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雲錚看著林貴妃笑,說出的話卻一點麵子沒給她留,“那可就有的是不能跟貴妃娘娘說的話了。”


    林貴妃但笑不語,隻是看了一眼葉絮婉,“你過來。”


    葉絮婉隻覺得頭皮發麻,剛上前兩步就被墨雲錚抓住了手腕,“殿下?”


    “太子倒是重用她,”墨雲錚三番兩次不給她麵子已經是在她的底線上踩了一腳,“就是不知道這個奴才對不對得起太子這麽相信她。”


    葉絮婉麵色一沉,現在墨雲錚和林貴妃在說話,本來是輪不到她插嘴,隻是她實在是忍無可忍。


    故意在這個關頭給她潑髒水,到底是因為什麽,誰都心知肚明。


    “娘娘說笑了,奴才對太子殿下自然忠心耿耿,萬死不辭。”


    林貴妃眸子一眯,好一個萬死不辭,她這還沒說什麽,這就開始表忠心了。


    葉絮婉隻是微微低著頭,心裏卻在盤算著剩下的十幾天該怎麽證明自己的清白。


    她知道最多的套路就是以命相搏,一勞永逸。


    但是就墨雲錚的身手和他養在身邊的暗衛侍衛都不是吃素的。


    徐昭儀就坐在最角落的位置,她似乎已經斂去鋒芒,短短小半年就顯得尤為溫和。


    皇帝對她的寵愛日後恐怕也就到此為止了。


    “太子殿下,”徐昭儀忽然站起身來,她微微一笑,“可否借一步說話?”


    話雖如此,她卻已經徑直走到跟前來了。


    葉絮婉沒膽子跟過去,剛要說些什麽時卻發現墨雲錚還抓著自己的手腕,臉色變了又變,借著他衣袖的遮掩輕輕轉了兩下手腕,小聲道:“殿下,這不合規矩!”


    墨雲錚從善如流鬆開了手,“什麽不合規矩?”


    是說皇子跟後妃單獨走到一起不合規矩,還是主仆站在一起沒有規矩?


    還不等她迴答,徐昭儀就已經走到了兩人跟前。


    “小葉子公公,這段時間你找個日子聯係一下陳姑娘吧。”


    她留下這麽一句話就獨自走到了前頭。


    葉絮婉聞言微微一怔,陳銀銀這段時間確實沒有消息,她隻當是因為墨青鬆防著陳銀銀,可現在這麽看來還另有隱情。


    “有些人覺得自己攀上了高枝,就可以高枕無憂了,看不清自己應該在哪裏,”林貴妃不知何時走到了葉絮婉身後,語氣淡然的好像在敘述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你說是嗎,小葉子。”


    葉絮婉沒有動,隻是喉嚨裏溢出笑聲,“貴妃娘娘說的是,隻是奴才以為,正是知道自己在哪裏,才會站在哪裏,至少是為自己做打算。”


    她說著轉過身,眾妃都直勾勾盯著他們這個方向,其中一個穿著杏黃雙褂子小襖的妃嬪直勾勾盯著葉絮婉。


    見葉絮婉注意到她了,那妃嬪也笑一聲,站起身往這邊來了,步子格外輕快,“貴妃娘娘在這兒站著吹風做什麽。”


    她倒是不怕林貴妃,一邊說著一邊挽著林貴妃的手,姿態頗為親昵,“走吧走吧,其他姐姐可還等著娘娘迴去喝茶賞花呢。”


    林貴妃深深看了葉絮婉一眼,還是轉身離開了。


    那妃嬪很明顯是在替葉絮婉解圍,可她們分明素不相識。


    另一側,徐昭儀已經紅了眼眶,隻是麵上還努力維持笑意,“有勞太子殿下了。”


    “娘娘客氣。”


    墨雲錚說罷轉身帶著葉絮婉離開了。


    葉絮婉察覺到墨雲錚低氣壓,低著頭也不敢亂說話,幹脆想怎麽洗清自己的嫌疑。


    不曾料想迎麵撞上來一個太監,差點把葉絮婉撞倒了。


    “對不住,著實對不住。”


    葉絮婉剛要張口說不礙事,卻見那太監看見墨雲錚也沒行禮,神色也不大對噴。


    “你是哪宮的奴才?見到太子殿下也不行禮?”


    葉絮婉越看越覺得奇怪,此人認不得墨雲錚,走路說話看著也不像是宮裏的太監。


    誰知那太監忽然抬起頭,目光落在墨雲錚身上,竟然直接衝上去拉著墨雲錚,力氣大的驚人。


    二人就這麽撲通一聲掉進水裏。


    葉絮婉臉色大變,“來人啊!太子殿下落水了!”


    她一邊說一邊往水裏跳。


    天殺的,怎麽宮裏的湖比外麵的好看嗎?一個兩個都這麽喜歡把人往水裏推!


    葉絮婉在湖中睜開眼睛已是艱難,更別說湖裏那兩人一看就都不是會遊泳的。


    偏偏那太監抓的墨雲錚太緊,葉絮婉根本掰不開,她一個人又拖不動兩個男人,隻能死命把墨雲錚往上抬。


    湖水冰冷,她把墨雲錚往上舉,自己就往下沉,還有個半死不活的抓著她的腳。


    就在葉絮婉以為自己也要命喪於此的時候,領子被人一提,終於出了水麵。


    她咳了好幾聲把水咳出來,發現自己現在是什麽情況時臉色變了又變,好在眾人都圍在墨雲錚邊上,沒有發覺她的不對。


    肩上忽然披上一件外袍,葉絮婉迴過頭,不遠處站著的正是之前那位妃嬪,正衝著她微笑。


    身旁的小太監把外袍給她披上之後又迴到了妃嬪身邊。


    葉絮婉跟著一路迴了墨雲錚殿內,又匆匆囑咐了小喜子幾句,這才迴去換衣裳。


    她現在要是這麽出現在其他人麵前,身份就徹底瞞不住了。


    -


    皇帝這下子發了好大的火,太子宮中上下都被罰了一通,唯一沒有被罰的隻有葉絮婉。


    “你侍候在太子身側,如今太子出了事,你本該難逃其咎,”皇帝看著葉絮婉,不怒自威,“念在你護主有功,功過相抵,若是這些時日太子再出了什麽事,朕唯你是問。”


    葉絮婉才換了衣裳,額上已經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聽見一句功過相抵時才終於鬆了口氣。


    “奴才一定盡心盡力照顧殿下!”


    “你最好是說到做到,”皇帝落在葉絮婉身上的目光帶著警告,“朕很早之前就說過,有聰明的太監在身邊是好事,太聰明的就未必了。”


    葉絮婉頭也不敢抬,隻能皇帝說什麽就應什麽。


    待皇帝和太醫一幹人等離開,葉絮婉一屁股坐在地上,冷汗直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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