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出來,走到牆邊,就聽到身後有人有些詭秘的小聲叫我;“林峰,我有一件事要告訴你。”這人聲音壓的很低,是怕有人聽見。


    我轉過臉來,這下真的嚇了一跳。因為叫我的不是別人,正是鄭維文。他這是幹啥,黃鼠狼給雞拜年還能有啥好事?你別說還真的好事來了。


    因為一個號裏就這幾個人,你不能誰都不說話,也不能和誰都結仇吧,但對鄭維文也不能總把對他的戒備心裏放在麵子上吧。我趕緊打著“哈哈”:“鄭老師,我沒事嫌號裏吵,想出來靜一靜。”鄭維文也是狡黠地一笑;“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和他們不是一路人嘛。這我能看出來的,隻是都是犯人,隻好不管是井水還是河水,到了監獄都成渾水了,就對湊著過吧。”他過來給我遞了支煙是帶把的,我要是和上次那樣拒絕他的菜和饅頭,他肯定知道我對他存有戒心,那自己揣在肚裏的心就暴露無遺,這樣反到吃虧的是我,再說他是老犯人,又有一定的煽動性和蠱惑性,加之那麽多的老犯人早對我看不順眼,到那時我的日子就更難過了,還不如首先和他躲迷藏:“哈哈,鄭老師,過境隨俗,我才下隊一個是好多規矩不懂,一個在這裏也舉目無親,隻能以後靠你多關照了。”他給我一支煙,等他自己叼上煙的時候,我趕緊搶先一步討好地給他點上。鄭維文抽了一口,看著我笑著說:“不瞞你說,有幾個人對你看不慣,你要小心了。”我也無可奈何:“鄭老師,沒辦法,我這毛病挺多,他們看不慣也是自然的。”我說的有幾分言不由衷,但如果我的口氣硬氣,那通過他的惡意的傳播,就會給我樹立更多的對立麵。鄭維文往地上彈了一下煙灰,看我的時候是眼睛從下往上,這樣看人的人一般心計多,再一個就是這樣的人擺不上桌麵的壞點子多:“林峰,也不要緊。一個是你真的有文采,能寫了文章,這在監獄可是最吃香的。筆杆子硬,他們球毛擋不住。”說的時候,雖然院裏的燈光昏暗,我還是能看出他今天來主要是他打探我的虛實,來個投石問路,為今後找準我的“心髒”的位置開膛破腹作最初的準備。他又把頭分別向前後左右看了看,然後才壓低聲音:“你知道嗎,他們嫉妒你,除過你的筆杆子能橫掃一切,關鍵是你還有一個硬關係。”“硬關係?”他這麽一說,我真的心頭一震。“怎麽?還想對你鄭老師隱瞞?”因為他說的是敏感性話題,我知道他的用意,我馬上裝作很自然的笑笑:“一般般,一般般!”我這樣一說,鄭維文很親熱地拍了我一下肩膀:“林峰,你這人文章寫得好,城府也深啊。關係都明擺到這了還諱莫如深?十三中隊從幹部到犯人哪個不知道你是張隊長的硬關係?他們猜測你們是直係親屬,我沒這麽想,但肯定是沾親帶故。我說的沒錯吧?”對於這個問題,我真不知道怎麽迴答更確切,也對我今後更有利。因為我和張隊長一點關係都沒有,偏偏我來的時候說是有個張隊長是關係。要是真沒有關係,可張隊長咋又偏偏力鼎我的文章,連在黑板報上發了兩期。現在你說真的一點關係都沒有,誰會相信?就到現在我都真覺得和張隊長有關係了。可鄭維文今天就是來拾我的底,我總不能在編個啥親啥故吧。再說了現在老犯人雖然怒對於我,但因為有這個假關係放著,最起碼他們不敢太多的放肆。要是真的知道張隊長不是我的關係,他們會一擁而上,就是一人咬我一口,也會咬的我半死不活。我很短促近乎兩秒鍾的時間就馬上迴答。但迴答時我也假裝神秘的四周看看,然後壓低聲音,為難地說:“鄭老師啊,在這個鬼地方無風都起三尺浪,有些東西不好說,也不能說,這些你懂得?”鄭維文沒想到他的試探會遭到我不動聲色的拒絕,也隻好笑著說:“林峰啊,你真的不敢小覷啊。在這裏他們怕不是你的對手了。”說的時候他眼神裏有一層霧蔓,讀懂或讀不懂都是讓你心智迷離的迷魂散:“我也裝瘋賣傻:“鄭老師,你說哪了。能順順當當改造就好。在這裏就是一隻老虎也得臥著。可況我是隻兔子(我是兔屬相)。“哈,哈哈!有趣!”鄭維文這次摸我底子的伎倆在我不顯山露水的遮掩下幾乎一無所獲,要是說他真有所獲就是他更加相信了我和張隊長的關係。


    “對了,林峰,你咋還不找個改造崗位啊,現在都三月份了。再遲了年中評審都是問題了。你沒想想到哪?”他這是明知故問,我最有可能到監獄報編輯室,但鄭維文最怕我到那裏,因為在那我會施展我寫作和編輯的技能,很可能他精心經營的崗位和已經形成的網絡得以破壞、損傷或徹底土崩瓦解。我知道我就是留在教員隊也已經足夠對他構成威脅,他現在對我交流的一切就是找我的心髒,遲早要對我做掏心手術,隻有擠掉我,趕走我,才能保全他的一切。我也不能實話實說:“鄭老師,我也著急呀,不知道幹部咋安排的。到哪都行,坐監了,就打破頭不怕扇子扇了。沒啥計較的。”鄭維文見也問不出啥來,又心平氣和的說:“是啊,你筆杆子這麽厲害,到哪都一樣。”接著,他往我跟前湊了湊,帶幾分神秘:“對了,林峰,我是來和你說正事的。誰知咱倆聊得來,幾乎都忘了。”“正事?鄭老師,你請講。”鄭維文又側身看了看兩邊,這才湊到我的耳根:“這可是大好事,你的那篇詩歌,馬上就要見報了。”然後他用眼睛餘光掃了一下我:“你說這是不是好事?”我也真的驚喜,所以也沒有再裝:“真的嗎,那太謝謝鄭老師了!”“謝啥,都是自家兄弟,再說你寫的也好。”他又掏出煙給我一支:“其實也費了些周折,因為發表稿件都要教育科主管幹部審批,他們沒聽說過你,我就極力解釋你詩歌的韻腳和寓意,這不,現在審批通過隻等編排了。”說到這,鄭維文又是從下往上看我,審視一樣:“好事吧?你還沒開始改造,詩歌就見報了,不簡單啊!”他繼續解釋發稿的好處:“這發表個稿件可不容易。在我監獄的小報發表十篇,就記個表揚。”然後她加重語氣:“能減刑好幾個月裏,可不是小事。”我趕緊表示:“謝謝鄭老師關照。”鄭維文這時一本正經:“謝啥呢,別客氣了。以後互相關照吧。”他頓了頓:“那你以後在張隊長麵前多美言?”“當然,當然!”我們心照不宣“哈哈”大笑。


    鄭維文這時忽然像想起什麽,馬上一臉鄭重:“對了,林峰,還有一頭大事,辦好了對你有利。”


    “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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