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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輕舟從來沒伺候過人,她笨拙的解他軍裝上的皮帶,司行霈倏然就想壓倒她。


    女人為男人寬衣,這般笨手笨腳,十分誘人。


    司行霈頓時就想遠了。


    好在他忍住了。


    解下皮帶,顧輕舟踮起腳尖解他軍裝最上麵的扣子。


    司行霈個子很高,顧輕舟墊腳累得麵紅耳赤,心裏恨得緊。


    好在司行霈彎腰了。


    他彎下腰,讓她順利解開了最上麵的兩顆扣子,就聽到她在抱怨:“你自己脫明明更方便!”


    “有空抱怨,是不是要我堵住你的嘴?”他笑。


    司行霈說的堵住,和顧輕舟想的堵住,肯定不是一個意思,但顧輕舟想得更猥瑣惡心,她一陣惡寒,低聲罵了句變態!


    司行霈摟住她的腰笑:“我又怎麽變態?我這樣疼你。”


    睜眼說瞎話。


    顧輕舟將滿心的鬱結都壓下,順便替他脫了軍裝,然後換上了長衫。


    成品的長衫,很湊巧的是正合他的身量。


    司行霈的五官格外俊朗,常年從軍的他,身材更是好,肩膀平穩開闊,蜂腰長腿,穿軍裝是軍人的威嚴,穿長衫又有遺少的矜貴。


    這套長衫穿在他身上,氣質遠勝過顧紹,甚至比霍鉞穿都好看。


    顧輕舟心想:“這個人真討厭,出身比絕大多數的人好,生得又勝過所有人,好處都讓他一個人占盡了,不公平!”


    她喃喃的腹誹,眼神就放空,靜靜看著他。


    在司行霈看來,這小妮子是看呆了的模樣,不免失笑。


    他上前,輕輕挑起了她的下巴:“說我好看,說我真英俊。”


    這話有點耳熟。


    不就是她說顧紹的嗎?


    顧輕舟道:“司行霈,你有時候好幼稚!”


    司行霈卻不依,微惱道:“快說!”


    “我不要,很肉麻!”顧輕舟拒絕,她轉身要走。


    司行霈將她拽迴來:“不說?你想知道我會怎麽收拾你嗎?”


    “你真英俊。”顧輕舟無奈道。說罷,她幾乎要翻白眼。


    她的不耐煩,司行霈聽得出來,他很不快:“你敢敷衍我?”


    他不依不饒的樣子,讓顧輕舟有點害怕,當即抬起頭,很認真看著他,說:“你穿這長衫,真的很英俊。”


    不知為何,有股子熱浪倏然蓬上了雙頰,她的臉不知不覺紅了起來。


    幸而是在燈下,她氣色原本就不錯,倒也沒有特別明顯,隻是她自己知道。


    “顧輕舟,你太沒用!”她暗暗罵自己。


    反正她這慎重的態度,司行霈是滿意了。


    “我的輕舟真有眼光。”他洋洋得意道。


    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


    司行霈讓裁縫給他量尺寸,準備做五套長衫放著,以後哄顧輕舟開心就穿一套,反正她喜歡。


    布料也由顧輕舟選。


    “全要石青色的。”司行霈在旁邊道,


    顧輕舟則覺得不妥,於是選了一套石青色、一套青灰色、一套天水碧色,一套湛藍色,一套月白色。


    “真麻煩。”司行霈說。


    選好了,差不多就到了晚上八點。


    “我可以迴家了嗎?”顧輕舟道,“我真的好餓!”


    “跟著我,還能讓你餓肚子嗎?”司行霈道。


    司機開了車子,司行霈帶著顧輕舟,去了城裏一家餐館。


    餐館人不多,等司行霈進來之後,店家就陸續清場,掛起了歇業的牌子,廚師專門給司行霈做菜。


    “我喜歡吃嶽城的菜,你呢?”司行霈問,“你若是不喜歡,下次請你吃西餐。”


    “我吃不慣西餐。”顧輕舟道。


    司行霈笑。


    這一點上看,顧輕舟還是蠻像他的,他很滿意。


    司行霈的女人,總能打上他的印記。他就是要培養她,讓她越發像他,將來誰也搶不走,她隻是他的。


    他們兩個人,店家卻做了滿滿一桌子的菜。


    菜色有清淡的,也有肥膩的。


    顧輕舟喜歡吃獅子頭,又吃不掉一個,司行霈就幫她夾開,剩下半個放在自己的碗裏,半個給她。


    這一桌子菜,明明是要浪費九成的,他卻想跟她分食一個獅子頭。


    “這些日子放假在家,無聊嗎?”司行霈問,“若是無聊,就去跑馬場玩,請你的同學朋友一塊兒去。”


    “天這麽熱,不想出門。”顧輕舟吃著獅子頭,腮幫子鼓鼓的,含混不清迴答他。


    “懶!”司行霈戳她的額頭。


    司行霈菜吃得少,酒喝得多,洋酒他隻喜歡威士忌;而最愛的,莫過於花雕。


    他一杯一杯的喝,還倒了半杯給顧輕舟。


    顧輕舟不怎麽喝花雕,她推迴去。


    “我不喜歡這個,我喜歡葡萄酒。”顧輕舟道。


    店裏沒有葡萄酒,顧輕舟今天也沒打算喝,司行霈便沒有堅持。


    吃了飯,顧輕舟還是想迴家。


    想到他去營地半個月,很久沒見女人了,這次迴來,又不知該怎麽折騰她,顧輕舟就渾身發寒。


    從餐館出來,站在門口時,司行霈吩咐司機去開車,顧輕舟瞅準了機會就跑。


    有時候,機會隻有一次,最簡單的方法,往往是最有效的。


    她跑得很快,平底的布鞋很方便,她專門往黑暗中跑。


    司行霈目瞪口呆。


    而後,他笑了半天,怎麽也沒想到顧輕舟會這樣跑。


    他閑庭信步,知道去哪裏抓她,一點也不著急。


    顧輕舟跑了半晌,出了一身的汗,扭頭見四周黑漆漆的,早已沒了人影,也沒有路燈。


    她生怕司行霈追過來,所以兩步一迴頭,猛然卻撞上了一個堅持的東西。


    定睛一瞧,是司行霈。


    她渾身冒冷汗,尖叫了聲繼續跑,早已被司行霈按在牆壁上。


    司行霈幾乎要笑死:“你就是這樣逃的啊?”


    如此簡單直接,讓司行霈刮目相看。


    “蠢不蠢?”他問她。


    “我不要去你的別館,你太壞了,你太惡心了!”她道,掙紮著又要跑。


    司行霈按住她,輕輕吻她的唇:“今晚不折騰你,好嗎?別跑了小東西,不累嗎?”


    當然累,顧輕舟都累死了,但還是逃不出司行霈的五指山。


    她渾身都是汗。


    到了別館,司行霈就失言了,他一進門就直接將她抱到了浴室裏。


    浴室裏有顧輕舟又罵又叫又哭的聲音。


    完事之後洗了澡,司行霈又替她擦頭發。他說:“輕舟,你的頭發真好看!”


    這是真的。


    司行霈見過很多長頭發的女人,可她們的頭發,都沒有顧輕舟的好看。


    他的輕舟,每一樣都是最好的,司行霈越看越喜歡。


    顧輕舟則氣哼哼的不說話。


    “我的輕舟連頭發絲都漂亮。”司行霈低低吻了下她的後頸,“任何女人都沒有輕舟好看。”


    顧輕舟幾乎要哭。


    他說這些話,顧輕舟感受不到他的讚美,卻隻知道她逃不開,他還沒有厭倦她。


    “不想聽你說話,你言而無信!”顧輕舟道,“你說好的”


    “說好什麽?”司行霈追問。


    顧輕舟迴頭,揚手就打在他的胳膊上。


    他誇張的驚唿了聲,然後就笑著吻她,吻著吻著就滾到了床上,將她壓得緊緊的,顧輕舟透不過來氣。


    “我忍不住。”司行霈低喃,“在輕舟麵前,我總像個貪食的。輕舟,你知道為何會這樣嗎?”


    “因為你色,你變態!”顧輕舟道。


    “不,因為你從來沒有喂飽我。”司行霈輕輕啃她的耳垂。


    顧輕舟揚手推他,他又把顧輕舟的手都吻了一遍。


    鬧好了,司行霈從軍裝的口袋裏,掏出一個小匣子,遞給顧輕舟。


    “送給你的禮物。”司行霈道。


    顧輕舟不想要。


    司行霈卻非要她打開。


    等她真的打開時,那璀璨的鑽石映襯著床頭燈的光,顧輕舟的眼睛被刺痛,她木然就呆住了。


    她的胳膊變得沉重而僵硬,雙手托住這隻鑽戒,她愣愣的,全身都彈動不了。


    有一股子溫熱,緩緩流入心房。


    顧輕舟是驚呆了。


    她的心頭,好似有了種依靠,暖,堅實,亦如這鑽戒,是最強大的依靠。


    司行霈卻在耳邊道:“我見你喜歡鑽戒,這個送給你。輕舟,我和你都是老派的人,戒指求婚是新派的,我們不講究這些。這個不是求婚的,你就戴著玩。”


    顧輕舟慢慢迴神。


    擁擠在她心頭的熱,一點點散去。


    而後,涼意鋪天蓋地湧上來。


    涼意像潮水,幾乎要淹沒了顧輕舟,心尖的熱全沒了,涼的發疼,宛如這鑽石生冷的光,再次刺痛了顧輕舟的眼睛。


    她猛然闔上,用力往旁邊一丟:“我不喜歡!”


    她突然發脾氣,司行霈也習以為常。


    他的貓就是這樣。


    他撿起匣子,硬塞到她的手裏,顧輕舟卻狠狠的,從窗口扔了下去:“我最討厭鑽戒!”


    她轉身進了洗手間。


    她無力依靠著冰涼的大理石洗漱台,雙腿發顫,她一點點滑了下去。


    眼淚,終於奪眶而出。


    他從未想過娶她,從來沒有!


    他一次次將她按在床上,卻從未想過給她婚姻。


    這世上最絕情的,大概就是司行霈吧?


    而看到鑽戒的瞬間,顧輕舟誤會了。


    她沒有母親,父親狼心狗肺,她像一顆漂泊的種子。


    當她看到了鑽戒,她以為終於有了可以落地生根的土壤,有個男人會給她一個家,成為她的依靠。


    原來不過是一個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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