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你讓人去尋了楊將軍來吧,我表姐也已經知道錯了。如若不然,也不會親自來了好幾趟。”知縣夫人特意在他家老爺用過晚飯,喝著茶的時候,瞅準了機會說道。


    知縣大人放下茶盞,“夫人,你家表姐不識趣,已經惹惱了楊將軍了。楊將軍雖說隻是五品的武將,但是據我師兄傳過來的消息,是在陛下未登基前就跟著的親衛軍,現在跟楊將軍一道兒出生入死的,哪個不是飛黃騰達了,就是在京城的地界上,也無人敢小瞧了去。


    楊將軍說不準哪日就起複了,這武將一向最是護短,就是連我這個知縣也得恭恭敬敬地待著。你表姐平日裏瞧著不是挺機靈的一個人,怎就欺負到他的人的頭上去了……”


    知縣夫人也覺得這事兒還真的有些冤,“我哪裏知道這慧娘會是楊將軍看中的人,誰能想著,一個棄婦還帶著倆兒子,楊將軍可是前途無限,看上了慧娘,就是現在,我也不敢信呐。楊老夫人能應了這事兒?”


    “人家的私事,你管這許多作甚!就是知道了,也不許往外說。你表姐這大夫是請不去了,我也無法的。除非等楊將軍消了氣了。”


    知縣大人又叮囑了夫人一番,才起身往受寵的姨娘那兒去了。


    “今日初一,老爺都歇在正房,這是故意給我沒臉,怪我生事,給他惹了麻煩。”眼睜睜地看著知縣大人的背影出了院子,知縣夫人差點兒絞碎了帕子。


    知縣夫人身邊的嬤嬤,剛去送了老爺迴來,勸道:“夫人何必跟老爺賭氣,便宜了那些小院兒裏的。方夫人那兒,夫人也是盡了力了。力不從心,也無可奈何。


    往後,若是老爺高升。去了府城,京城。那些個大官紮堆的,可不都得度量著辦事兒……”


    “唉,我何嚐不知道這個理兒,我這是做慣了知縣夫人,看來這心裏都有傲氣了。若真是楊夫人,我倒也信服了,定會誠惶誠恐地去賠罪,可如今不是啊。不就是一個寡-婦,棄婦,作何擺著這般姿態!”


    嬤嬤心裏歎了口氣,難怪老爺愈發不愛待在正院了,夫人的娘家並不顯赫,竟是一個入仕的都不曾有,如今更是連初一也不歇在正院兒了。


    嬤嬤就站在一旁聽著知縣夫人泄恨,竟是連那小院兒裏的都比不上。


    唉……


    楊立冬駕著馬車,親自將錢氏送了迴去,並著滿滿的一車子的東西。田慧也跟著一道兒迴去了。


    前幾日,田慧總是往外走,鎮上大小的石匠鋪子。鐵鋪都走了個遍兒。


    唉,隻欠東風。


    待得將東西都搬了下去,田慧就隨著錢氏一道兒進屋子去了。


    “這是十兩銀子,若是不夠,再來拿就是了。不過,不是嬸子說你,上迴你說起的那五十兩銀子呢,去哪兒了?”錢氏在鎮上住了那麽久,也知道這五十兩銀子也不可能花得完。


    楊立冬也就是坐在田慧對麵。正跟楊知故在說著話,聞言。抬頭看了眼田慧,被田慧給瞪了迴來。


    “嬸子。你別管了,我知道的呢。”田慧支支吾吾,讓錢氏別操心。


    錢氏白了眼田慧,“這哪能不操心,你還有圓子團子要養活呢。冬子啊,慧娘就拜托你了,我也不常來真是,你可得開好了,別讓她胡來啊!”


    “嬸子,放心吧。”楊立冬眉眼彎彎。


    “冬子,冬子——”


    “嬸子,我先去看看,不知道是誰在喚我。慧娘,你現在嬸子這兒坐會兒,一會兒我來接你一道兒迴去。”楊立冬站起身,朝外張望,不忘囑咐田慧。


    待得田慧點頭了,才往外走。


    楊知故也是前些日子才迴來,在自家就是樂得自在。


    “娘,這冬子哥怎弄得跟大姐夫似的,每迴大姐迴娘家小住幾日,大姐夫總是這樣子嘮叨個沒完沒了。”楊知故隨口說著,其實也並沒啥意思。


    偏偏田慧心裏有鬼。


    “楊知故,小心我揍你!”田慧揮了揮拳頭,示威地瞪著楊知故。


    楊知故攤攤手,“我又沒說你,你瞎幫啥忙。”


    錢氏看得好笑,“說不準哪日就成姐夫了——”


    “姐夫,我哪有姐姐能嫁給冬子哥——啊——該不是她吧?”楊知故後知後覺地道,這才多少日沒迴來,這都亂套了嗎?


    楊知故上下左右打量著田慧,田慧坐得筆直,任人打量。


    “說不準,還像那麽個迴事兒。不過娘也真行,慧姐可是啥都不會,就倆兒子靠譜些,冬子哥還敢要,膽子可不小呐。”楊知故說的是絕對的真心話。


    田慧被楊知故的真心話給氣到了,“嬸子,我有那麽差嗎!我自己能賺錢,還能養活倆兒子,你看,我還能生倆兒子!我還運氣好,這都是本事!”


    田慧絞盡腦汁,果真找不著啥有說服力的本事兒。


    楊立冬真的膽子有些肥的。


    “行了,別鬧了,這話兒也別往外說。我跟慧娘說些體己話,一個大男人了,別老是窩在屋子裏,出去走走去。”錢氏自然知道自己這小兒子是最機靈的,嘴巴也嚴實,所以才不避諱。


    楊知故不情不願地出去了,他算是怕了,這出去村子裏走走,都能偶遇上幾個不知道哪個村子的姑娘,唉,現在的姑娘家膽子真大啊……


    頗為憂傷。


    “這事兒差不多了,就應下來。那日,你秦嬸也跟我說了,這事兒她也是同意了的。


    你秦嬸子雖說有時候做事兒不靠譜,這人還是不錯的,難得地是她兒子迴來了,還能這般護著你。她都一直跟我說,是她家冬子不好,汙了你的名聲,往後啊,她對圓子哥倆一定跟自己親孫子是一樣的,親孫子有的,圓子哥倆都不會少了。


    就是以後分家啥的,也都是平分。這話你秦嬸會說,就定然也是做得到的。你就放心吧,等過了年了,這事兒我就替你應下了。”


    “再看看吧,再說我還得跟圓子團子商量商量,先過了年再說,等圓子哥倆考完了縣試再說。”田慧如今也不反感,隻是也不知道怎麽跟倆小的說。


    “那行,就等過了縣試再說,這可是大事兒,馬虎不得。”錢氏一聽這正事兒,也同意這事兒再說。“再看看這人也好,左右看來是差不多了,你也年紀不小了,帶著倆兒子,往後的日子還長著。


    就是為了圓子團子,若是以後做大官,一個寡母能做的事兒也是極少的,就是來往,就多了些不方便。”


    田慧也知道錢氏說的這話是正理兒,左右楊立冬這人也不差,秦氏也是知根知底的,再說也已經……


    楊立冬一出門就看見他的三叔在喚他。


    他娘自然沒少說,在這十幾年裏,他家的親戚是如何對待他娘的,背後又是如何說道他的。


    怕是早就死了幹淨了……


    “三叔,你喚我何事?”楊立冬站在籬笆院裏,望著楊定銀。迴來的這一年裏,楊立冬見著楊定銀的次數屈指可數,大抵是出於愧疚,才不在他麵前露麵。


    楊定銀搓著那早已經開裂的手,結結巴巴地道:“冬子,冬子,既然迴村子了,就到三叔家去坐會兒吧。去吧,就坐會兒——”


    楊立冬是知道自己這個三叔的,最是軟弱,三嬸就是個掐尖耍狠的主兒,三叔為了息事寧人,多半都是寧願在地頭悶頭幹活,眼不見為淨。


    “三叔,有啥事兒你就說吧,一會兒我就要趕迴鎮上去。”楊立冬對著這個三叔還算是好脾氣的。


    楊立冬還記得,那會兒他還小,他爹剛剛沒了,三叔怕自己中途輟學,還塞給自己好些銅板,說這是他這幾年攢下來的,往後有了銀子再給楊立冬送來。


    “上我那兒坐會兒吧,你自打迴來,就沒去過我家的小院兒,你三嬸也讓我來叫你——”楊定銀一看楊立冬根本就沒有要走出來的意思,急了。


    “三叔,若是往後你有啥事兒到鎮上去尋我就是了,若是不認得路,讓錢嬸子他們帶路也成的。三嬸這人如何,想來你比我更清楚些,咱倆家人總歸是親戚,我都記著的。


    你就放心吧——”楊立冬想了想還是不出去了,好話歹話他都不想聽。


    但是看在三叔的麵上,若是往後有難處了,他還是願意拉一把的。


    “我原本也沒臉來見你,之前你托付我的事兒,我都沒做到,就是你三嬸也沒少對著你娘說難聽的話,這都是我沒用,沒管好這個家。


    有你這幾句話就夠了,咱還是親戚。那我就先迴去了,往後,我得了空了,再去鎮上看你去。


    早點兒把親事辦了,你爹在地下也能安心——”


    楊定銀反複囑咐著這幾句話,還說等到辦喜事的時候,他來幫忙。


    總算是恢複了些神采。


    “爹和大伯都不在了,我若是辦親事,自然是得指著三叔來幫忙了,到時候三叔可是得多喝幾杯,咱高興高興。”


    楊定銀樂嗬嗬地應了好,搓著手,很是興奮。


    楊立冬出了院子,送了他一小路,“三叔,這是一兩銀子,你拿著買點兒小酒喝喝,多了被三嬸發現了,你又藏不住了。


    別推了,被人瞧見了也不好。”


    楊立冬將人送了好些路,才折了迴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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