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痛恨之時,夏侯惇一刀撩出,刀未至,刀氣已將那人胯下馬頸劈開。


    那馬上戰將亦是了得,危急之時,縱身躍起,身法奇快,甚是不凡,飄然隱匿於士卒之中,竟不得追尋。


    夏侯惇氣得哇哇大叫,縱馬橫衝直撞,追至城門之下。


    城頭矢石如雨,夏侯惇不得向前,又覺左目失血過多,隻得調轉馬頭而迴,方行片刻,一頭栽下馬去,被士卒救起,抬迴營中救治。


    曹操大軍追至城下,見城門已閉,吊橋拽起,那射瞎夏侯惇左目之人,已然扒著吊橋,穿入城中,隻得作罷。


    城門口,一人雙臂將五百餘近城門硬生生關上。


    張繡迴首視之,此人乃懷義校尉胡車兒也。


    這胡車兒本就是個奇人,日行千裏,臂力奇大,如今卻是都派上了用場。


    張繡迴至城頭,與賈詡見過。


    那賈詡道:“將軍不聽吾言,差點出事也。”


    張繡躬身施禮,道:“先生果真了得,這曹操帳下,的確有能人相助。如今曹操大軍四麵圍城,如之奈何?”


    賈詡道:“將軍勿慮,吾料不消幾日,朝廷必定會派大軍前來。”


    如此展眼三日已過。


    曹操率領大軍幾次衝鋒,皆被張繡率領胡車兒及西涼勇士擊退。


    隻是不見有任何救兵到來之跡象。


    那張繡不免心中焦躁,數次問賈詡。


    賈詡閉目冥想,揣度朝廷之意,堅信天子絕非欺騙於他,必定會派兵前來。


    然則作為謀士,主將有難,亦不可坐以待斃。


    到得第四日上,張繡又是前來相詢,賈詡不敢再等,隻得言道:“雖說賈詡堅信陛下必定會派兵前來,然我等亦不可坐以待斃。為今之計,與其坐困愁城,不如派人,就近前往宛城,向劉表求救。那劉表早已痛恨曹操南下襲擾,且與將軍有唇亡齒寒之勢,劉景升必定會出兵相助,共退曹操。”


    張繡逡巡再三,並無它計,隻得應允,遂趁夜派胡車兒攜了書信,趁著曹軍不備,殺過曹洪西南營帳,直奔宛城而去。


    曹洪將有人出城的消息,親自稟報給曹操。


    曹操眉頭微蹙。


    郭嘉道:“此必是尋救兵者也。”


    曹操頜首,繼而哂笑不止。


    曹仁道:“張繡派人出城,尋求救兵,不日大軍降至,我等當火速攻城,主公如何哂笑不止?”


    曹操笑道:“不必急攻。”


    曹仁與眾將一怔,異口同聲問:“主公,我等糧草不足,若不火速攻下城池,他日救兵已到,又當如何?”


    郭嘉目光一閃,試問之道:“主公莫非欲待劉景升送糧前來乎?”


    曹操大喜,指郭嘉道:“知我者,奉孝也。”


    曹仁等眾將仍舊不明。


    毛玠暮地明了,遂笑道:“諸位,主公之意,乃是圍城打援耳。”


    曹操道:“嗯,孝先亦知吾意矣。諸位試想,張繡派人出城,突破子廉營帳,直奔西南而去,當去何處求援?”


    曹仁道:“這個不必多想,必是前往劉表處求援解圍。”


    曹操點頭道:“子孝所言是也。隻是,劉景升塚中枯骨,帳下無甚大將,水軍睥睨天下,兵馬無所為也。料那劉景升來將,能退我大軍,以解襄城之圍乎?然劉景升擁據荊襄,民豐糧足,大軍到處,必帶糧草無數。此非送糧草於我等?我等既有糧草,自可持久圍城,何必急攻?”


    曹仁及眾將恍然,皆拱手稱讚曹操高明。


    曹操所料不差,第三日上頭,便有劉表帳下大將文聘率領大軍,前來救援。


    奈何曹操早有準備,便於襄城西南十裏外埋伏。


    待得文聘率領數萬大軍到時,一聲炮響,曹彰率領兩萬大軍,當道阻攔。


    文聘大驚,舞動大斧,催馬上前,與曹彰戰在一起。


    那曹彰乃是曹操次子,字子文,喜博猛虎,臂力過人,好為將,因而得曹操喜歡。


    其胡須黃色,被曹操稱為“黃須兒”。


    這曹彰武藝過人,此時文聘與之交戰,兩馬相交,兩般兵器相撞,那文聘虎口發麻,呲牙咧嘴,暗道:“這黃須賊當真了得!”


    正自暗暗心驚,忽聽得喊殺震天,抬眼看時,那東南麵一將殺出,乃曹仁也。


    西北方又有一將,率軍殺出,正是曹洪。


    文聘見中人埋伏,心知不妙,急忙號令大軍後撤。


    然曹彰、曹仁、曹洪三人,皆當世名將,文聘難以阻擋,倉皇之際,無法抵擋,隻得丟了輜重糧草,退迴宛城去了。


    那曹彰、曹仁、曹洪追殺三十餘裏,剿滅俘獲文聘大軍上萬人,糧草輜重無數,大獲全勝,迴歸營寨。


    曹操及眾將皆出營相迎,當夜擺下宴席,慶祝大劫。


    曹操著人將喜訊寫成箭書,射入城去,並著人在大營之中,點起篝火,擂鼓吹笙,舞蹈暢飲,叫城內之人知曉,那劉表救兵已然狼狽退迴宛城去也。


    城內有人撿到箭書,有人呈上張繡。


    張繡大驚,謂賈詡道:“先生請看,情況危矣,如之奈何?”


    賈詡看罷,歎道:“曹孟德果然奸詐。竟然圍城打援,且大張旗鼓,慶祝勝利,還射此箭書,饒我軍心。如此行事,的確厲害。為今之計,將軍不必多心,隻管著心腹將軍,各處城門堅守,且著巡城士卒,留意各營各寨,堅守城池,以待時變便是。”


    張繡遂皺眉問:“先生當真確信,朝廷會出兵救我?”


    賈詡道:“如今陛下雖說年少,然做事老道,深謀遠慮,天子所言,絕非虛言,賈詡願意性命擔保,救兵必將到來!”


    張繡斷然道:“好,既有先生此言,吾當誓死堅守!”


    有過兩日,辰時,賈詡遂張繡於城頭眺望,見曹操大營之中,旗帆招展,然並無巡營將士出入。


    那賈詡驚道:“哎呀,不好,曹操大軍已撤。”


    張繡忙俯身垛口仔細眺望,當真不見有人走動,隻是不敢相信,曹操會無端撤兵,遂問:“曹操怎會無端撤兵?”


    賈詡道:“此必是天子出兵救我也。”


    張繡不及細究,隻是追問:“先生確信曹營已是空營?曹操已然撤兵?”


    賈詡使勁兒點頭。


    張繡轉身便要下城。


    賈詡問:“將軍何往?”


    張繡道:“曹軍撤退,自然出兵追殺!”


    賈詡急忙阻止道:“不可,若引兵追殺,必定大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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