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馳搬個馬紮坐到了院裏,兩隻眼睛瞪著,嘴咧著,滿臉充滿著得意。他心裏想:“大家都說我扈馳是個二半吊子,你們看看,林峰比我更是二半吊子。”


    我正很上勁地重複著練習,忽然甩到後麵的右臂拽不迴來了,就像被什麽東西卡在了那裏……


    我就像《西遊記》正在巡山的小妖被孫悟空釘在那裏一樣,不得動彈。我陡地一驚,迴過頭來。這才看見是老鄉馮琪兩隻手狠命地拽住了甩到後麵的右臂。


    “馮團長啊,你這是做啥?”說的時候,我想抽迴胳膊。但是他是用足了勁拽住我的。他看了看監院的人多,就使了個眼色:“哈哈,老鄉董永來了,要見你。我剛出來,就聽見你在這叫喊著‘一、二、三、四’,走號裏說去。”我被他連拉帶拽拖到了他的號裏。在他那個劇團號裏丁克、崔小四都在。我一進來,大家都沒好氣地瞅著我。先是馮琪眼睛瞥著,牙咬著說我:“林峰,你是不是瘋了?一個人在院裏胡蹦亂跳,大唿小叫的。”丁克也責怪道“三分的就獎勵就把你折騰成這個樣子?”崔小四也瞪著兩眼:“我們都給你說過了,那幾個分數對你來說已經沒啥用處了。”馮琪接著埋怨:“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我這都二進宮了,神經還正常著呢。就不讓你參加隊列比賽,臉上就掛不住了?”他這一說,這三個人都在審視我的臉。馮琪用手指著我:“你在院裏大唿小叫的,人家都認為你神經了呢。再說了,僅僅是個隊列比賽,要是你像有的人好幾年得不上稱號,減不了刑,早徹頭徹尾的神經了!”丁克上來拉住馮琪:“好了,好了,我想林峰隻是一時覺得憋屈而已,以後時間長了就沒事了。”我知道老鄉都是為我好,我也不能反駁,更不能把和逯頂管教的約定說出來。


    所以我自找台階地笑笑:“沒事的,瘋不了,隻是荷爾蒙過剩了,用運動的方式消耗掉而已,省的已到晚上就撐個帳篷,難受!”我一說完,大家都哄笑。


    因為受到了老鄉們的“軟禁”,我在監院繼續訓練的事暫且“泡湯”。隻有等到明天在教學樓的樓道裏加緊練習了。


    就這樣好不情願的挨了一夜。到了第二天出工,我練習隊列的事又故伎重演。一遍又一遍,我也想好了,如果經過自己這次狠命的訓練,真的還是不能和眼睛正常的他們一樣就該死心了。因為我已經盡力了。


    下午出了工,我又有拿上教鞭棍走了幾遍,覺得差不多了。我就喊出修善林和同一個教研室的於全,這次換上了真人進行陪練。我讓修善林站在右邊橫向的第一排,於全站在右邊橫向的第二排,我們站成橫排後,由我開始喊:“正步走!一、二、三——四!牢記身份,服從管理,積極改造,奔向新生,一、二、三——四,一二三——四!”在我臉向右轉的時候,我依照教鞭棍的陪練的情景,時刻警覺視覺與實際存在著的8公分誤差。這樣眼睛右視的時候也隻能看到於全的鼻子尖,我現在全力強迫自己必須明白這時的於全實際就是和我在橫向的一條線上,一次、兩次、三次……他倆不怨其煩地陪著我訓練。一會,在教研室裏“寂寞”了的陸贅一也上到了三樓尋找我們的“蹤跡”。這時,我馬上也給他派上了用場:“陸老師,你給我們喊隊,同時看我們走的橫排是不是整齊劃一。”陸贅一也是個極喜歡顯擺的主兒。一看我讓他當“教練官”,十分樂意。“正步走!”他下達口令後,我們便高喊:“一、二、三——四!牢記身份,服從管理,積極改造,奔向新生,一、二、三——四,一二三——四!”陸贅一也在樓道裏跟隨著我們,時刻看著我們走的是否規範整齊,是否走成了一排。這樣堅持了大概有一個小時,因為正步走又是提腿又是甩臂,所以比練習其他隊列要極為耗費體力,所以大家都說:“太累,我不幹了。”說完都是氣喘籲籲的迴到教研室了。陸贅一發話了:“走的已經非常好了。明天我保準你能訓練過關。”大家都認為已經可以了,所以我也不能再勉強大家。


    上午收工迴隊,我知道還有一出“好戲”。雖然訓練有些累,但心裏還是樂滋滋的。


    收工迴到監院的大門口,隔著監院不太高的院牆,我就已經看到魏誌強正急切切等在了二樓學習閱覽室的門外。我心頭一喜,嘴也開始咧的老長。進得門來,隊伍還沒有解散,就聽見魏誌強興奮的大聲叫喊:“林峰,恭賀你了,有大喜事了。”他的叫喊已經給別的犯人習慣性地釋放出一種信號,那就是我的文章又發表在了省監獄報上了。其實我昨天已經知道了,但是報紙今天才能送到各個中隊。為了把這出戲演得更形象逼真,所以我並沒把已經知道發表的這個消息告訴魏誌強。順著魏誌強的喊聲,大家都“嗖”地向魏誌強投去,果然他手裏拿了張省監獄報大叫:“林峰,你這小子成神了,‘教書須得本身硬’的登在二版三條了。達到監獄規定的隨時記功的條件了。”龐站義聽見魏誌強的叫喊,就像是一條狗聽見主人的嗬斥一樣,板著個臉,扇下他不大的眼睛,灰溜溜地進監號去了。那個扈馳臉上還是那樣的嫉妒與失望並存。他真的不服氣他的文采能亞於我,但是這麽久了他的那篇《親情在唿喚,我該怎麽辦?》的征文依然是石沉大海。


    我上去後,魏誌強依然是誇張的早早舉起了右手,我也早知道他這一手勢,所以我歡唿跳躍著上到了二樓,“啪”地一個興奮幸福的擊掌,算是興奮和幸福都達到了極點。


    我寫了6篇稿子,往省監獄報投寄了5篇,5篇也全部被采用發表,被鄭維文“搶”走了兩篇,也全部發表(《教書須得本身硬》的新聞稿件屬兩級報刊重複發表),也就是說,沒有一篇被編輯舉手“槍斃”的。這樣不僅促成了我的改造成績,奠定了改造獎勵的的基礎,同時也更加提振了我撰寫文章的信心。


    這次魏誌強已成“窮光蛋”了,什麽也拿不出來,他隻有唉聲歎氣的自責:“林峰啊,哥是窮了些,什麽也沒了。我們隻能以水代茶了。”無論如何我們看著那張報紙都是極力興奮的。雖然在改造之中,經過了這樣和那樣難於預料的磨難,但還是一次又一次通過迂迴過了躲過別人的“伏擊”,現在已經取得了耀眼奪目的改造成果。


    “林峰,前麵我們商定的事,你搞得咋樣了?”魏誌強這一說我就像傻子一樣:“啥事?”我這一問,魏誌強真的來氣了,眼睛裏充滿責備:“啥事?這麽大的事你都忘了?你讓我咋說你?死到臨頭的時候才長記性?”他這一說,我“唿”的明白了,還是上次提到的刺探鄭維文私開小灶的事。其實我真的忘了,也忘的一幹二淨。我不好意思地摳摳頭,低著頭,給自己強辯道:“哥,看你說的,這麽大的事我能忘了?隻是這幾天老想著如何參加隊列訓練的事。”“你訓練個球啊,功都按照規定已經垂手可得了,還要那分頂蛋用?在這裏隻有一條就是減刑,不是讓你林峰出風頭、來顯擺的!樹大招風,你已經出的風頭夠大夠多了,所以才招來了那麽多不必要的麻煩,還不汲取教訓?”我和魏誌強在一起,他給我出了很多好點子,但向來沒有說過粗話,或許今天真的急了:“你別怨我沒給你提過醒,也別以為你已達到記功的條件了,煮熟的鴨子就飛不了了。要看住守住這個‘鴨子’就必須知道誰來偷你的‘鴨子’,現在你手裏沒有握住別人必敗‘死牌’,到時你哭天喊地都來不及!”


    說實話,在這裏我有時候隻是想做好自己,並不想劍拔弩張地和別人過招,但身在江湖確實有時身不由己。於是我還是為了預防不測,準備按照魏誌強的指點行事。


    到了下午,我還是一個人不知疲倦的在教學樓道裏練習著正步走。雖然大家都說我無論在橫排看齊上,還是在步伐規範上已經達標,但我還是怕百密一疏,功虧一簣,抓緊著一切可以利用的時間。


    轉眼兩天過去了。到了我和逯頂相約的我要歸隊的日期已經到來。


    離隊的第三天下午,我和大家一起收工,逯頂管教已經等候在監院裏。


    大家把手裏拿的東西都放在了監號,就速來站好隊形。


    “各位服刑人員,這幾天通過不間斷的訓練,大家的隊列會操的規範標準都有了很大的進步。”他停頓了一下:“說到這裏,我要給大家提及一個人。”大家都在猜測著逯頂指的這個人是誰?”逯頂管教見火候已到,便提高嗓門說:“這個人就是下隊不久的林峰。”大家都麵麵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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