧靈不由沉默著，眼前的女子，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小女孩了，她已經是長大了，她已經是無敵了，她已經是可以擋住九界風雲了。
過了好一會兒，牧靈輕輕地歎息一聲，說道：“我去那裏，並非是探險，也並非是獵奇。在那裏，等著我的是殺伐，等著我的是戰爭，總有一天，眾神諸帝對我圍剿的。”
“這是一場漫長的戰爭，戰過了九天十地之後，戰過了眾神諸帝之後，在那世界盡頭，將要麵對的，是讓人永世不迴頭的戰爭。”說到這裏，牧靈扣著她的手指，慢慢舉起，認真而鄭重地說道：“你成道不易，你熬過了千百萬年，走到了今天，我以你為喜，我以你為榮，我希望在未來的漫長歲月，希望你能行走天涯，希望你能快快樂樂，讓生命充滿了歡喜。”
說到這裏，牧靈神態黯了一下，說道：“我並不希望把你帶入漫長的戰爭之爭，你與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你的世間，應該是安寧，平靜，就如時光一樣靜靜地流淌，就像你修練鎖世道那樣入眠，在你的世間之中，一切都是那麽的寧靜，如那皎潔月下的夜晚，清風徐徐，伴著清風而眠。這就是你的世界，美麗，寧靜，你付出了一切，值得擁有這樣的世界。”
“而我呢，我注定著遠行，前途充滿了殺伐，充滿了血腥，充滿了黑暗，充滿了死亡。”說到這裏，牧靈輕輕地歎息一聲，難得的溫柔，說道：“你是萬古奇跡，是世間唯一的珍寶，我並不希望你因為我的私心，把你帶入無休止的戰爭之中。”
弱水緊扣著牧靈的五指，秀目如秋水，她那寧靜的目光而堅定，她的話說得輕緩，十分有節律，但，每一個字都是充滿了力量，說道：“我知道，但，我不後悔。”
對於弱水這樣的話，牧靈不由為之沉默著。
弱水仰臉看著牧靈，認真而堅定，說道：“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所有人都嫌棄我，甚至沒有人願意教我識字，但，老師是唯一不嫌棄我的人，老師教會了我識字，把我帶入了一個我一輩子都無法觸及的世界……”
“……一開始，我隻是想讓別人知道，我並不笨，我也能學習，我也能識字。老師教會我的，不止僅僅是識字，給了我一個世界！老師相信我，信任我，對我有著期待！世間，老師是唯一對我有期待的人，雖然我笨，但是，老師從來沒有認為我是朽木不可雕……”
“……老師把世間最珍貴的仙術傳給了我，把世間最深的奧義講述給我聽。老師給我的，不止是授道，是整個世界，讓我的世界擁有了一切，擁有了光明，擁有了追求，擁有了夢想。是老師給了我所有，是老師讓我在這無盡的歲月走下去……”
“……沒有老師，我什麽都不是，隻不過是別人口中的笨丫頭。沒有老師的永不放棄，在鎖世道的漫長歲月中，我無法堅持下來。因為老師，我一直走下去。因為老師從來沒有放棄過我，我又有什麽理由放棄自己呢！”
說到這裏，不覺間，淚水濕了她的睫眉，淚水濕了她的眼眶，她是一個無敵的存在，當世可以橫擊仙帝的存在，但是，在這個時候，她趴在牧靈的膝上，依然如一個小女孩。
“傻丫頭，用不著哭。”牧靈輕輕地為她擦幹淚水，輕輕地說道：“大道多艱，我們總是需要去麵對種種的困難。”
弱水露出笑容，平凡的笑容卻是那麽的美麗，淚水濕了她的眼眶，這讓她看起來就像是早晨的花朵，是那麽的美麗，是那麽的清新脫俗。
弱水扣著牧靈的五指，迎上牧靈的目光，堅定無比，說道：“血戰，生死，對於我來說，這算得了什麽？老師給了我整個人世界，有老師在，整個世界都在。老師所說的安寧，老師所說的祥和，一切都在，因為有老師在我身邊！”
牧靈沉默，最終，輕輕地歎息一聲，最後，輕輕地說道：“走到今天，你已經不是當年的小女孩了，你已經是可以橫擊九天十地，你可以橫擊世間的一切存在，你有權力對你未來的道路作決定。今天，你鎖世道已成，你可以選擇你所想要的一切，你可以選擇你所要的人生。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希望你一直修練下去，一直沉睡下去。”
“決定權在你的手中，不在於我，你長大了，你已經無敵了，就像是一條龍，你可以，遨翔九天，搏擊長空，一切在於你，在於你心。”說著，牧靈輕輕地指了指自己的胸膛。
弱水露出笑容，笑容爛燦，美麗得無法用筆墨來形容，說道：“老師在，我便在。”
“大道漫漫，希望我們能一直走下去吧，走到世界的盡頭，總有一天，我們會有一個答案的。”牧靈隻有輕輕地歎息一聲。
弱水緊扣著牧靈的五指，沒有說什麽，對於她而言，她已經有了答案，她已經擁有了一切。正如她所說的那樣，她擁有了整個世界！
在這幾天裏，鎮妖古國可謂是賓客如雲，不止是這一帶的諸多大教疆國來拜見鎮妖古國，向鎮妖古國請罪，在大中域乃至是整個三靈界，都有著眾多的大教傳承乃至是帝統仙門都紛紛上門來送禮，欲與鎮妖古國結交。
在當下，鎮妖古國的聲威之隆，無人能出其右，天下有著眾多的大教疆國欲與鎮妖古國交好。當然，這些大教疆國想見牧靈，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牧靈也基本是不見外客。
不過，這就苦了古守義了，鎮妖古國當是由他當家作主，當然，掌執鎮妖古國諸事當然也是有其他的人選，如洛天依、淩晨，可惜，她們對於這種世俗之事，並不感興趣，她們更是樂於修行問道。
古守義也算是一個有能力的人，但是，鎮妖古國終究是沒落了，他缺乏與帝統仙門打交道的自信，所以，他不得不向牧靈來請教。
古守義是抱來了一大堆的拜貼，向牧靈請教，說道：“不少帝統仙門，有與我們鎮妖古國建交之意，不知道賢侄意下如何？”
對於這樣的事情，牧靈看都沒有多看一眼，笑了一下，說道：“你就當普通大教疆國處理，不一定需要因為他們是帝統仙門而高看一眼。”
“呃——”古守義無言以對，對於任何門派傳承來說，都以能與帝統仙門而建交為榮，但是，牧靈卻根本不放在心上。
“如果有什麽不明白的地方，你可以去請教一下天玄老人。”牧靈看了看古守義，笑著說道。
聽到牧靈這樣的話，古守義這才鬆了一口氣，至少牧靈給他指點了一條明路。
“涵兒呢？”牧靈不由問道。在這一次大難之時，牧涵竟然沒有鎮妖古國之中。
“這個......”淩晨就知道牧靈早晚會問道牧涵的，隻是一時之間，她竟然無法說出什麽來。
“怎麽？晨兒，你知道我的脾氣，別想要隱藏什麽。”牧靈眼中寒光乍現，對淩晨說道。
“公子，其實，涵兒是跟一群自稱天涯蘇家的人走的，他們說，涵兒是他們蘇家人，所以......”
“天涯蘇家？”牧靈不由沉吟了一下，天涯蘇家，不顯於世，可是這個世家，卻與始皇帝有著不小的關係。蘇家的老祖，曾經是始皇帝身邊的女將，甚至在作為神魂的牧靈的安排下，這位女將還為始皇帝留下了子嗣，隻是後來因為一些事情，兩人最終分道揚鑣，還是牧靈以無上資源為這位女將打造了“天涯蘇家。”
“怪不得，怪不得......”想到此處，牧靈不由得說道。
就在牧靈沉吟之時，古守義猶豫了一會兒，張口欲言，但，又閉上了嘴，他想問一個問題，但，又不敢去問。
古守義的神態被牧靈看在眼裏，不由笑了一下，說道：“國主，你我不是外人，有什麽話，就盡管說吧。”
古守義幹笑了一下，神態尷尬，他不由搓了搓手，幹笑地說道：“那個，那個，那個，這個，這個，問題是這樣的，嗬，嗬，嗬，宗門中的諸老，他們，他們都很好奇，所以，所以，所以托我問一下。”
這件事情，古守義都不知道該怎麽說好，因為這件事情並不好開口。
“有什麽事就盡管說吧。”牧靈笑了一下，說道。
古守義深唿吸了一口氣，定了定神，看著牧靈，認真地說道“那明光鎧和天問劍......”
千百萬年以來，從來沒聽說過明光鎧、天問劍，而且，孤峰古院一直都在那裏，從來沒有人能觸動它，更別說是禦駕它了，現在牧靈卻能隨心所欲地禦駕它。
牧靈不由笑了起來，笑著說道：“明光鎧、天問劍，等的是有緣人，它依然是深埋於地下，有一天，他遇到了有緣人之後，它會再一次出世的。”
最後，古守義不再打擾牧靈，向牧靈拜了拜，隻是正欲離開，卻被牧靈叫住。
“牧六帝還在吧。”牧靈對古守義說道：“叫他來一趟吧，還有牧七皇。”
牧靈這樣的話都讓古守義心裏麵跳了一下，他自己都塗糊了，他都搞不清楚這裏麵的關係了。“我，我現在就去請示祖師。”古守義哪裏敢說什麽，他在牧六帝麵前是矮了好幾輩呢。
一會兒之後，牧六帝和魁梧的漢子，也就是牧七皇，都來了。
見到了牧靈，就算是牧六帝這樣的人物也不敢托大，他向牧靈拜了拜，說道：“見過大人。”
牧靈看了看牧六帝，說道：“看來，百凰是跟你說了我的事情了。”
“百凰聖前輩隻是提到了一些。”牧六帝幹笑一聲，然後向牧靈介紹地說道：“大人，這是我弟弟。”
“我知道他是誰。”牧靈看了一眼牧七皇，然後又看著他們兩個人，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鎮妖古國的沒落，就是因為你們兩個人了吧。”
“大人，是我的錯，是我把鎮妖古國給毀了，愧對列祖列宗。”牧六帝忙是說道。
牧七皇也忙是搶著說道：“大人，這並不怪我兄長，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發現了這地下的秘密，是我引火燒身的，所以，師尊才判我永世牢獄之刑。”
“不，大人，如果不是我鬼迷心竅、權欲薰心，打開了禁封，鎮妖古國也不會災難臨頭。”牧六帝忙是說道。
牧靈看著他們兩個，輕輕地擺了擺手，說道：“好了，你們兩個人也別在搶罪了。隻是沒想到，你們倆到了九界之後，竟然還是這樣衝動魯莽！”
“大人，你，你說什麽？”就在此時，牧六帝與牧七皇同時抬頭看向了牧靈，眼神之中，陰晴不定。
“你們覺得呢？三萬四千年前，你們兄弟九人一同出任務，就是你們兄弟倆衝動魯莽，導致我烹天閣損失不小，連牧大和牧五都搭進去了。看來你們是沒有接受教訓啊。”牧靈斜靠在床榻之上，看著對麵的兩人。
“您，您是，烹天閣的哪一位？”牧六帝的麵具後麵，傳來了一道激動無比的聲音。
“你覺得，烹天閣之中，還有哪一個人叫牧靈？”牧靈說道
“少主親臨，屬下竟然不識，請少主降罪......”對麵的兄弟二人一同跪倒。
“行了，你們倆在上麵犯的罪，姑姑已經罰了，在這裏犯的罪過，你們自己也罰了，我也就不管了。現在我隻想知道細節。”牧靈說道。
“是我的過錯。”牧七皇沉聲地說道：“我與兄長自幼在烹天閣長大，同拜於師門之下。當年我二人魯莽連累烹天閣，被打去一半的功力，貶至三靈界。當時我兄弟二人被鎮妖古國救起，所幸便留了下來。小人曾有幸研究過少主留下來的古籍，發現了鎮妖古國的地下，有些蹊蹺。”
“所以，你順藤摸根，想得到力量。”牧靈看著牧七皇說道。
“少主，並非是如此，我弟自小喜歡離奇的事情，對於權勢名欲並不看重，所以，我在三靈界名動天下之時，他依然是默默無名。”牧六帝忙是說道。
牧七皇搔了搔頭，說道：“通過宗門內的諸多卷籍，我知道我們鎮妖古國地下埋著一個秘密。一開始，我隻以為地下埋著明光鎧和天問劍，後來才知道並不是如此。”
“地下埋葬著強大無匹的力量。”牧靈淡淡地說道。當年他讓始皇帝選址於此，把鎮妖古國建在這上麵，並不是沒有原因的。
“是的。”牧七皇幹笑一聲，說道：“一開始，我隻希望把明光鎧、天問劍弄到手，希望能讓兄長成功奪到天命，然後重迴烹天閣，一位仙帝的迴歸，也算是對於烹天閣的補償了。但是，我一直搞不明白明光鎧、天問劍的真正原理，它好像不是一件寶物，我是根本無法得到它……”
“……後來，隨著我的鑽研，鎮妖古國的地下，在帝基之下，有著更加強大的東西，更加永恆的力量，這力量隻怕比明光鎧、天問劍更加強大，所以，我一下子被地下的力量所迷住了。”牧七皇說道。
“這都怪我，是我鬼謎心竅。”牧六帝忙是說道：“是我想得到這地下的力量，這才給鎮妖古國招來滅頂之災。”
牧六帝說道：“我與無欲仙帝爭天命，六戰之中，三勝三敗，但是，每次相戰，無欲仙帝的大道完善得都比我好，我明白無欲仙帝明悟了真諦，特別是最後一次對決的時候，我敗的很徹底，我與無欲仙帝有著很大的距離，這段距離讓我覺得難於追得上，所以，心裏麵就萌生了得到更強大力量的想法。”
“鬼迷心竅！”牧靈冷冷地說道。
牧六帝輕輕地歎息一聲，說道：“當時我的確是鬼迷心竅了，一心想成為仙帝，權欲薰心，一下子想走偏鋒。”
說到這裏，牧六帝神態一黯，說道：“當時聽我弟說，他把地下的封印研究得差不多了，關於地下的一些傳說，我也聽說過，傳說，曾經有暴君和先賢都得到過這地下的力量，這地下的力量讓他們九界無敵。”
“你們知道他們是怎麽樣的下場嗎？”牧靈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說道。
牧六帝輕輕地歎息一聲，說道：“當時我是鬼迷心竅，完全沒有想那麽多，隻想得到強大的力量，超越無欲仙帝，承載天命，成就仙帝。”
“不管仙帝是怎麽樣的人，不管是殺人魔頭，還是仁義的君子，但是，從來沒有哪一個仙帝會因為旁門歪道而能得到天命的承認，能承載天命的，天命隻能由無上大道才能承載，否則，你就算得到再強大的力量，都難成為仙帝。”牧靈冷冷地說道。
牧六帝幹笑一聲，說道：“當時我是敗慘了，被蒙蔽了雙眼，不甘心敗在無欲仙帝的手中，所以，沒有想太多，一心想得到地下的力量。”
說到這裏，牧六帝歎息一聲，說道：“師尊與諸老一開始也不同意，但是，經不起我一次又一次的遊說，最終，師尊他們也同意打開地下的封印。沒想到，一念之差，給鎮妖古國招來滅頂之災。”
明知道有危險，鎮妖古國的諸老最終是答應下來了，這也的確是因為鎮妖古國十分渴望再出一位仙帝，毫無疑問，牧六帝是最有希望成為仙帝的人。
“哼，你們隻知道地下有著強大的力量，卻沒有想過，地下封印著的是什麽樣的東西！”牧靈冷冷地說道：“否則，始皇帝與我會花那麽多的心血打下堅牢無比的帝基把這片大地鎮封嗎？”
“王遠師兄曾給我描述過那個地方。”弱水仰著臉看著牧靈，認真地說道。
看著弱水平凡而美麗的臉龐，牧靈不由沉默著，過了很久，他才輕輕地說道：“弱水，你應該知道，我所在的地方，注定著血流成河，注定著屍骨如山！”
“我知道。”弱水趴在牧靈的膝上，仰臉看著牧靈，說道：“老師的事，我聽過很多，但，我知道，老師從來不是壞人。”
聽到弱水這樣的話，牧靈不由笑了起來，笑著說道：“世間之事，沒辦法以好人、壞人這樣的標準來衡量，好人有做壞事的時候，壞人，也有做好事的時候。”
“老師就是好人，就算老師有做壞事之時，也依然是個好人。”弱水露出笑容，一種閑定，一個淡泊，這話說得十分有韻味。
牧靈不由露出了笑容，不由輕輕地撫著她的秀發，說道：“你心有光明，世界便是光明。但是，我的世界，沒辦法用這些東西去衡量，有時候，我都不知道什麽是對，什麽是錯，什麽是好，什麽是壞。”
弱水輕輕地扳開牧靈的手掌，那她皎潔如玉的五指緊緊地扣著牧靈的五指，仰臉望著牧靈，一剪秋水，說道：“是好也罷，是壞也罷，我希望能陪著老師走下去，走到像老師所說的世界盡頭，我有的是時間，老師也是有的是時間，你說是吧。”
對於弱水的話，牧靈不由沉默著，眼前的女子，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小女孩了，她已經是長大了，她已經是無敵了，她已經是可以擋住九界風雲了。
過了好一會兒，牧靈輕輕地歎息一聲，說道：“我去那裏，並非是探險，也並非是獵奇。在那裏，等著我的是殺伐，等著我的是戰爭，總有一天，眾神諸帝對我圍剿的。”
“這是一場漫長的戰爭，戰過了九天十地之後，戰過了眾神諸帝之後，在那世界盡頭，將要麵對的，是讓人永世不迴頭的戰爭。”說到這裏，牧靈扣著她的手指，慢慢舉起，認真而鄭重地說道：“你成道不易，你熬過了千百萬年，走到了今天，我以你為喜，我以你為榮，我希望在未來的漫長歲月，希望你能行走天涯，希望你能快快樂樂，讓生命充滿了歡喜。”
說到這裏，牧靈神態黯了一下，說道：“我並不希望把你帶入漫長的戰爭之爭，你與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你的世間，應該是安寧，平靜，就如時光一樣靜靜地流淌，就像你修練鎖世道那樣入眠，在你的世間之中，一切都是那麽的寧靜，如那皎潔月下的夜晚，清風徐徐，伴著清風而眠。這就是你的世界，美麗，寧靜，你付出了一切，值得擁有這樣的世界。”
“而我呢，我注定著遠行，前途充滿了殺伐，充滿了血腥，充滿了黑暗，充滿了死亡。”說到這裏，牧靈輕輕地歎息一聲，難得的溫柔，說道：“你是萬古奇跡，是世間唯一的珍寶，我並不希望你因為我的私心，把你帶入無休止的戰爭之中。”
弱水緊扣著牧靈的五指，秀目如秋水，她那寧靜的目光而堅定，她的話說得輕緩，十分有節律，但，每一個字都是充滿了力量，說道：“我知道，但，我不後悔。”
對於弱水這樣的話，牧靈不由為之沉默著。
弱水仰臉看著牧靈，認真而堅定，說道：“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所有人都嫌棄我，甚至沒有人願意教我識字，但，老師是唯一不嫌棄我的人，老師教會了我識字，把我帶入了一個我一輩子都無法觸及的世界……”
“……一開始，我隻是想讓別人知道，我並不笨，我也能學習，我也能識字。老師教會我的，不止僅僅是識字，給了我一個世界！老師相信我，信任我，對我有著期待！世間，老師是唯一對我有期待的人，雖然我笨，但是，老師從來沒有認為我是朽木不可雕……”
“……老師把世間最珍貴的仙術傳給了我，把世間最深的奧義講述給我聽。老師給我的，不止是授道，是整個世界，讓我的世界擁有了一切，擁有了光明，擁有了追求，擁有了夢想。是老師給了我所有，是老師讓我在這無盡的歲月走下去……”
“……沒有老師，我什麽都不是，隻不過是別人口中的笨丫頭。沒有老師的永不放棄，在鎖世道的漫長歲月中，我無法堅持下來。因為老師，我一直走下去。因為老師從來沒有放棄過我，我又有什麽理由放棄自己呢！”
說到這裏，不覺間，淚水濕了她的睫眉，淚水濕了她的眼眶，她是一個無敵的存在，當世可以橫擊仙帝的存在，但是，在這個時候，她趴在牧靈的膝上，依然如一個小女孩。
“傻丫頭，用不著哭。”牧靈輕輕地為她擦幹淚水，輕輕地說道：“大道多艱，我們總是需要去麵對種種的困難。”
弱水露出笑容，平凡的笑容卻是那麽的美麗，淚水濕了她的眼眶，這讓她看起來就像是早晨的花朵，是那麽的美麗，是那麽的清新脫俗。
弱水扣著牧靈的五指，迎上牧靈的目光，堅定無比，說道：“血戰，生死，對於我來說，這算得了什麽？老師給了我整個人世界，有老師在，整個世界都在。老師所說的安寧，老師所說的祥和，一切都在，因為有老師在我身邊！”
牧靈沉默，最終，輕輕地歎息一聲，最後，輕輕地說道：“走到今天，你已經不是當年的小女孩了，你已經是可以橫擊九天十地，你可以橫擊世間的一切存在，你有權力對你未來的道路作決定。今天，你鎖世道已成，你可以選擇你所想要的一切，你可以選擇你所要的人生。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希望你一直修練下去，一直沉睡下去。”
“決定權在你的手中，不在於我，你長大了，你已經無敵了，就像是一條龍，你可以，遨翔九天，搏擊長空，一切在於你，在於你心。”說著，牧靈輕輕地指了指自己的胸膛。
弱水露出笑容，笑容爛燦，美麗得無法用筆墨來形容，說道：“老師在，我便在。”
“大道漫漫，希望我們能一直走下去吧，走到世界的盡頭，總有一天，我們會有一個答案的。”牧靈隻有輕輕地歎息一聲。
弱水緊扣著牧靈的五指，沒有說什麽，對於她而言，她已經有了答案，她已經擁有了一切。正如她所說的那樣，她擁有了整個世界！
在這幾天裏，鎮妖古國可謂是賓客如雲，不止是這一帶的諸多大教疆國來拜見鎮妖古國，向鎮妖古國請罪，在大中域乃至是整個三靈界，都有著眾多的大教傳承乃至是帝統仙門都紛紛上門來送禮，欲與鎮妖古國結交。
在當下，鎮妖古國的聲威之隆，無人能出其右，天下有著眾多的大教疆國欲與鎮妖古國交好。當然，這些大教疆國想見牧靈，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牧靈也基本是不見外客。
不過，這就苦了古守義了，鎮妖古國當是由他當家作主，當然，掌執鎮妖古國諸事當然也是有其他的人選，如洛天依、淩晨，可惜，她們對於這種世俗之事，並不感興趣，她們更是樂於修行問道。
古守義也算是一個有能力的人，但是，鎮妖古國終究是沒落了，他缺乏與帝統仙門打交道的自信，所以，他不得不向牧靈來請教。
古守義是抱來了一大堆的拜貼，向牧靈請教，說道：“不少帝統仙門，有與我們鎮妖古國建交之意，不知道賢侄意下如何？”
對於這樣的事情，牧靈看都沒有多看一眼，笑了一下，說道：“你就當普通大教疆國處理，不一定需要因為他們是帝統仙門而高看一眼。”
“呃——”古守義無言以對，對於任何門派傳承來說，都以能與帝統仙門而建交為榮，但是，牧靈卻根本不放在心上。
“如果有什麽不明白的地方，你可以去請教一下天玄老人。”牧靈看了看古守義，笑著說道。
聽到牧靈這樣的話，古守義這才鬆了一口氣，至少牧靈給他指點了一條明路。
“涵兒呢？”牧靈不由問道。在這一次大難之時，牧涵竟然沒有鎮妖古國之中。
“這個......”淩晨就知道牧靈早晚會問道牧涵的，隻是一時之間，她竟然無法說出什麽來。
“怎麽？晨兒，你知道我的脾氣，別想要隱藏什麽。”牧靈眼中寒光乍現，對淩晨說道。
“公子，其實，涵兒是跟一群自稱天涯蘇家的人走的，他們說，涵兒是他們蘇家人，所以......”
“天涯蘇家？”牧靈不由沉吟了一下，天涯蘇家，不顯於世，可是這個世家，卻與始皇帝有著不小的關係。蘇家的老祖，曾經是始皇帝身邊的女將，甚至在作為神魂的牧靈的安排下，這位女將還為始皇帝留下了子嗣，隻是後來因為一些事情，兩人最終分道揚鑣，還是牧靈以無上資源為這位女將打造了“天涯蘇家。”
“怪不得，怪不得......”想到此處，牧靈不由得說道。
就在牧靈沉吟之時，古守義猶豫了一會兒，張口欲言，但，又閉上了嘴，他想問一個問題，但，又不敢去問。
古守義的神態被牧靈看在眼裏，不由笑了一下，說道：“國主，你我不是外人，有什麽話，就盡管說吧。”
古守義幹笑了一下，神態尷尬，他不由搓了搓手，幹笑地說道：“那個，那個，那個，這個，這個，問題是這樣的，嗬，嗬，嗬，宗門中的諸老，他們，他們都很好奇，所以，所以，所以托我問一下。”
這件事情，古守義都不知道該怎麽說好，因為這件事情並不好開口。
“有什麽事就盡管說吧。”牧靈笑了一下，說道。
古守義深唿吸了一口氣，定了定神，看著牧靈，認真地說道“那明光鎧和天問劍......”
千百萬年以來，從來沒聽說過明光鎧、天問劍，而且，孤峰古院一直都在那裏，從來沒有人能觸動它，更別說是禦駕它了，現在牧靈卻能隨心所欲地禦駕它。
牧靈不由笑了起來，笑著說道：“明光鎧、天問劍，等的是有緣人，它依然是深埋於地下，有一天，他遇到了有緣人之後，它會再一次出世的。”
最後，古守義不再打擾牧靈，向牧靈拜了拜，隻是正欲離開，卻被牧靈叫住。
“牧六帝還在吧。”牧靈對古守義說道：“叫他來一趟吧，還有牧七皇。”
牧靈這樣的話都讓古守義心裏麵跳了一下，他自己都塗糊了，他都搞不清楚這裏麵的關係了。“我，我現在就去請示祖師。”古守義哪裏敢說什麽，他在牧六帝麵前是矮了好幾輩呢。
一會兒之後，牧六帝和魁梧的漢子，也就是牧七皇，都來了。
見到了牧靈，就算是牧六帝這樣的人物也不敢托大，他向牧靈拜了拜，說道：“見過大人。”
牧靈看了看牧六帝，說道：“看來，百凰是跟你說了我的事情了。”
“百凰聖前輩隻是提到了一些。”牧六帝幹笑一聲，然後向牧靈介紹地說道：“大人，這是我弟弟。”
“我知道他是誰。”牧靈看了一眼牧七皇，然後又看著他們兩個人，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鎮妖古國的沒落，就是因為你們兩個人了吧。”
“大人，是我的錯，是我把鎮妖古國給毀了，愧對列祖列宗。”牧六帝忙是說道。
牧七皇也忙是搶著說道：“大人，這並不怪我兄長，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發現了這地下的秘密，是我引火燒身的，所以，師尊才判我永世牢獄之刑。”
“不，大人，如果不是我鬼迷心竅、權欲薰心，打開了禁封，鎮妖古國也不會災難臨頭。”牧六帝忙是說道。
牧靈看著他們兩個，輕輕地擺了擺手，說道：“好了，你們兩個人也別在搶罪了。隻是沒想到，你們倆到了九界之後，竟然還是這樣衝動魯莽！”
“大人，你，你說什麽？”就在此時，牧六帝與牧七皇同時抬頭看向了牧靈，眼神之中，陰晴不定。
“你們覺得呢？三萬四千年前，你們兄弟九人一同出任務，就是你們兄弟倆衝動魯莽，導致我烹天閣損失不小，連牧大和牧五都搭進去了。看來你們是沒有接受教訓啊。”牧靈斜靠在床榻之上，看著對麵的兩人。
“您，您是，烹天閣的哪一位？”牧六帝的麵具後麵，傳來了一道激動無比的聲音。
“你覺得，烹天閣之中，還有哪一個人叫牧靈？”牧靈說道
“少主親臨，屬下竟然不識，請少主降罪......”對麵的兄弟二人一同跪倒。
“行了，你們倆在上麵犯的罪，姑姑已經罰了，在這裏犯的罪過，你們自己也罰了，我也就不管了。現在我隻想知道細節。”牧靈說道。
“是我的過錯。”牧七皇沉聲地說道：“我與兄長自幼在烹天閣長大，同拜於師門之下。當年我二人魯莽連累烹天閣，被打去一半的功力，貶至三靈界。當時我兄弟二人被鎮妖古國救起，所幸便留了下來。小人曾有幸研究過少主留下來的古籍，發現了鎮妖古國的地下，有些蹊蹺。”
“所以，你順藤摸根，想得到力量。”牧靈看著牧七皇說道。
“少主，並非是如此，我弟自小喜歡離奇的事情，對於權勢名欲並不看重，所以，我在三靈界名動天下之時，他依然是默默無名。”牧六帝忙是說道。
牧七皇搔了搔頭，說道：“通過宗門內的諸多卷籍，我知道我們鎮妖古國地下埋著一個秘密。一開始，我隻以為地下埋著明光鎧和天問劍，後來才知道並不是如此。”
“地下埋葬著強大無匹的力量。”牧靈淡淡地說道。當年他讓始皇帝選址於此，把鎮妖古國建在這上麵，並不是沒有原因的。
“是的。”牧七皇幹笑一聲，說道：“一開始，我隻希望把明光鎧、天問劍弄到手，希望能讓兄長成功奪到天命，然後重迴烹天閣，一位仙帝的迴歸，也算是對於烹天閣的補償了。但是，我一直搞不明白明光鎧、天問劍的真正原理，它好像不是一件寶物，我是根本無法得到它……”
“……後來，隨著我的鑽研，鎮妖古國的地下，在帝基之下，有著更加強大的東西，更加永恆的力量，這力量隻怕比明光鎧、天問劍更加強大，所以，我一下子被地下的力量所迷住了。”牧七皇說道。
“這都怪我，是我鬼謎心竅。”牧六帝忙是說道：“是我想得到這地下的力量，這才給鎮妖古國招來滅頂之災。”
牧六帝說道：“我與無欲仙帝爭天命，六戰之中，三勝三敗，但是，每次相戰，無欲仙帝的大道完善得都比我好，我明白無欲仙帝明悟了真諦，特別是最後一次對決的時候，我敗的很徹底，我與無欲仙帝有著很大的距離，這段距離讓我覺得難於追得上，所以，心裏麵就萌生了得到更強大力量的想法。”
“鬼迷心竅！”牧靈冷冷地說道。
牧六帝輕輕地歎息一聲，說道：“當時我的確是鬼迷心竅了，一心想成為仙帝，權欲薰心，一下子想走偏鋒。”
說到這裏，牧六帝神態一黯，說道：“當時聽我弟說，他把地下的封印研究得差不多了，關於地下的一些傳說，我也聽說過，傳說，曾經有暴君和先賢都得到過這地下的力量，這地下的力量讓他們九界無敵。”
“你們知道他們是怎麽樣的下場嗎？”牧靈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說道。
牧六帝輕輕地歎息一聲，說道：“當時我是鬼迷心竅，完全沒有想那麽多，隻想得到強大的力量，超越無欲仙帝，承載天命，成就仙帝。”
“不管仙帝是怎麽樣的人，不管是殺人魔頭，還是仁義的君子，但是，從來沒有哪一個仙帝會因為旁門歪道而能得到天命的承認，能承載天命的，天命隻能由無上大道才能承載，否則，你就算得到再強大的力量，都難成為仙帝。”牧靈冷冷地說道。
牧六帝幹笑一聲，說道：“當時我是敗慘了，被蒙蔽了雙眼，不甘心敗在無欲仙帝的手中，所以，沒有想太多，一心想得到地下的力量。”
說到這裏，牧六帝歎息一聲，說道：“師尊與諸老一開始也不同意，但是，經不起我一次又一次的遊說，最終，師尊他們也同意打開地下的封印。沒想到，一念之差，給鎮妖古國招來滅頂之災。”
明知道有危險，鎮妖古國的諸老最終是答應下來了，這也的確是因為鎮妖古國十分渴望再出一位仙帝，毫無疑問，牧六帝是最有希望成為仙帝的人。
“哼，你們隻知道地下有著強大的力量，卻沒有想過，地下封印著的是什麽樣的東西！”牧靈冷冷地說道：“否則，始皇帝與我會花那麽多的心血打下堅牢無比的帝基把這片大地鎮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