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萍之末(二)


    那朵白雲看起來又輕又軟,可其中微閃的寒光卻彰示著殺機暗藏!


    眼看白雲就要向自己籠來,司元嘉身形一展避了開去,五指輕按玄簫三孔,頓時一陣陣波動無聲無息地自簫孔蕩出,所過之處,竟連時空都盡皆扭曲。


    蘇長寧見狀,真武鏡依舊落下寒光護體,意念動處飛鴻譜從儲物囊中射出,但見一道由冰寒之氣化生而成的巨大冰刃由譜中飛出,迎著那漣漪般蕩開的扭曲就要淩空斬落!


    司元嘉也並不因此而慌亂,玄簫橫著一封一擋,無形之間那層空間扭曲之力又強上三分,竟生生將冰刃鑲嵌其中,兩廂之下陷入了僵持。


    因是與司元嘉鬥法,又在鬥法台中,蘇長寧放得極開,一心想要一試自己如今階層能發揮出的極限,見局麵如此,索性拂袖之間化出一片寒霧將身形一裹,飛身上前將冰刃一端握在手中!


    “好!”司元嘉也是一聲讚過後,調動全身靈力展開身形掠上前去,玄簫一指,正抵在扭曲波動之後!


    一息之後,冰刃碎裂,扭曲斷開,蘇長寧與司元嘉皆是收勢不及,雙雙擦肩掠過,錯開了身形。


    待兩人穩住身形,卻是堪堪交換了位置。


    “司師兄,如何?”蘇長寧帶笑問道,此時她氣息微亂,額角略有散發落下,卻平添數分瀟灑。


    “再戰!”極少有如此快意的鬥法,司元嘉也是卸去了平日裏的溫和,軒眉朗聲答道。


    蘇長寧不與他客氣,真武鏡重新就手,望空中一拋,瞬間便籠至他頭頂,變成尺許大小,就要鎮壓而下!


    真武巨鏡旋下的震懾之力猶在其次,其中帶著的冰寒凍絕之意,更是令司元嘉仿佛置身與一望無邊的冰雪之中,除卻刺骨寒冷,再也感覺不到其他!


    到底也是積年的築基修者了,司元嘉玄簫湊至唇邊輕輕一吹,幽咽簫聲才起,心中泛起的波瀾便被平息,而隨著注入簫中的靈力越來越多,漸響的簫聲過處,真武鏡的旋轉速度逐漸慢了下來。


    蘇長寧繼續驅動靈力注入其中,簫聲亦是越來越急,最後隨著一個拔高轉音滑過,隻聽一聲脆響,真武鏡上竟多了一條裂痕。


    究竟還是法器,比不過司元嘉手中的法寶玄簫。


    “蘇師妹……”見壞了蘇長寧法器,司元嘉一時間也停下了簫聲,欲言又止。


    “司師兄。”並不在意地將真武鏡收入儲物囊中,蘇長寧竟是連飛鴻譜也一同收了迴去,棄去一切法器法寶,雙手在胸前輕劃出陰陽魚圖案,說道:“再來!”


    “好!”被她這一句再戰說得胸中豪氣陡生,司元嘉揚聲答道,也同樣將玄簫別迴腰間,竟是要與蘇長寧赤手空拳一戰!


    隻見二人摒棄了一切法器術法花巧,隻拚對靈力的運轉精微!


    蘇長寧馭使自身冰靈之氣如臂使指,運轉如意,轉眼間便欺近司元嘉身側,接連三招打在他的護身靈氣之上。


    司元嘉也不甘示弱,並指如刃,自指尖流露而出帶著寬廣磅礴意味的靈氣,才是他的道基之本,土性靈力!


    一時間你來我往如同梅花間竹,數息時候兩人便換了一百餘招,仍是勢均力敵。


    蘇長寧特地摒去了體內靈氣與青萍空間的聯係,此番與司元嘉全力出手而戰,外界黑白變換不知幾輪,終於,她已覺到了體內靈氣行將枯竭之感。


    而司元嘉,自然並不比她好上多少。


    甚至在蘇長寧靈氣遠還未耗竭之時,他便覺體內靈力運轉滯澀起來,但是心中竟是不舍結束此戰,而一直苦苦支撐到了現在。


    輕巧接住司元嘉及身的一指,蘇長寧並未從中感受到任何靈力,於是不著痕跡地將之帶到一邊,說道:“司師兄,時候似乎不早。”


    何止不早,隻怕早已過去月餘之久。


    司元嘉也知再強撐下去怕就算是在鬥法台中,自家道基也是不免有所損傷,便也順勢收招,長笑道:“今次鬥法,當真是爽快之極!”


    “長寧亦是同感。”蘇長寧笑意淺淺,轉身打開鬥法台禁製,正想離開,卻聽身後一聲重物落地之響。迴首看去,竟是司元嘉鬆懈之下,居然一個踉蹌跌倒在地。


    “司師兄……”這位雖對君凝雪束手無策,倒也是性情中人。蘇長寧抿唇又笑,上前幾步向他伸出手,“可還好?”


    “隻是靈氣耗竭……”司元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看來雖可說是戰成平手,但他終是輸了蘇長寧一著。況且他築基圓滿已久,蘇長寧才進階築基中層,誰贏誰輸,其實和局之下已有分判。


    司元嘉扶上蘇長寧向他伸出的手,正想借力站起,卻因為驟然插入的語聲而生生頓住了動作。


    “……長寧。”


    這語聲十分熟悉,蘇長寧訝然向語聲傳來處看去,來人一身紫霄真傳弟子袍服,容貌俊朗,從前常寫在臉上的倨傲亦早已不見,不是齊明涵還能是誰。


    “長寧,你怎會……在此。”齊明涵語聲中充滿苦澀,“還是……與司師兄……一道。”


    蘇長寧一個使力,便將司元嘉拉起身來,聞言坦然道:“齊師兄,此處是鬥法台,你說我在此還能做什麽。”


    她雖如此答著,心中卻有有些奇怪,本自小千世界曆練過一迴後,齊明涵性子本已平穩許多,怎地今次卻似乎又想岔了路子。


    “長寧……快隨我迴峰。”齊明涵看起來仍是失魂落魄的樣子,視線努力避開與蘇長寧並立的司元嘉,閉了閉眼才續道,“師尊,出事了。”


    “什麽?”蘇長寧聞言,頓時亦有些失卻了慣常的淡然,不由抬高了聲音追問道。


    “師兄……也不好……”未想到齊明涵竟未迴答,而是續道。


    兩句話猶如巨響,令蘇長寧心下重重一沉。


    自從拜入傾宮峰門下後,素離真人與宇文成周對她從來關照有佳,如今他們一個去九陰海不久,一個又在閉關之中,怎麽會雙雙出事?


    “司師兄,長寧告辭。”來不及再客套什麽,蘇長寧向司元嘉道。


    司元嘉此時也恢複了一些靈力,聞言點頭,“蘇師妹快快迴峰去罷。”


    蘇長寧不再多說,招手紫綬劍便承在足下,托著她的身形向傾宮峰急掠而去,齊明涵亦緊隨其後,瞬息間身影便雙雙消失不見。


    “齊師兄,師尊、師兄究竟發生何事。”一麵禦劍飛掠,蘇長寧一麵肅容問道。


    “師尊……魂牌黯淡,門中聯係亦無迴音。”似乎總算自見到蘇長寧與司元嘉衣衫不整地一同出現時的震驚不信中清醒過來,齊明涵說話才順暢了起來,“師兄則是……”


    他話未說完,二人便在傾宮峰宇文成周洞府外按落劍光,及身靈氣狂暴異常,蘇長寧頓時明白自己先前一路來時心中所擔憂竟然是真。


    看來宇文成周在心結未解之時閉死關衝擊結丹,最終還是未能成功,非但不能將靈力凝結為金丹,而是使得靈力失去了控製。


    齊明涵臉色十分難看,續道:“先前簡祖師與幾位真人都來看過,現下隻能將師兄身上暴動的靈力以更為強大的靈力壓下,但若再讓那些靈力在他體內衝撞下去……隻怕師兄一聲功力都要付諸東流。不止如此,就連經脈都會受極大損傷,日後連俗世之人還要不如。”


    蘇長寧閉了閉眼,知道自己此時絕不能亂,等張開雙眸時,才道:“齊師兄,師尊一事,既魂火尚在,相信隻是遇上一時之危,以師尊之能自能脫險。勞煩你往旋室、縣圃二峰一行,向鴻逢、玉容二位真人稟明,如有必要,則請簡祖師以秘法聯係一試。”


    元嬰真君以上,便能馭使以魂火片段追蹤之法,隻要素離此時不是身在混沌之中那種滅絕一切的所在,都能尋得一線蹤跡。


    “至於宇文師兄……”蘇長寧看了洞府之內一眼,“我去看看。”


    齊明涵向來以蘇長寧的意思為尊,當下便向旋室峰去了。


    蘇長寧深深地看了仍舊攏在□靈力中的洞府一眼,平複道心上因之而起的波瀾,抬手間終究是拂開了門口的禁製。


    但見宇文成周的洞府之中一應事物依舊如前未變,唯有洞府的主人,此時正盤膝坐於居中青色蒲團之上,俊容中雖看不見往日的鬱結,卻帶著幾絲痛苦之色。


    “宇文師兄。”蘇長寧的輕喚自然未得到絲毫迴應,不過卻在意料之中。


    她如今修為與他同在一個大階層上,見狀放出些許神識在他身周一探,卻險些被吸入了那股暴動之中,看來情況當真是不妙已極。


    若非先前有真人、真君向他體內輸入靈力,將之壓製而下,隻怕宇文成周如今早已因經脈寸斷而身死道消。


    “宇文師兄。”隻見蘇長寧在他身後盤膝坐下,素手輕舒,貼上了宇文成周背心,“鬆開識海,讓我進入。”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窩忘記寫標題了麽=口=


    果斷老年癡呆……


    話說開始準備寫到宇文師兄的過去了xd


    今天有事,依舊是溫油的存稿箱君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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