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桂花娘就不依了。“這兒可沒你一個小輩說話的地兒,沒瞧見我正跟你娘商量事嗎!”還擺著長輩的譜兒。


    “這是我家,我怎麽就沒說話的地兒?我娘都沒開口訓我,你這外人也配開口說長道短的?再說了,我都聽見你把我娘給氣著了,我怎麽就不能幫我娘說幾句,你是欺負我大姐他們都嫁了出去,我嫂子溫柔是吧?”


    楊知故平日裏,除了不幹活兒,就跟田慧一道兒耍耍嘴皮子。田慧就挑些簡單的字讓楊知故練習認字,就讓楊知故打打算盤,背背乘法口訣,都是些實用的。


    錢氏平日裏也不管楊知故在那兒學什麽,隻當跟圓子哥倆一樣,學著認字。既不讚成也不反對,別耽誤了地裏的農活兒就是了,旁的錢氏也不問,由著他去了。


    楊知故的腦子十分活絡,不過認字啥的卻不如圓子他們記憶力好,不過在算賬上卻是好把手,田慧教的,定能牢牢地記住,不費啥心力。這個也是田慧沒想到的事兒。


    “邱二桃!看來我幫人還幫出事兒來了!行啊,我是錢家出嫁的女兒,田慧也不是錢家人,也不是楊家人,就是再好的關係,看病也得給錢!行了,我讓知通跟你迴去要!往後我家也不大歡迎那種把別人當傻子的!”


    錢氏怒極,讓楊知故將人趕緊弄走。


    桂花娘施施然地走了,絲毫沒見著錢氏怒極攻心,不住地對他的乖外孫虛長問短的,“乖孫,告訴姥姥,可有哪兒不舒服。早飯可吃飽了?唉喲,這天兒怪冷的,小堂妹。你家的棉被借一床使使,迴頭墊在牛車上。免得凍著壯子了,壯子可是凍不得!”


    桂花娘索性破罐子破摔,問錢氏討要起棉被來,就這麽僵持在牛車下。


    壯子也不小了,最近又受夠了冷眼嘲諷,也學會了看人眼色,“姥姥,我不冷。沒得折騰啥呀,咱快點兒迴去吧!娘肯定盼著咱了……


    姑奶奶,我不冷,我跟姥姥先迴去了啊……”


    對著個孩子,錢氏還是恩怨分明的,衝著壯子點點頭,“老大,再等個一炷香的時間,如果人家還是不去的話,就把牛給牽去幹活吧……”


    這牛還是今年新買來了。可是花了不少銀子的.


    楊全中年紀越來越大了,可還是跟著兒子一道兒下地幹活,想著若是買了牛。怕是會鬆快不少,錢氏可能還舍不得花這個銀子。


    這牛如今成了楊家的寶貝疙瘩,今日還得翻一天的地,可得勞累一天。這個錢家人若是個好的,楊知通自然也覺得應該送送這親戚,隻是,聽聽那話說的,怪不要臉皮的。


    錢氏也不管人願意不願意走了,徑直出了門。找田慧去了。


    孔氏挪著小步,站在楊知通跟前。跟楊知通攏了攏衣服,“相公。地裏的活兒還等著呢。若是不去楊柳村了,就趕緊下地去吧。若是你不去了,說不得我跟娘啊,弟妹啊都得下地去了……”


    楊家其實並不用婦人下地幹活,當然,隻是楊三叔家。楊三叔自己就是疼媳婦的,兒子也都是有樣兒學樣兒,尋常並不讓媳婦下地,就是花生杆子,那也是楊家人挑迴來了,她們在院子裏摘花生的。


    桂花娘看著連“唯一的一個錢家人”都甩手走了,對著楊家人自然是沒辦法提出啥過分的要求。撇了撇嘴,挪著壯碩的屁-股,上了牛車,找了最正中的位置坐定,舒服地拍了拍腿,才發現壯子還站在地上。


    “趕緊上來啊,還愣著做啥,人家可是正忙著呢,沒工夫耽擱!”桂花娘沒好氣地道,果然不是自己的親生的孫子,看著自己被旁人欺負,一點兒都不會幫忙。哼!


    壯子被突然變臉的姥姥給嚇懵了,隻是壯子的臉還不能有啥表情,隻是一隻眼睛一眨不眨地死盯著反常的姥姥。


    桂花娘被壯子盯著心虛,心裏怒罵了一聲,越來越像他那死鬼爹了,呸!


    “看啥,還不趕緊的!”


    壯子利落地爬上牛車,找了個稍稍離姥姥有些遠兒的位兒坐了下來。


    “知通叔,我坐好了!”壯子衝著楊知通脆脆地喊道。


    不過,楊知通迴來後,並沒有帶迴來診金,才有了今日的這一幕,錢氏在坐在屋子裏悶聲大發火。


    楊全中領著兒子迴來的時候,錢氏還是一副氣不順的模樣,“行了,不管怎麽說,也是你也是錢家嫁出去的閨女,你就拿點兒錢給田慧送去吧!這欠著診金的,怎麽都不是個事兒,聽著怪不舒坦的!”


    “憑啥咧,我這包吃包住的,到頭這醫藥費都要我付啊,我這心裏憋火,老大,把牛車給架上,咱再去趟楊柳村,我不鬧個明白,我這心裏頭憋得慌!這幫人還幫出事兒來了!”


    錢氏的性子要強,輕易不吃啥虧,就是幫人也是憑著心情來。這事兒本就不是她心甘情願的,要不是她哥說了,她也懶得管這種差事。


    這難得幫迴人,把自家給弄得雞犬不寧的,這也算了,都是親戚裏道,說不準往後也有要麻煩別人的時候。隻是,這診金,這啞巴虧她還是不會吃下的。


    “行了,這都累了一天了,該幹嘛就幹嘛去,都還等著吃飯呢,誰讓你是錢家的閨女。迴頭先把診金給人送去,多少先是那麽個意思,等到錢氏族裏拿了診金來的時候,就再補些吧!”


    楊全中難得地衝著錢氏說重話,還是當著兒子媳婦的麵兒,錢氏被兇得眼眶都紅了。


    “好啊,楊全中,現在來怪我是錢家的閨女了,你當時娶媳婦的時候就不會瞪大眼睛,相量明白?”


    孔氏作為個媳婦,也知道這時候插嘴,怎麽都是個錯兒,猛朝楊知通哥三個使眼色兒。


    楊知通扯了扯他爹的袖子,“爹,娘可是咱楊家人!娘都氣了好幾天了,咱這幾日都能仗著幹活躲了出去,可娘這心裏……”


    楊全中說了剛剛的話,就知道自己這是語氣說重了,待得想說幾句軟和話,錢氏就已經在那兒發飆了,隻能是受了。“我這不也是隨口說說的……你娘那脾氣還忒……”


    未說出的“大了”被楊知通給一把給扯沒了。


    也幸虧楊知故和楊知事正纏著錢氏說話,若是被錢氏聽見楊全中說的“脾氣也忒大了些”,錢氏怕是要氣炸了。


    “娘,你少說幾句吧,這人都送走了,沒得自家還得吵翻天了!”幹了一天的活兒,一大早就沒吃上啥,楊知事這會兒正餓著。不過老娘為重!


    楊知故是最讓錢氏又疼又愛的,疼是錢氏心裏疼痛難當,愛是錢氏對這小兒子的一片拳拳愛意。


    “二哥說的是!娘,你就是要跟爹算賬,迴頭慢慢算,咱可都是你的好兒子,咱可幫著你的,是吧,二哥?”楊知故扶著錢氏,作勢跟楊全中劃清界限。


    錢氏一手扶著一個兒子,頓覺得豪氣萬丈,“好,好,是娘的好兒子,都是娘的好兒子!你爹若是不好好地跟我服軟,我就帶著你們,讓他一個人過去!”


    孔氏看著錢氏臉色稍稍鬆泛,“娘,弟妹一個人都將晚飯給收拾出來了,咱趕緊先去吃飯吧,弟妹可是累著了……”


    “對啊,老婆子咱先去吃吧,迴頭我就跟你認錯!”楊全中能屈能伸,他可真被錢氏那句“帶著兒子過”給嚇到了,他可是相信錢氏是啥都能做得出來的。


    “哼!”錢氏也知在兒子媳婦麵前爭吵,就算是爭贏了,也是丟人。


    田慧並不知道這是楊家鬧得這一出,等第二日錢氏把一百文遞上來的時候,“嬸子會不會太多了,咱倆家啥關係,就是不要診金也是正常的啊……”


    錢氏原本也在猶豫是不是應該少點兒,可聽著田慧的話,更加堅定了這一百文並不多!“平日裏咱家有點兒小病的,都是你開的方子,那點兒診金你不收,我也就厚著臉皮賴賬了,這迴可是不同,你一百文可是你該得的!”


    田慧以為這是錢家人給的,笑著謝過錢氏就收了。反正她還真不覺得一百文不多,這幾日的心力花得可不少。


    錢氏等了三天,都不見錢家人上門來,錢氏也不等楊知通套車,做上了楊大夫家的牛車,又走了好幾裏路,自己去了楊柳村。


    錢氏怒問錢老爹,“爹,你這事兒還管不管了?你若是不管了,我就把你菜園子裏的菜都給拔了,然後運到鎮上去賣了換診金!”


    錢老爹急了,“乖囡啊,受了委屈爹給你做主!那菜園子裏的菜你也沒少吃啊,迴頭爹給你摘些,帶迴去給外孫嚐嚐鮮的!”


    錢氏聽著這還差不多,錢老爹今年新弄了好幾個小型的遮雨棚子,嚴嚴實實紮在地上,嚐試著種蔬菜,也不知道能不能種得活。


    不過,錢氏就是在族裏要到了一百文的診金,心裏氣難順。站在族裏,把桂花,桂花娘給裏裏外外地罵了一通。


    錢氏大哥看不過去,好說歹說地才將錢氏送了迴去。


    “大哥你自己好自為之,爹是爹,你是你,好好帶著侄兒他們過日子,這日子過得好可不是比旁的都強些?”


    錢氏能說的都說了,也不管自家大哥聽不聽得進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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