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路冬想到了患有胃癌的王薇。


    王薇的胃癌已經進化到了晚期,現在在醫院裏治療。


    荼知萌和路冬每天放學都會去看她,瞧著那被病魔折磨得不成樣子的母親,路冬的心就像是被什麽絞著一樣,疼得連唿吸都困難了很多。


    最後路冬幹脆請了假,全天陪伴著王薇。


    完全忘記了他現在是荼知萌的身體。


    “小萌啊,你迴去吧,我沒事的。”王薇吃完了飯,看著路冬收拾東西,眸光柔了幾分。


    路冬搖搖頭,把拖鞋放到了王薇的腳下:“媽,我陪你出去走走吧。”


    王薇現在很瘦,基本上都是皮包骨,腳腕的血管清晰可見。


    見勸不動,王薇便也不堅持了。


    路冬用輪椅推著王薇到了醫院的花園,此刻正是五月,花花草草都開了,給這春天增添了很多朝氣。


    幾隻鳥兒站在枝頭上,嘰嘰喳喳地叫著,生機勃勃的模樣讓王薇感覺心情好了很多。


    瘦得隻剩下骨頭的手摸了摸路冬的小手,笑了笑。


    “小萌啊,我走之後,你要和小冬好好的啊。


    他這個孩子就是嘴硬,其實我看得出來他挺喜歡你的。


    如果你們上了大學,互相喜歡,那就在一起,我相信你爸不會反對的。


    還有啊,告訴小冬不要怪他的奶奶,奶奶也是一個可憐人,如果不是我,小冬爸爸也不會和家裏斷絕了關係。


    歸根到底還是我的不對……


    我很想看看你們長大後的模樣,可惜現在看不到了。”


    她斷斷續續地說著,時不時地輕咳幾聲。


    聽著這些話的路冬,已經淚流滿麵,泣不成聲了。


    他繞到前邊蹲下,將腦袋趴在王薇的腿上,她身上依舊有一股淡淡的薰衣草味,好聞,是屬於媽媽的味道。


    “小冬啊,原諒媽媽吧,原諒我沒有遵守承諾,嫁給了別人。”


    此刻王薇的氣息已經很弱了,輕到幾乎聽不見。


    路冬愣了一下,抬起了眼睫看著王薇,有些不可思議:“媽,你怎麽……”


    “傻孩子,你是媽身上掉下來的肉,我又怎會認不出自己的孩子?”王薇摸了摸他的頭笑著說著,像是極力掩飾著疼痛一般,努力地笑著。


    那天之後的沒過一個禮拜,王薇終於還是被病魔擊敗了。


    喪禮上,路老夫人也來了,看著王薇的照片,抹起了眼淚,說到底她也不是那麽討厭這個女人。


    路冬始終都沒明白,王薇是怎麽發現他和荼知萌靈魂互換這件事的。


    荼知萌見路冬站在那裏發呆,走過去溫柔地摸了摸他的腦袋,笑了笑:“你還有我。”


    一句簡簡單單的話,瓦解了這些天路冬所有緊繃著的神經,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荼知萌將人抱在了懷裏,輕輕地安撫著。


    “哭吧,都哭出來就好了。”


    “我隻剩下你了……”路冬抓著荼知萌背後的白襯衫,抽泣著,想要把人抱得緊一點。


    好似這樣,對方就會永遠不離開自己了。


    王薇離開人世之後,路冬對荼知萌的依賴越來越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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