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陳夫人及時遞了消息來,田慧怕是錯過了。


    因為陳府的糧鋪賣糧的事兒,陳夫人推遲了幾日才動身。田慧托了陳夫人幫著看看,鎮上鋪子的價格,若是合適就派人來知會一聲。


    南下鎮的鋪子,這兩年不知道已經關了多少,不過不到萬不得已,都不曾想過要賣鋪子。


    現在不同了,就是大戶人家也有不少賣宅子賣鋪子的。


    田慧得了準信,就跟秦氏商量,“嬸子,你那的銀子是存著呢,還是買鋪子買地的?”


    這事兒田慧早就跟秦氏說過的,秦氏思量了幾日,也有了決定。


    “我就不湊這個熱鬧了,若是冬子迴不來,十幾畝地都留給繼孫也不錯了,再多的田地添置了也都一樣。還不如留著這些銀子給咱圓子團子買紙呢……”


    秦氏手裏的抹布停了停,“就是冬子迴來了,想當年他自己能跑得出去,自己就能掙家業,我是不想再管咯,操夠心了……”


    整整十年了,秦氏尋過哭過,這十年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過來的。若是冬子迴來了,秦氏是一畝地都不願意再給他的。


    秦氏記得田慧對團子說過一句話,有本事任性就要有本事承擔後果!


    田慧也不強求,每人都有每人的想法。


    陳府介紹的是曹經紀,不說田慧是陳府特地招唿過的,就衝著現在要買鋪子,他也得好好招待著。


    “不知道夫人想買哪兒的鋪子?”曹經紀客氣地將人迎了進去,鋪子裏大多都是來登記賣鋪子的。


    一聽曹經紀的話,有不少人都迴頭看田慧。


    田慧一副農婦的打扮,身上的棉衣都是好幾年前做的,雖然幹淨。但是一看就知道這是陳年的。不過也是,現在誰家還有心思做新衣。眾人打量了一番,就失落地轉過頭去。


    田慧伸手攏了攏木釵。頭發沒掉下來。


    在楊家村,田慧都是直接把頭發盤了上去。再包個布包,耐髒。這年頭用水不容易啊……


    曹經紀熱心地介紹著幾家鋪子,“要不,帶夫人過去瞧瞧?這幾家鋪子離這兒都近的很,半炷香的時間就能到了。”


    “呃,這些價兒都太高了,我就要一些小鋪麵……”田慧撓了撓鼻子,不自在地說道。


    田慧不太習慣跟陌生人打交道。如非必要,她寧願隻待在自家院子裏,一步都不出。所以,在楊家村的幾年,也就跟那麽幾家相熟!


    走了一天,總算是定了下來,東市的兩家小鋪麵,後頭都帶著三間屋子。光是這個鋪麵,就整整花了五十五兩銀子,餘下的二十五兩又貼了四畝水田。


    康王平定西北。


    消息傳來。楊家村就下了整整三日的大雪,直到大年三十才雪停。


    瑞雪兆豐年。


    楊家村的家家戶戶都張羅著過個好年。


    康王登基,改年號為康元。大赦天下。


    康元一年,南下鎮縣衙開始發放糧種。


    一大早,田慧和秦氏就去了段娘子的豆腐坊。


    “段娘子,有啥事兒呢,一大早地就叫我們過來……”秦氏笑著打招唿,因為田慧的關係,段娘子的豆腐坊就是災年,也有了收入,日子也不算是艱難。


    段娘子坐在後院裏。手裏正拿著一件衣服,邊上的凳子上擺著繡棚子。


    那是一件藏青色的冬衣。隻一眼,田慧就能看得出來這是一個男人的衣服。


    段娘子沒想到小姑子領著人就來了後院。猶自鎮定地將藏青色的冬衣搭在繡棚子上,“是慧娘你們來了啊,先坐會兒吧,我去倒碗水來……”


    就抱著繡棚子往屋子裏走……


    段娘子是個寡-婦。


    田慧不著痕跡地問著楊家小妹,“你大嫂這是給誰縫衣服呢,瞧著針腳怪好的……”田慧是不會承認自己八卦了。


    楊家小妹正低頭搬凳子,田慧眼尖地看到她的手頓了頓,抓著凳子的手都冒著青筋。“我也沒注意,可能是我爺爺的冬衣吧。前幾日還聽我爺爺說,那冬衣破了一大口子……”


    等抬起頭來,楊家小妹已經恢複如常,熱絡地跟秦氏說著話。


    反常即有妖。


    楊家小妹原本很愛纏著田慧說話的。


    不一會兒,段娘子就捧著兩碗熱水出來,“我家老人多,就是冬天了,這水都是熱著的。”


    段娘子將茶碗放下,不自覺地攏了攏掉下的碎發,隻想快些將人打發了。


    “昨日有個大徐村的來磨地瓜,這不就說到了大徐村的年前的迴來了一個當初去從軍的……”


    段娘子還沒說完,就被秦氏打斷了,“真的?就是咱隔壁村子的大徐村的?”


    段娘子點點頭,“嗯,就是隔壁的。聽說也是那年去從軍的,聽說是去年迴來的……”


    段娘子再說就說不上來了,“我這樣一個身份,也不好追著人家問外男的事兒……”


    秦氏了然,深深地唿出一口氣,“是嬸子著急了。這事兒多虧你幫嬸子留意著。我這就去大徐村,瞧瞧去……”


    秦氏是一刻都坐不下了,連水沒喝一口,就站了起來。


    田慧忙得一把扶住秦氏,秦氏抓緊田慧的手臂,才勉強站穩了。秦氏並不曾發福,所以田慧不費啥力氣就將人給扶穩了。“嬸子,你別著急,咱迴頭讓知通送咱去瞧瞧吧……”


    秦氏咬著下唇,淚珠子控製不住地往下掉,擦都擦不完,前頭的路都看不清了。


    “大嫂,剛剛慧娘問那衣服了……”


    段娘子點點頭,卻是啥都不曾說。


    “嬸子,我扶你先迴自家歇會兒嗎?”田慧扶著半晌一言不發的秦氏,“嬸子別再哭了,你的眼睛受不住……”


    “對,對。我還要好好地,看看現在冬子長啥模樣了……”秦氏使勁兒地抹著淚,索性就將袖子遮著眼睛。由著田慧幫扶著走去。


    田慧也靜靜地不說話,數百米的路程。走得有些艱難。


    秦氏堅持直接去大徐村,“出了村子,就是大徐村了,有這套牛車的功夫,大徐村早就到了!”


    “這事兒嬸子得聽我的,你這樣子一個人連路都走不了,就是不套牛車,也得讓錢嬸子跟咱一起去!”田慧這樣子的身份。楊家村熟了或許會習以為常,不大講究這些。


    不過別的村子的,就不大歡迎了。來了這裏幾年,田慧也算是清楚了這個身份的局限性了。


    “咱就是去打聽消息去,那麽多人去做什麽!那是我兒子,你不著急我著急!你若是不想去,你就別去了!”秦氏一說出口就後悔了。


    田慧張了張嘴,卻是什麽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田慧還是堅持扶著秦氏去了錢氏的院子,秦氏也不再反駁,也不再抹眼淚。


    一進院子。錢氏就覺得這倆人不對勁兒,田慧隻是扯著嘴皮子衝著她笑,不知為啥的。隻覺得讓她有些心酸。


    錢氏搭了把手,扶著秦氏坐下,相對無言。


    秦氏急了,一語打破她們之前的詭異的氣氛。“錢妹子,你陪我去趟大徐村吧,聽說有個從軍的迴來了,嗚嗚……我就是想去問冬子在不在了?”


    嗚嗚……


    錢氏早就注意到了田慧的反常,隻是秦氏這會兒拉著她的手不鬆開,她想著等會兒有了空隙再問問田慧這是咋的了。


    是秦氏的兒子要迴來了。田慧心裏老大不爽的?


    錢氏搖頭否認了,田慧不是這種人。


    秦氏看著錢氏搖了搖頭。還以為這是拒絕了自己。“錢妹子,我求求你。就陪我走一趟吧,那麽些年,總算是又有點兒消息了!”


    “我們陪你去的,你放心。我這就讓老大去套牛車去!”錢氏剛想站起身,就感到了手上一緊。


    秦氏手上一用力,錢氏的身子還沒站穩,被帶得一踉蹌,田慧站在一旁,手快地扶了一把。


    錢氏這才站穩了身子。


    “等套好了牛車,咱都已經走出了村子了,就是大徐村,就咱隔壁的村子的,我記得冬子的一個同窗就是咱隔壁的村子的!咱早去早迴,保證不耽擱你的事兒的!”


    錢氏壓下心裏的那一絲的不舒服,“那行,我這不是怕你腿軟走不動嗎!若是你可以的話,那咱現在就走吧!”


    一路上就聽到秦氏在那兒絮絮叨叨地說著。


    “大徐村的這個,已經還到我家來吃飯過呢,跟冬子的關係最好了,我記得那小子還說我醃的豆醬最好吃了,每迴來都能吃得下倆大碗飯!”


    田慧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就是沒有了說話的興致。也不知道該說啥話才是合適的……


    錢氏有些擔心,不時地望向田慧,空洞的眼神更讓她擔心了。


    “這去年就迴來了,咱都沒聽到信兒,你們這是從哪兒得來的消息啊?”這隔壁村子的,沒道理這消息傳不過來啊。


    “是一大早就聽段娘子說的,說是昨兒個有大徐村的來磨地瓜粉,無意中說起來的。”再說的田慧也說不出口了。


    秦氏一門心思地要去大徐村,哭過了著急過了,這會兒腳步也不飄虛了,直直地往村外走去,就差小跑著了。


    到了村口,就聽見大徐村裏鞭炮聲陣陣!(未完待續)


    ps:真心求訂閱啊,訂閱上兩百當日三更。幫呆子把訂閱給砸上來吧,呆子實在是對不住深愛我的編編大人了……鞠躬感謝,事態緊急哇!


    謝謝may的粉紅票,油燈裏的妖的更新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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