魍魎離去之後,衛莊轉身便將之拋在腦後,開始處理公務,掌權不久,需要處理的事務很多。


    離開將軍府之後,魍魎在夜色下奔行,很快來到一處小院,院落之中屋簷下,站著兩個黑衣男子。


    “衛莊怎麽說?”


    “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


    “我們接下來呢?仍舊等候玄翦?”


    “嗯!”


    “以我們三人的實力,拿下目標不在話下,為何一定要等玄翦?”


    “刺殺秦王,這等罪責你想承擔?”


    “……”


    “由玄翦那瘋子動手,我們藏於暗中,不到萬不得已就不出手。”


    “不錯,由玄翦頂在前麵,而且蓋聶也不是好惹的,臨死反撲說不得也能帶走一個!”


    “好吧!”


    三人商議一番後達成一致。


    …………


    這一日晚間亥時初,薑哲和妻女正在庭院賞月。


    隱隱間有兩道氣機從東南方傳來,薑哲不禁躍上屋頂,眉頭微皺的看著東南方。


    蓋聶已經來了,嬴政也來了麽?


    韓非如今勢力不弱,足以競爭太子之位,嬴政為何還會前來?他有把握說服韓非前往秦國?


    知雪抱著女兒,落在薑哲身旁詫異的問,“衛莊在與人交手?”


    “不錯!而且是勢均力敵的戰鬥!”薑哲點了點頭。


    “要去幫忙麽?”


    “不用,對方的氣機我能辨認,鬼穀的縱劍術傳人蓋聶!”


    “百步飛劍對決橫貫八方?”知雪提起了興趣,不過看了看懷中熟睡的女兒,打消了前去觀戰的想法。


    “就在這看吧,那棟閣樓承受不了他們的戰鬥,很快就能看到了縱橫劍術的對決。”


    此時月色明亮,萬裏無雲,兩人拿著望遠鏡,可以清晰的看到裏許外的閣樓。


    不過片刻,閣樓頂部,就有兩人破屋而出。


    兩人身形如電,帶起道道幻影,手中長劍不斷交擊,揮灑出的劍氣留下了道道劍痕,閣樓片刻間便搖搖欲墜。


    最終伴隨著一聲轟鳴,閣樓瞬間炸碎。


    “覺得如何?”


    “鬼穀劍術確實精妙,我不如也。”知雪語氣有些驚歎,轉頭看著薑哲,“不過,我雖然不是他們的對手,但我有夫君啊,夫君必定能勝過他們。”


    “那當然!”薑哲不禁挺起胸膛,“單打獨鬥,我有十足信心擊敗他們,如果他們聯手的話就不好說了。”


    “什麽啊?原來夫君打不過他們兩個。”知雪語氣低落,頗為失望地道。


    “縱橫劍術合擊……”薑哲匆忙解釋,不料卻見到知雪嘴角隱隱帶著笑意,刹那間反應過來,“小丫頭皮了,敢嘲笑你家夫君,待我家法伺候!”


    “哪有?夫君可不要亂來!”知雪臉色微紅,見到薑哲魔抓逼近,直接躍下屋頂,閃身進入房間。


    薑哲收迴右手,輕笑一聲。


    和自己待了兩年多,知雪也恢複了少女的活躍,不再是三無少女了,這樣很好!


    “墨鴉!”薑哲低聲叫喚。


    “先生!”微風拂過,墨鴉出現在薑哲身旁。


    “與衛莊對戰之人,是鬼穀另一位傳人蓋聶,查一下他的落腳之地。”薑哲低聲吩咐。


    “諾!”話音剛落,墨鴉閃身離去。


    另一邊,與蓋聶分別的衛莊,壓下了師兄弟重逢的喜悅,麵色凝重的迴到將軍府。


    那日呂不韋的手下離開之後,便沒有再度出現,衛莊也就沒有放在心上。


    直到今日,同蓋聶切磋一番後,知道了蓋聶是和一人來新鄭辦事,衛莊心中不禁升起一絲明悟。


    秦王政!


    蓋聶是秦王政劍術老師,不一定時時刻刻跟著秦王,和人出門辦事本不稀奇。


    但是蓋聶和人來到韓國,呂不韋又要衛莊配合殺一人,兩者串聯起來,衛莊便心中了然。


    可是,呂不韋怎麽敢?


    不,不一定是呂不韋!


    衛莊坐在書房,皺眉沉思,思索著自己的立場,考慮該如何做,自己又能獲得什麽。


    第二天太陽初一升起,衛莊便來到韓非的府邸。


    韓非昨晚查案到很晚,迷迷糊糊間被下人叫醒,聽聞衛莊來訪,不禁精神一震,匆匆洗漱一番前往客廳。


    來的這麽早,必有大事!


    最近發生的大事,便唯有秦使被殺一事。


    “衛莊兄如此早過來,可是發現了秦使被刺一事的線索。”甫一見麵,韓非便大笑著問。


    “密室中談!”衛莊麵色凝重的道。


    “好的,隨我來!”韓非不禁收斂笑容,引著衛莊來到密室。


    落座之後,韓非出聲詢問:“出了何事?”


    衛莊神色凝重,將羅網的事還有自己的猜測告知韓非。


    麻煩大了!


    韓非不禁揉著額頭。


    “你如何看?”沉思片刻,韓非問道。


    “這是一個機會,我們可以提供臂助,助其殺了秦王政!”衛莊冷聲說道。


    “殺了秦王政?”韓非不禁皺緊眉頭。


    “不錯!”


    “那個羅網的人,不可能是呂不韋派來的。”


    “我也是如此認為,幕後另有其人,殺了秦王政,同時栽贓呂不韋。”


    “這是秦國內部權力角逐,我們要插手其中?”韓非有些猶豫的道。


    “韓國的具體情況,這些時日你也應當了解,已經到了積重難返的地步。強大韓國,我們需要不短地時間,秦國會給我們這個時間麽?”衛莊冷淡反問。


    呂不韋掌權期間,侵略了大量韓國土地,近日又發生秦使被刺一事,如不給予滿意交代,大概率又要割地了,這對韓國無疑是雪上加霜。


    “秦王政若死在韓國,我等能否承受秦國的報複?”韓非問道。


    “堂堂秦王,不在鹹陽宮,卻死在千裏之外的新鄭,誰會信?”衛莊冷冷一笑,繼續開口勸說,“暗中提供便利即可,由羅網的人動手。等到秦王死後,秦國內部必定忙於爭奪王位,哪有心思顧及我們。”


    韓非仍舊遲疑不決。


    “時局如此,秦國若不亂,十年之內韓國必亡。賭不賭這一局?”衛莊看著韓非鄭重地問。


    強秦勢大,韓國無力與之抗爭。


    如不是顧及六國合縱,秦國輕易便能覆滅韓國。


    即便如此,鈍刀子割肉,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韓國也撐不了多久。


    也許十年,也許二十年,韓國就要滅亡了。


    大好機會擺在眼前,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韓非最終與衛莊達成一致,支持羅網除掉秦王政,為韓國爭取時間。


    …………


    衛莊迴到將軍府,徑直前往書房,成為大將軍時日尚短,需要處理的事務很多。


    走到書房門外時,衛莊腳步微頓,臉色有些難看。


    一群廢物!青天白日,居然讓人摸到書房。


    推開房門時,衛莊臉色已經變得平靜,隨手關上房門,來到案桌前坐下。


    “出來吧!”


    魍魎自一根柱子後走出,淡淡開口:“我們的目標,想必大將軍已經知道了,大將軍的決定是?”


    “我會為你們提供便利,調兵在外圍封鎖,你們要殺什麽人與我無關!”衛莊看著魍魎冷淡的道。


    “多謝大將軍援手,事成之後必有重謝!”魍魎拱了拱手,接著說道,“我們動手時,會提前通知將軍!”


    “嗯!”衛莊冷淡點頭。


    魍魎後退幾步,翻過窗戶離去。


    羅網,秦國的一條狗而已,也是如此目中無人!


    衛莊看著魍魎離去,眼神緩緩變得冰冷。


    晌午時分,韓非帶著幾名官員,在新鄭城外等候秦使。


    一輛馬車在五百韓軍鐵騎護衛下緩緩行來,最終停留在韓非幾人身前三丈。


    “恭迎秦使!”幾人齊聲道。


    秦使李斯手持旌節走出馬車,注意到韓非,不禁與韓非對視一眼,兩人均眼神微變。


    “客套話就別說了,本使要見韓王!”李斯收斂異色,就站在馬車之上,冷淡開口。


    “今日時間已晚,秦使舟車勞頓,可於官驛歇下,明日朝會大王會接見秦使。”韓非拱手一禮。


    “明日朝會?本使現在便要見韓王!”李斯居高臨下,俯視著幾位韓臣,冷冷的道。


    暴秦無禮,欺人太甚!


    幾位韓臣麵色大變,麵帶憤怒之色,卻無一人敢於直言嗬斥。


    “秦使如此做法,於禮不合!”韓非拱手淡淡的道。


    “於禮不合?”李斯冷笑一聲,“上任王使恪守禮法,卻在貴國館驛死於非命,王上震怒,才有本使前來。”


    “本使身受王名,星夜自鹹陽出發,未敢有一刻耽擱,隻為早一刻見到韓王,討一個說法。”


    “韓國如此推脫,耽誤王上時間,莫不是以為我邊境十萬大軍隻是裝裝樣子?”


    強詞奪理!


    幾位韓臣怒急,卻隻能強自忍耐,十萬秦軍若越過邊境,戰事一起,韓國覆滅便在眼前。


    “秦使請先入城,容我等稟告王上!”韓非拱手說道。


    “本使見韓王之心甚為急切,還望韓王能夠體諒本使。”李斯說完拂袖轉身,直接走進車廂。


    尊嚴隻在劍鋒之上!


    暴秦兵戈之盛,天下無人可當,遑論如今的韓國!


    上任秦使客死韓國,韓國本就理虧,如今秦使即便再無禮,也隻能受著,不可落下口實。


    秦王政!


    韓非麵無表情,眼底深處浮現絲絲殺機。


    消息傳入韓王宮,韓王安怒不可遏,瘋狂發泄一番後,冷靜下來也不得不召集群臣,與大殿之上會見秦使。


    大殿之上,韓非和李斯一番唇槍舌劍,最終定下三日之期。


    三日之內必須抓到兇手,給秦國一個交代,不然邊境秦軍便會直襲新鄭,親自來找韓王,要一個交待!


    達成協議之後,李斯無視韓王難看的臉色,拂袖揚長而去,充分展現了秦國的霸道。


    韓王安麵色陰沉迴往後宮。


    主辱臣死!


    奈何夜幕統治韓國多年,韓國朝堂之上,早已沒了硬骨頭,無人敢於正麵激怒秦國,扞衛韓國尊嚴。


    衛莊則是計議已定,冷眼看著李斯表演。


    被人耀武揚威一番,群臣麵色不好,三三兩兩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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