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雲錚見她這副著急忙慌的樣子也隻是輕輕扯了扯唇角,“忽然又不想睡了。”


    那還真是蠻突然的。


    葉絮婉隻覺得自己現在的心跳還是很快,剛剛差點被發現,她都已經準備倒迴去了。


    “那還請殿下先出去一下,奴才整理好衣裳就出來。”葉絮婉說著攏了攏衣服,幹笑了兩聲。


    墨雲錚嗯了一聲,卻並沒有現在就要離開的意思,隻是倚靠在門邊上,“你穿就是了。”


    大有一副就是要站在這裏看著她的架勢。


    葉絮婉動作一僵,頗為詫異眨了眨眼睛,“殿下?”


    “都是男人,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不知道為什麽,這話從墨雲錚嘴裏出來反而多了些理直氣壯的意思。


    好像本就應該如此。


    葉絮婉攥著自己的衣領,遮遮掩掩躲到了帷幔之後整理衣服,她從始至終都是背對著墨雲錚的。


    隔著一層帷幔,墨雲錚隻能看見她整理衣裳的背影。


    怎麽從前沒有發覺呢?


    不隻是臉像姑娘,肩膀也窄了些。


    腰也細了些。


    性格也像。


    “殿下,”葉絮婉突然出聲,並不知道自己打斷了墨雲錚的遐想,“下午可是要幹什麽?”


    墨雲錚聞言挑起眉,直起身,“是有,林貴妃方才叫人來了信,說想讓我們兄弟聚上一聚。”


    聚上一聚?


    葉絮婉在心底冷笑一聲,無事獻殷勤,誰知道林貴妃到底打的什麽主意。


    她剛跟上墨雲錚的步子,卻忽然聽到前頭傳來一句,“淑妃的法子倒也還挺好用的。”


    葉絮婉聞言沒有再開口,隻是看著墨雲錚的背影忽然覺得遍體生寒。


    到了林貴妃宮中,皇子們已經來了七七八八。


    還有幾個生麵孔,大概就是葉絮婉平日裏不怎麽瞧見的那些皇子。


    林貴妃麵帶微笑看著墨雲錚,眼底深處卻帶著幾分說不出的冷意,“太子來了,母妃這麽突然請你們兄弟過來聚一聚,太子應當不會覺得母妃叨擾吧?”


    葉絮婉已經提前在心裏笑開了。


    這話要是問給別的皇子恐怕還能得到幾句恭維,可問給墨雲錚嘛——


    “貴妃娘娘若是再知道自己此舉叨擾了,日後就莫要經常辦這些東西。”


    墨雲錚可謂是一點麵子也不給她。


    林貴妃險些沒有維持住臉上的笑意,隻是最後還是沒有多說什麽。


    幾位皇子聚餐,葉絮婉隻能跟著幾位奴才一起站在最外圍。


    隻是往裏麵看了一眼,就發現少了個人。


    墨青鬆不知道到哪兒去了。


    她剛騰起這個想法,身後就忽然傳來腳步聲,“葉二小姐,來一下?”


    耳畔驟然騰起的氣息讓葉絮婉雞皮疙瘩瞬間就起來了。


    墨青鬆不知何時站在了她身後,眼中笑意晦暗不明。


    葉絮婉反應了一會兒,才聽出來墨青鬆叫的是葉二小姐。


    她下意識左右看了看,原先那些在自己身邊一起候著的奴才早就已經不知所蹤。


    “大殿下想說些什麽?”葉絮婉聲音很低,目光直直落在墨雲錚身上,若是後者可以發現這邊的情況,她就不用單獨麵對墨青鬆。


    隻可惜葉絮婉的想法到底還是被掐滅了。


    墨青鬆輕輕笑了一聲,“在等墨雲錚發現你?他縱使發現你了,也過不來,二小姐還是省省吧。”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葉絮婉隻得轉過身看向墨青鬆,“那就麻煩大殿下長話短說了。”


    跟著墨青鬆一路七拐八拐,到了一處僻靜的小院子,她忽然覺得這裏有些眼熟。


    再仔細一想,這不就是燕婕妤那個秘密的小院子嗎?


    她的秘密之處應當是這個院子的一個小角落。


    “本殿下能幫你出去,你是迴去還是不迴去?”墨青鬆開門見山,他稍稍抬起眸子,眉眼間帶著幾分說不出的冷意,“讓你悄無聲息的迴去,繼續做你的丞相千金。”


    葉絮婉心中一凜,她不可置信抬起眼看向墨青鬆。


    “貴妃娘娘也肯放我出去?”葉絮婉並不是不想離開的。


    至少相比起宮中每一日都在提心吊膽的生活,丞相府的日子可謂是逍遙自在的多。


    再怎麽小透明,也是丞相的二小姐。


    墨青鬆聞言忽然笑出了聲,“為何不行?說實話,本殿下已經很驚訝了。到底是什麽讓你葉絮婉性情大變。”


    她原先不是對自己死心塌地,喜歡到不行麽?


    不是為了他甘願來宮裏當個沒名沒分,好接近墨雲錚的太監麽?


    分明已經動手把墨雲錚推進了湖裏,可為什麽又要把人救上來?


    墨青鬆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這一點。


    眼前這個人已經脫離了掌控,甚至還會一而再再而三幫著墨雲錚,若是讓她繼續待在墨雲錚身邊,恐怕他要奪得太子之位還有一段日子。


    葉絮婉抿了抿唇角,並沒有接話。


    “讓我想想,”葉絮婉說著別過臉去,她垂下眸子,睫毛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若是我要出去,你又要怎麽給貴妃娘娘交代?”


    她已經不願意對墨青鬆使用尊稱了。


    這個打算,林貴妃未必是知道的。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墨青鬆死死盯著葉絮婉,“本殿下還以為你會毫不猶豫的答應。”


    誰知道葉絮婉猶豫了,還真是有意思,優柔寡斷,當斷不斷。


    “你該不會是對墨雲錚動了心吧?”墨青鬆說著抬起手,捏住了葉絮婉的下巴,他看著眼前這張即便是易容之後也難掩精致的臉,心中愈發不滿,“葉二小姐,別忘了你們葉家是什麽立場。”


    葉絮婉別開臉,一把甩開了墨青鬆的手,冷笑道:“大殿下原來也知道還有個葉家。”


    墨青鬆不置可否。


    葉絮婉對丞相府來說也不過是一個女眷,有這麽一個女兒,日後也會送到哪個對自己有利的皇子床上。


    誰心裏都清楚。


    “大哥這麽有興致,跟孤的貼身太監都有話要單獨聊?”


    墨雲錚的聲音忽然響起,葉絮婉下意識看過去,安全感突然就迴來了,“殿下!”


    察覺到葉絮婉的反應,墨青鬆臉色更難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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