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大半個月,就要過年了。


    秦氏領著人,早早地就將年貨先給備上,一大早就領著人大掃蕩。


    “秦妹子,買這許多做啥,這豬肉前幾日就定了好幾十斤了。就是一直從現在開始吃,也吃不完啊這許多。”鄭嬸子有些擔心,最近的夥食實在是太“奢侈”了。


    鄭嬸子在秦氏又跟那個女屠夫定了半隻豬肉的時候,忍不住出聲了。


    秦氏神秘一笑,“大姐,這豬肉我自有用處呐,先定著,說不準就哪日派上用場了。”


    出來之前,楊立冬神神秘秘地拉著秦氏去了一旁,讓秦氏多準備些肉啊,但凡有啥新鮮的,都買著備著些。


    秦氏會意,母子倆人賊兮兮地對視著笑了一眼。秦氏就迴屋取銀子去了,心裏盤算著得多多地花銀子。


    這樣才能襯托出喜氣兒來。


    福嬸身子骨健朗,多在灶房幫忙,也沒少讓田慧教著做菜,自然知道地事兒也多些。


    “該不是咱家要有喜事兒了吧?秦大姐可是瞞著可真是嚴實——”福嬸試探性地問了一句,若是秦氏願意說,大家夥兒就一道兒高興高興。


    秦氏儼然就是一副被說中了心事,傻樂的模樣。“原本以為這事兒得過了年,不想今早冬子偷偷告訴我讓我多買些東西,我也這才知道的——”這麽說也就是認了。


    福嬸一拍腿,樂了,“行啊,那咱最先要買的就是紅布,紅燈籠,反正過年也需要。還有。最重要的是,慧娘那衣裳可都是素色的,咱得多定幾件衣裳。也不知道過年趕不趕得及。”


    “等等,這跟慧娘有啥關係?啊。難不成,唉喲,真的是把我瞞得好苦啊!我家老頭子還常說,若是慧娘就這樣一直一個人就太可憐了,若是嫁到別家去,也不知道能不能過得好,前些日子,他可是沒少糾結。


    還說若是冬子娶了媳婦。慧娘可就得搬出去了……”


    鄭婆子一高興,這話兒就說得有些多了,急巴巴地就想往迴走,去告訴鄭老伯這樁“喜事兒”。


    鄭婆子如此說,秦氏心裏就更高興了,證明她這兒媳婦選得不錯,一家子老小都歡喜。


    秦氏趕緊拉住鄭婆子,“大姐,咱自己知道就行了,慧娘還不曉得呢。這事兒得小心著些,若是砸了,冬子非得發火了不成。若是被旁人聽到了。慧娘怕是要被人說道。”


    言之有理!


    三人賊兮兮地往布料鋪子裏擠,又去了首飾鋪子……


    相約明日繼續。


    鄭婆子一迴去,就神神秘秘地拉著鄭老伯迴屋去了。


    待得鄭老伯聽完,”咱不是還有幾兩銀子的嗎,當初冬子帶給咱的,咱這一路也沒怎麽花,你看看給慧娘買點兒啥東西。可算是嫁到咱家了,那日我聽福老弟說,冬子在外頭買簪子。我這心裏啊就不安穩,也不知道冬子看上的是誰家的姑娘。這還沒進門,冬子就送這宋那的。怕是不好相與。


    這下可好了,原來是慧娘啊,皆大歡喜,皆大歡喜!”


    鄭婆子聽得嘴角直抽抽,這感情若是換成別人了,冬子買簪子送人就是被狐媚子迷了心竅。


    這一換成是慧娘,立馬就變成了楊立冬眼神好。


    這男人若是偏心起來,可真是偏心到了腳背了。


    田慧正在教福嬸做香腸的時候,錢氏匆匆來了。


    “嬸子,來鎮上辦年貨啊?”田慧自打住在鎮上,就隻感受到這天兒是一日冷過一日,除了日常的窩在院子裏寫寫畫畫,曬曬太陽,過著米蟲的生活。


    若不是最近秦氏往家裏頭搬進不少東西,田慧這才意識到,又將是一年了。


    “辦年貨?不辦了,今年冬子給我帶去了好些東西,知情知趣姐妹倆也送了不少來,就不辦年貨了——”錢氏一氣兒地說著,看著福嬸手裏在忙活著。


    福嬸衝著錢氏擠眉弄眼的,“這兒沒啥事兒了,慧娘你帶你錢嬸子去屋子裏坐會兒吧,我跟你鄭嬸子能做得了。”


    錢氏也不客套,拉著田慧就往她的屋子裏去。


    “我這事兒有事兒跟你說呢,冬子和你秦嬸怕你誤會,特意請了我跑這一趟。今兒個就不迴去了,明日跟著你們一道兒去,阿土他姐姐不是明日辦喜事嗎?”


    是了,明日就是臘月初七了。


    田慧點頭,“那咱明日一起迴去,我也有準備了一根銀簪子,做貼妝禮的,這些日子沒迴去,就忘了送去了。”


    說起這個銀簪子,是田慧花了三兩多的銀子買的,並不如楊立冬買的那根簪子。


    阿土娘這些日子前前後後也讓人帶了二兩的銀子過來,田慧也都沒有用,都給存著,這迴阿木成親,田慧又貼了些銀子給置辦的。


    “這都迴頭再說,楊家村每年過年前才會開祠堂,將一年裏新的新的族人都記進族譜裏。若是錯過了今年,就得等到明年了——”


    錢氏也不多說廢話,直接來了個開場,隻是田慧還是雲裏霧裏的。


    “我曉得啊,那幾年災年的時候,都有開祠堂祭祖的。”


    “不過,嬸子有些話不得不說,自打你被二嫂那家人趕了出來,連著圓子團子兄弟倆,就不算是楊家村的人,族譜上的名字也是早就抹了去的。”錢氏盯著田慧說道,也不知道她在意不在意這些以前的事兒。


    田慧了然。


    “冬子說了,若是沒意外的話,來年二月就會開縣試了,隻是圓子團子的腳色狀那該如何填?”


    “腳色狀,那是啥東西?”


    “我也不大懂,迴頭你找冬子問問去。就是要填三代人存歿的履曆,就是過繼的人要寫本人親生父母三代人。圓子團子的事兒,冬子的想法就是年前把喜事兒辦了,讓圓子哥倆進了楊家的族譜。這腳色狀也能填上去。”


    錢氏來之前就已經惡補了一迴。


    總之,就是履曆。


    田慧還是頭一迴聽說這些,“難不成那些寡-婦的兒子就不考秀才了?這還有沒有天理了。”田慧頓時化身憤青。


    錢氏看著田慧激動的模樣。等人安靜下來了,才哀怨地道:“寡-婦就是沒了丈夫。人家的三代人還是能寫得出來的——”


    田慧弱了,原來,她給倆兒子整了個“父不詳”!


    當初,田慧真心地巴不得離了那柯氏一大家人,自己就是一路要飯,吃野菜也不想來跟著一家子再有搭界。


    田慧也沒少幻想,往後她吃香的喝辣的,羨慕死那柯氏一幹人。她就死都不肯分一瓢子湯給她們,讓她們深深地悔恨去。


    可是,柯氏她們有沒有後悔她並不知道。


    現在,圓子哥倆可能因為自己的莽撞,錯過很多。


    “不算是啥事兒,冬子都說了,這事兒交給她就成了,往後,家裏有個男人,嬸子也能放心。


    所以。你秦嬸子和冬子,今兒個就是讓我來跟你說說親事的,順帶地。讓我作你的娘家人,定個好日子,把親事兒給辦了。趁著過年前,把名字給上了族譜,這樣子就成了。”


    錢氏一副歡喜的模樣,不住地在一旁拉著田慧的手。


    “嬸子這是高興,總算是能有一門好親事了,冬子這人品性不差,你也是日日一道兒相處的。冬子說了,往後都聽你的。你秦嬸子也有這意思。以後這家就交給你了!


    我也想好了,我家就作為娘家人。就跟當初嫁知情知趣一樣,嫁妝啥的嬸子都會準備的,冬子也偷偷地塞給了我一百兩銀子,說是讓我幫你置辦嫁妝。”


    田慧也不是矯情地人,再說,這幾日,月事也來遲了兩三日了。“那都聽嬸子的,嬸子你替我辦著就是了。”


    錢氏爽快的應了,就去跟秦氏商量細節去了。


    待得圓子哥幾個迴來的時候,田慧看著倆人笑著叫“娘”的時候,心裏熨燙。不管做什麽,都是值得的。不說這些,就是不得不承認,楊立冬也真的是不錯的。


    若是換成了別人,怕是她也會拒絕的吧。


    隻是,田慧還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娘,你想說啥呢?”團子看著欲言又止的田慧道,“是要搬出去了嗎?”


    團子還是沒忘記上迴他娘說的這事兒。


    “團子想搬出去嗎?”田慧一愣神,才想到前些日子說過的這話。


    團子搖搖頭,“我跟著娘,娘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田慧摟著團子,笑得滿足。


    “娘,你自打那日抱了團子後,書院裏的同窗每迴都笑團子是奶娃娃,現在就是連先生也聽說了。


    先生還說了,君子重禮儀,重孝道!念在團子對娘的一片孺慕之情,不許同窗再喚團子奶娃娃了,團子總算是解脫了……”


    田慧聽圓子三人說了書院裏不少地趣事兒,心情也漸漸地明朗。


    田慧也知道自己這是有些患得患失了,她有些擔心自己過不好以後的日子,圓子哥倆漸漸地長大,總有一日也會離開自己的身旁,若是,那時候,自己又該何去何從?


    她,有些退縮了,圓子團子這些年,一直是她的支撐。


    哪怕,就是她有些無理取鬧地揍他們了,訓他們了,他們還是一如既往地,喚一聲,“娘——”,田慧也知道這一路過來,自己並不算是多少稱職,但是這倆孩子從未有任何的不滿,不願離開自己。


    有時候,這樣子,就盡夠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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