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古時期,公元前二六九八年,即道曆元年,黃帝奠定天下,製定職官製度,封祭山川鬼神。黃帝即位以後,娶了蜀山氏的女子為妃,生下一男嬰,取名“雙瞳”。


    蜀地文明自岷江上遊冉族和羌族興起,岷江以西,地勢高聳,嶺穀相間;岷江以東,地勢平坦,田連阡陌。《海內經》中也有記載:西南有巴國。太葜生鹹鳥,鹹鳥生乘厘,乘厘生後照,後照是始為巴人。而就在這巴蜀相交之地,有一個小小的書館。


    公元前三百二十五年,秦惠文王奪迴河西、南取巴蜀,北擊義渠。設巴郡和蜀郡。自此,漢中、巴蜀連成一片。巴蜀的住民,從出生時起,就知道此地有一個書館存在,然而,卻沒有人知道,它始建於何時。書館的主人,是一個有著黑緞般烏黑長發的白衣男人,他的身邊,總是跟著一個身著黑衣的英俊魁梧的男子,那個人眼神清澈,和書館的主人一樣,帶著不食人間煙火的氣息。


    這間書館自開設時起,就很少有人光顧。畢竟,當地的百姓隻知務農,不識文字。所以,大部分的時間,書館的主人和那個黑衣男子總是坐在廊下,兩個人,各據一塊地方,端著酒盞,在滿目的木芙蓉和山茶花海裏隨意品嚐盞中美酒。坊間流傳,書館的主人,是一個離神最近的人。


    這一日,兩人亦是無事,還是和往常一樣,在廊下喝酒:“夏彥,你可知道,在我國的西麵,有一個山之國,聽說那裏,最近出現了一件罕事。”黑衣男子微微仰頭,喝盡了杯中的酒,放下酒盞,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


    夏彥撐著頭躺在廊下地板上,顯得甚是愜意,他雲淡風輕的看著眼前的好友,酒盞依舊沒有從嘴角邊移開:“哦,宮舒裴,今天,你又帶了什麽新鮮的趣事來?”他說著,一邊感受著風中馥鬱的花香,一邊又噙了一口杯中的酒,眼睛透過盛開的花朵,穿向遙遠的天際。


    此時,他們倆正坐在兼六書館的後院。這間書館不大,夏彥用一個屏風將屋子一分為二,外麵是他經營的書館,架子上擺放著一些無人問津的書簡。而裏麵,就是他的家。這片迴廊連著外麵的書館,若是有客人光顧,他便可以直接繞過屏風走到書館裏,迴廊的盡頭,便是他的居室。而從迴廊到圍牆的這一篇空地,被他種滿了木芙蓉和山茶花,在百花齊放的季節裏,甚是賞心悅目。隻不過,種花的人似乎不太喜歡打理她們,任由院子裏的花草隨意生長,看起來有些雜亂,卻更顯示出主人的個性。


    宮舒裴的家離書館不遠,他是巴國君王的後裔,家世顯赫,即便現在巴國不過是秦國的一個郡,但他仍就是一個貴族。平日裏閑來無事,便會到這裏來找夏彥喝酒。今天,他要跟夏彥說的,是山之國的一件趣聞。


    據說,山之國的鄉下有一戶人家,這人家中有一女兒,年紀大約隻有一歲,正當她在院裏爬行時,忽然出現了一隻大雕從空中掠過,瞧見了院中無人照管的女孩兒,便飛撲下來,用爪攫住女孩兒騰空飛起,女孩兒的父母眼望著孩子被大雕攫走,想要追捕卻又無可奈何,隻好眼睜睜的看著大雕奔向遠方。


    十餘年之後,也就是最近一段時間,被大雕攫去的這個女孩兒的父親,去外地辦事,偶在一戶人家借宿,看見這家有個小姑娘在井台汲水,年約十一二歲。村子裏的其他姑娘走來,看到她,紛紛議論說,快看看這個被大雕吃剩的東西!這位父親心中疑惑,就問女孩兒的父親,為什麽人家說她是被大雕吃剩的東西呢?於是,這女孩兒的父親便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原來,是某一天,這戶人家的女主人看見樹上大雕巢中落下一物,接著就聽見孩子的哭聲,於是就上樹看雕巢,竟發現有個孩子在裏麵。夫妻二人膝下無子,見這女孩生的可愛,便抱下來撫養起來。這位父親一聽,心中激蕩,便將自己的孩子被大雕攫走的事全盤托出。這家人聽罷,仔細看了看女孩兒和這個借宿人,的確長得很是相像。


    借宿人偶然借宿,卻父女相逢,必是前世的因緣。這難道不是件世間罕見的奇事嗎?更難得的是,大雕攫去孩子,未即啄死,卻養在鳥巢。由此看來,一切竟都是命中注定。[注2]


    聽完這個故事,夏彥抬起眼,看著一臉興奮的宮舒裴。老實說,這件事雖然罕見,但也不算離奇,比起自己的那些經曆,這件事顯然略微無趣了些。不過時隔十幾年,父女二人還能相認,倒也是美事一樁。他漫不經心地呷了口酒,繼續氣定神閑的望著院子裏的花草。


    宮舒裴見夏彥好像對此事並不感興趣,不由得輕輕歎了口氣,自顧自地倒了杯酒,一仰頭,盡數喝了下去。夏彥看著他,坐直了身子,靠在廊柱上,笑道:“怎麽了,是什麽事情讓宮侯這般歎氣啊?”


    宮舒裴斜著眼睛,故作生氣地瞪著夏彥這個始作俑者,卻發不起脾氣來。隻看他狐狸般的笑容掛在臉上,宮舒裴又端起酒盞,悶聲喝了兩杯酒。正當夏彥還要打趣他兩句的時候,書館的門口,傳來了占風鐸叮叮當當清脆的聲音。夏彥和宮舒裴同時站起身,有客人來了。


    來人是一個五官清秀的女子,膚色有些偏黑,像是常年在地裏勞作風吹日曬的結果。最引人注意的,是她那雙像是含著水波的眼睛。女子看到一黑一白兩個身影從屏風後麵走出來,下意識地彎了彎身子:“我叫萱草,想找這裏的老板夏彥,夏子。”


    夏彥專注地打量了一下萱草,雖是農家女兒,倒也長得清靈。他從容不迫的走上前,挑了挑眉,柔聲道:“我就是,你找我什麽事?”


    原來,這個萱草姑娘是城下一名農夫的女兒,家中隻有一個年近五旬的老父親,母親因為十月懷胎難產而死,弟弟則在兩歲時便夭折了,因此,這十幾年來,她都與父親相依為命。可是就在最近一段時間,家中出現了一個怪事。


    這件事還得從五天前的晚上開始說起。


    那天傍晚,農夫忙完了一天的農活,扛著鋤頭迴到了家中。吃過晚飯,農夫照例很早便上床睡了,萱草坐在自己的房間裏,一針一線為父親縫補昨日穿破了的衣服。就在她準備收工睡覺的時候,忽然聽到父親的房間裏,傳來了“嘎嘎”的腳步聲,好像是有什麽人,馱著什麽重物在房間裏行走。萱草在門口聽了一陣,這腳步聲沉穩而有序,在房間裏來迴地踱著。萱草想著,這麽晚了父親還沒有睡下嗎?難道他在房間裏想什麽心事?如此想著,萱草便在門口柔聲叫父親早些睡下休息,當她說完了話,房間裏的腳步聲就好像消失了。萱草在門口又聽了一陣,房間裏一片安靜,好像還傳來了父親的鼾聲,萱草心中欣慰,便迴到自己的房間睡下了。


    可是沒想到,到了第二天的晚上,萱草在睡覺前照例從父親的房門口經過,又聽到了房間裏傳來“嘎嘎”的腳步聲,萱草又在房門口柔聲說著,勸父親早些休息不要太疲憊了為好。可是這一次,房裏的腳步聲並沒有停下。萱草擔心父親是不是失眠,就敲了敲房門,想要推門進去,可她驚奇的發現,房間的門怎麽也推不開,好像是父親從裏麵插上了門閂。奇怪,父親平時睡覺的時候,從不會插門閂的,今天是怎麽了?擔心父親在房間裏會出什麽事,萱草在門口又敲了敲門,並大聲喊著“父親,你在裏麵嗎?”


    房間裏,好像傳來了更大的聲響,“吱呀”一聲,門開了,開門的,正是父親。他揉著惺忪的睡眼,迷糊道:“萱草啊!怎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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