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夫人,喝點兒熱水……”丫鬟秋雨遞了杯水給咳嗽的婦人,又拿了個大靠墊放在婦人的身後。


    “好了,這一入了冬,我這身體就不好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看著二少爺長大成人……”婦人喝了幾口熱水,才感覺好了些,那也隻是她忍著不咳出聲兒來。


    有人駕著馬車來楊家村了!


    “你說會是找誰呢,咱村子裏可從來沒來過馬車,這馬兒可真高大,比驢車威風多了!”


    “那能比嗎!那是往哪兒去呢,怎麽停在阿花家了!是阿花爹在外麵惹了事兒了?”


    村子裏三三倆倆地圍在一處,指著那輛大馬車。


    “有人在嗎?”從馬車上下來一個丫鬟打扮的,隻是穿著綢緞子,那裙擺上頭繡著蝴蝶,迎著風,似是翩翩飛舞。


    端看一身裙衫,就比楊家村的姑娘家的好了不老少。


    阿花娘早些日子就已經能下地了,阿花算是半解放了。


    阿花娘聞聲出了屋子,一臉戒備地看著來人。長得比她白皙,身段比她柔弱……隻需一眼,阿花娘就覺察到了自己處在弱勢!


    “你找誰!我家相公不在家!”阿花娘壓根就不打算讓人進屋來,將人堵在了院門口。


    “大嫂子,我是想打聽下,聽說原先你身子不適,這是吃了哪個大夫的藥方子的?能否給我看看?”


    阿花娘光明正大地打量了眼來人,確實長得比自己好,幸虧阿花爹上山去了!


    丫鬟讓趕車的小廝拿了個荷包過來,塞給阿花娘,“大嫂子,我們也是聽說了,家裏頭有人病著了,想請大夫瞧瞧……”


    阿花娘下了力氣捏了捏荷包,銀子?假的吧?阿花娘還是有些難以相信這人是給她送銀子來的。


    按捺住要打開荷包的心,阿花娘將荷包握緊,想了想這才開口。


    “唉,這哪是什麽大夫啊,就是一騙子,沒少害得我跟家人離心,這人啊,就是想賴上我家。


    偏偏我那婆婆就是信了,還整日地拿酒灌我喝,你說說,這哪是治病啊,這是想趁機要我命啊……


    大妹子,你說說這種人能叫大夫嗎!你們快去叫人給抓起來!”


    趁你病要你命?


    丫鬟有一絲的不耐煩,隻是受命而來,要是隻聽了這話迴去,不說前頭的五兩銀子白費,就是迴去也交不了差!


    丫鬟這會兒有些後悔給了阿花娘的銀子了,可是看著她一臉防備的樣兒,也知道銀子拿不迴來了!


    “大嫂子,你就跟我說說,你到底是怎麽好的!”


    阿花娘這還沒說盡興,有些不滿被打斷了話,可是手裏的銀子還有些磕手。


    “那還不是靠了我自己,我想著可千萬不能讓那賤人奸計得逞,我就不想死,識破她的奸計……”抬頭就見著丫鬟鄙夷地看著自己,悻悻地補上一句,“還有村頭的楊大夫給配的藥了……”


    阿花娘要不是看在銀子的份上,早趕了人走了。“好了,你們趕緊走吧,我能說的都說了,我還好好地活著呢!”


    “啪……”院門關上了。


    趕緊迴屋數銀子去咯。


    晚了,引了婆婆來了,這銀子可就不保了!


    “青梅姐姐,那咱就迴去?”看著越聚越多的村裏人,青梅愈發厭煩,都是些見錢眼開的東西,怕是都等著拿賞錢吧!


    青梅點點頭,上了馬車。隻在楊家村待了一炷香的時間的馬車,揚長而去了。


    阿花奶這幾日有些受了風寒,聽得大兒媳來說阿花家的院子停了一輛馬車,嚇得她是心“噗噗”地跳。


    阿花大伯娘攙著阿花奶來了院子裏,“阿花娘,可是阿花爹出事兒了?”


    “娘,沒事兒,就是找我娘家的,找到我這兒來了,這不知道找錯了,就立馬走了。”阿花娘笑容滿滿。


    大伯娘看著阿花娘一反常態地揚著笑,心裏覺得狐疑不已。卻不是自家的事兒,她也懶得管。


    端看阿花娘隻客套地揚著笑,卻是戒備地不讓人進屋子,小眼睛眯眯地盯著人。


    要不是怕小叔子出了啥事兒,她還真不願意進這個院子。“娘,既然小叔子沒事兒,咱就迴去吧,你身子還不好呢,趕緊迴去躺著吧?


    要不讓慧娘給你開個方子吃吃?”


    由著大兒媳婦扶著,迴了屋子。“我看阿花娘那副模樣,我這心裏就七上八下的,就怕要惹出事兒來啊!”


    這倒真不是阿花奶白擔心了,每迴阿花娘這副模樣的時候,多半又得惹出點兒事兒來。“這身子好不容易好些了,能下地了,可千萬別給我惹事呢,你小叔子這日子苦啊……”


    大伯娘心裏也沒少覺得死去的公公沒個眼色勁兒,小叔子可是好獵手,偏偏就訂了個這樣的媳婦!苦了倆小的,連自己也不願意下山來。


    “娘,你可得多勸勸小叔子,就算是再能幹,在山裏哪有地兒睡,這天兒都冷了。再好的老獵人,進山幾日,在家也要多休息幾日緩緩……”


    說這話,她也有些私心,碰著這麽不著調的娘,要是爹再出了意外,那還不是要苦了他當家的,這個做兄弟的。


    大伯娘伺候著阿花奶喝了藥是,睡下了。


    田慧卻是不知道,因著自己可憐阿花,惹了人的埋怨。說埋怨還是輕的。


    “娘,咱今日吃什麽,還吃肉嗎?”這幾日,那些個坑洞再也沒有掉了兔子進去。


    “行,反正都是要吃的!”田慧豪氣萬丈,她是不會說自己也想吃肉了!


    團子笑眯了眼,“娘,那我幫你去洗菜去!”第一迴的兔肉燉菘菜,第二日吃的菘菜可香了,滿滿的肉味,就相當於吃了兩天的肉了!


    “還是洗倆蘿卜吧,咱上迴都已經收進去的蘿卜的!”田慧還是喜歡吃菘菜,蘿卜種得並不多,本想著,弄點兒醃蘿卜條,就著粥吃最好不過了。


    都已經過了小雪了,田慧的菘菜因著種得有些晚了,長得有些拆強人意。隻是聊勝於無。


    聽錢氏說,往年這時候就該下雪了,村子裏的農戶都盼著下場大雪,來年有個豐收年。


    吃得滿嘴流油,田慧從沒發現蘿卜居然也能這般好吃!


    田慧背著自家種的蘿卜下山去咯,送了大部分給錢氏,又留了些給秦氏。因為秦氏隻有一個人吃。


    “這是你種的?”秦氏有些難以置信。


    “嗯,錢嬸幫著一道兒種的,就種在山上,不過不如旁人菜園子裏的種的好!”田慧將簍子裏的蘿卜一個個地碼好。


    “嘿,咱村子裏可真沒有種蘿卜的,這以前啊,可就我家種著……”不知想起了什麽,秦氏的話茬子曳然而止。


    “弄好了就迴去吧,往後要是有啥難事兒,就來找我,我雖說也出不了多大的力兒……”秦氏蹣跚著往屋子裏走,謝絕了田慧的攙扶。


    隻說話的那麽一會兒功夫,田慧覺得秦氏瞧上去老了不少。那種疼,是從心裏散發著出來的吧,才會那麽濃烈,讓田慧看著都有些不忍心。


    早前就聽說了秦氏的兒子,離家從軍,同行的帶迴來的卻是噩耗。怕是想兒子了吧?


    田慧替秦氏掩好了門,想著有朝一日如果圓子團子不見了,離了她的眼,她怕是也要瘋了吧?


    不知何時,田慧早已經把圓子團子當成親生兒子了……本來就是親的,好不好!


    大雪過後,村子裏的才盼來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


    “嘿!我的菘菜,菘菜……”田慧很是捧場地欣賞了大半會兒的雪景,洋洋灑灑。


    一大早就天陰沉著,田慧生怕要下雨了,一來一迴地怕是得淋得濕透,也就拘著倆小的在山上。


    “哇,好大的雪呢,不過咱怎麽下山呢……”這些日子團子在山下玩得正在興頭上,雖說也喜歡下山,但是要生生斷了他下山的路啊!


    沒等團子感慨完,田慧就拎著倆個竹簍子往外奔去。這麽小的兒子,要是再習得幾個字,怕是要吟詩作對了吧。


    正想著,就笑了出聲,歡喜地道:“娘的團子喲,趕緊幫你哥哥拿著筐子來……咱得收菘菜咯……


    迴頭等娘買了肉,咱包餃子吃……”


    “餃子,那是什麽?娘,我來幫你了……”團子一聽到吃的,也顧不上傷秋悲月了,小短腿地跟著田慧跑了起來。


    “好好幹活,才有吃的!”手起刀落,一顆菘菜離了根。


    團子抿著嘴,卻還是不甘心,“娘,你說的餃子是啥樣子的?”


    “嘿!我曉得,我記得裏正家吃過餃子,那個牛蛋蛋捧著好一碗餃子在村子裏顯擺!”牛蛋蛋是裏正家的大孫子,好不容易得了個大孫子,這取名自然是千思萬慮,這才有了牛蛋蛋這個小名兒。


    “嘿!”田慧樂了,可是難得聽到圓子這般酸溜溜地說話呢。“怎麽樣,好吃不好吃?”


    團子撇撇嘴,“娘你真逗兒……”這話團子可沒少聽田慧說,這會兒總算是用上了。


    “哈!倒是別的沒學會,學會說娘了!”菘菜豐收,田慧這心兒都快飛起來了,好心情不跟團子計較。


    不過,就是往日裏,她也沒見著會計較。


    圓子有些不滿被打岔了,“娘,我正跟你說話呢!你總是打岔……”


    “哈!我一時間忘了,圓子,你說吧,娘聽著呢!”圓子忍不住心裏嘀咕,自從爹沒了,娘變得更好了,也不揍人了,隻是,怎麽說呢,錢婆婆常說娘不“著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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