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無法無天,皇帝也不放在眼裏的墨雲錚,還能對人這麽客氣?


    還沒等她多想,就聽墨雲錚讓她上馬車。


    花姨收拾好東西,抬起眸子看了一眼墨雲錚,悄然給他比了個手勢。


    墨雲錚眉眼一凝,目光落到了馬車上,若有所思。


    “快走吧,殿下要是有事,我就不多留了。”


    馬車緩緩動了,葉絮婉就縮在馬車的一個角裏不敢亂動。


    雖說她原來也是這麽做的,隻是換了一身衣服,總歸讓她感覺不太自在。


    “孤很嚇人麽?”墨雲錚目光沒有落在她身上,隻是自顧自的吃了口點心,語氣格外淡然。


    葉絮婉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怎麽會,奴才隻是怕叨擾到殿下了。”


    墨雲錚聽到她的自稱,不免皺了皺眉,“孤忘記跟你說了,你此番出來是以孤妾室的身份。”


    葉絮婉差點被自己嘴裏的糕點噎住了,她勉強咽下嘴裏的東西,“這……殿下這是要去做什麽?”


    本來這事不應該她問,可墨雲錚莫名其妙來這麽一出,實在是讓她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從花姨看來,墨雲錚在外絕對是有熟識的江湖友人。


    這些江湖友人現在不見得能幫墨雲錚什麽,可要是他哪一天被奪了皇儲的位置,甚至不得不逃跑的時候,這些人就是他最後的底牌。


    葉絮婉雖然清楚,卻不知道這跟自己要扮成妾妃有什麽關係。


    “隻是帶你去認個人而已,不必這麽緊張,”墨雲錚停頓了片刻,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但什麽話能說,什麽不能說,你應當要清楚。”


    她不清楚啊!


    葉絮婉默默點了點頭,反正多說多錯,她到了地方之後盡量不說話就是了。


    一迴馬車穿過一片竹林,七拐八拐到了一處農舍裏。


    院子中央是兩間草屋,草屋旁辟了一小塊田地,周圍圍著籬笆,儼然與世隔絕。


    葉絮婉眼眸微微發亮,她一看就知道這種生活絕對自由自在,放在現代社會不一定過得好。


    可放在這種時候,那就是個逍遙日子。


    “元道兄,叨擾了。”墨雲錚高喊了一句,草屋裏就走出個布衣打扮的男人,手裏還拿著個剛編製了一半的竹筐。


    元道笑了一聲,衝他們招招手,“你倒是來的正巧,我剛將去年埋下兩壇酒挖出來。”


    “那我們可要好好嚐嚐。”


    墨雲錚說著拉過了葉絮婉的手,她下意識想抽開,卻被抓的太緊,根本掙脫不了,隻能麵帶微笑跟著一起進去。


    待坐進屋裏,元道拿出三個酒碗,又問了葉絮婉一句,“這位姑娘能喝酒嗎?”


    “多謝元……大哥,能喝一些。”葉絮婉一邊說一邊下意識看墨雲錚的反應,見後者一切如常,這才暗中鬆了口氣。


    元道便給她倒了半碗,又看著墨雲錚,“這位是?”


    “府上新納的小妾,你也知道我爹著實是著急,我也無心這些。”墨雲錚說著輕輕搖搖頭,好似格外無奈。


    葉絮婉聽著兩人聊天,也能猜出個大概。


    墨雲錚恐怕是瞞著太子身份跟眼前這個人交朋友的,不管是何目的,又或者是因為什麽隱情。


    總歸是騙了人家。


    現在在這個基礎上,自己還要幫著騙。


    葉絮婉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我看你這位夫人臉色不大好,可是身子不舒服?”


    元道心細如發,葉絮婉縱使有一點不對勁,他也看出來了。


    墨雲錚在桌底下不動聲色牽住了葉絮婉的手,最後又笑眯眯道:“沒有,她比較怕生,又是第一次見元道兄,難免有些惶恐。”


    說著他又伸手將葉絮婉的酒碗拿走,放在自己旁邊,“你也不大能喝酒,還是不喝為好,別怕,元道兄人很好。”


    葉絮婉心裏知道這幾句勸慰不過是演戲,墨雲錚不讓她喝酒也是怕她喝醉了誤事。


    她麵上卻沒有表露半分,隻是羞怯的笑了笑,不說話了。


    兩人你來我往喝了不少,也沒有聊別的事情,都是些高談闊論,詩詞歌賦。


    直到葉絮婉被墨雲錚拉起身,還不知道他這次來一趟到底是為了什麽。


    “殿……”


    葉絮婉話還沒有說完,墨雲錚便豎起一根手指抵在她的唇上,悄聲開口,“不是殿下。”


    不是殿下是什麽?


    她現在的身份是妾妃,總不能在元道麵前墨雲錚為公子。


    墨雲錚也不著急提醒她,元道與他幾乎是一人喝空了一壇酒,現在酒意上頭,雖說不至於喝醉,這也還是有些迷糊。


    葉絮婉當即漲紅了一張臉,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迴去。


    “我、我叫不出來啊!”葉絮婉恨不得找個地縫地鑽進去。


    出門在外,以她的身份,隻能叫墨雲錚夫君。


    “多試試不就好了?”


    微醺的墨雲錚極為難纏,他一隻手攬上她的腰,一雙眸子隔著酒氣顯得溫柔,緩緩湊近些,似乎也能感受到他的氣息。


    “你不試試怎麽知道叫不叫得出來?”這話分明是有歧義的,可葉絮婉聽著,卻覺得自己好像也被灌了酒。


    在演戲,隻是演給元道看而已。


    葉絮婉不停的催眠自己,幾乎一直在深唿吸,牙關咬的太緊,“夫君……”


    這兩個字聲若蚊蠅,根本聽不真切,葉絮婉卻已經用盡了力氣一樣,雙手沒怎麽用力,搭在墨雲錚肩頭,想把他往外推。


    墨雲錚卻紋絲不動。


    無奈,葉絮婉隻能主動湊近了一些,貼在墨雲錚耳畔說話,“元大哥不是已經睡著了嗎?”


    “你以為一壇酒能灌倒他?”墨雲錚蹭了蹭她的臉,姿態格外親密,隻是從口中說出的話卻十分冷靜,“他還醒著。”


    葉絮婉下意識就想側過頭去看元道,卻被墨雲錚強行摁住了。


    “那現在是要做什麽?”葉絮婉剛問出來就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


    他們現在姿態都已經親昵到這種地步了,顯然就是在做戲給元道看。


    墨雲錚卻從鼻腔裏悶笑了一聲,手順著她的側臉滑到了脖子上,“你說現在要做什麽?小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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