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色琉璃玉盞燈在墨色桌案下襯得越發妖冶明亮,煙灰色的軟煙羅布簾在微風的吹動下緩慢飄起又緩慢落下,墨藍色的茶盞餐具鑲嵌著一朵朵的金牡丹。


    且說南域域主喜得貴子,更巧的是這孩子與南域域主是一日的生辰,南域域主火蘄覺得這是一個好兆頭,高興的不得了,決定大辦一場盛宴。


    隻是此時的火蘄並沒有感受到預想中的熱鬧與開心,他看了看下麵右側的首位桌案旁坐著的白衣神仙,委實想不通這白翊尊上為何會來參加宴席。雖說從古至今無論哪個神仙的請帖都會給白坤宮送去一份。可除了四海同樂的蟠桃會,白翊尊上可從未再去過誰家的宴席了。


    此時此刻令火蘄頭疼的是,本來預想中的熱鬧場麵,都因為這位的到來而變得鴉雀無聲……


    火蘄:“……”好壓抑,,他活躍一下氣氛吧!


    於是火蘄舉杯對白翊尊上道:“這酒是南域特產的葡萄酒,尊上覺得味道如何?”


    白翊想了想,最終點頭隻道了一個字:“嗯。”


    火蘄:“……”氣氛更冷了怎麽辦?!請問這位尊上是來砸場子的嗎?!


    火蘄想了想,覺得這位尊上總不會是無聊才來的吧,必定是來南域有什麽事,他又想起青雲尊上閉關,他本以為會是玄觴尊上出世震懾一番,卻沒想到是白翊尊上。


    說實話,雖說四位遠古荒神是以青雲尊上主事,但火蘄長到這歲數也不是什麽都不曉得的,青雲尊上雖說是主事,但東西南北的四極帝君也不是吃素的,更不用說還有四大域主以及天帝,這之下更是有些閑散神君。哪裏用得上青雲尊上,隻不過是遇到威脅到仙界的事情或是三界大亂之時才會出來露個麵,威懾一番。


    隻不過這些威懾之事以及出手平息的事情全是青雲尊上幹的,所以長此以往,眾多小輩神仙隻在《四尊神見聞錄》裏了解過幾位尊神,可是見過他們麵的卻少之又少,更不用說白翊與玄觴兩位完全避世的神仙了。


    所以此刻除了幾位老神仙知道這位大神的身份外,其餘的隻是見氣氛詭異不敢言語罷了,但心底卻是在猜測這白衣男子的身份。


    一個年輕的神仙小聲問旁邊的老神仙:“仙友,這男子是何等身份,竟然讓南域域主叫其尊上?”


    那神仙小聲迴到:“尊神之上即為尊上,這世上能被稱為尊上的也就那四位了。”


    小神仙一怔,問道:“既是尊神之上,為何那《四尊神見聞錄》卻是以尊神為名?”


    那神仙聞言笑道:“這《四尊神見聞錄》是自我出生起就有了,距現在都己經過去五十萬年了,你說他們如今是何等修為?除了如幾位尊上這般天生地養誕於混沌的,是沒有神仙能到尊神之上這一步的。”


    那小神仙聽得吸了一口氣,道:“那此刻坐著的不知是哪位尊上?”


    老神仙道了句:“瞧那衣服不就知道了?”


    年輕的神仙不解的看向那衣服,暗雲紋廣袖衣衫內著素色月白炮,腰係白虎長嘯紋的腰帶。他喃喃道了一句:“原來是白翊尊上。”


    關於這位尊上,他也是看過《仙界野史》的,書上說白翊尊上是四位尊上中主戰的一位遠古戰神。眾所周知,隻有主戰的神明才不會有殺孽之說,就像三十六重天的司戰神君一般也是沒有殺孽一說的,但這類神明有一個共同點就是亦正亦邪。他仔細看了看,倒是沒覺得這位尊上哪裏亦正亦邪了,看起來明明是個嚴肅刻板神仙啊,定是那史書說錯了,這類神仙都是那種正直無私的好神仙!


    默默被貼上嚴肅刻板、正直無私好神仙標簽的白翊尊上此時正盯著酒若有所思,蘊含靈力、口感也是甜的,更重要的是其中的酒力不是很高,應該蠻適合湯圓的~其實連白翊尊上自己也並不清楚為何會念著那隻兔子,滿打滿算他也不過養了它一個月而已,這對於他萬萬年的壽命來說像是落入大海的沙子那般微不足道。


    不過是一隻小寵,對於別的神仙或許是正常的,可他卻向來不喜歡養這些東西,他平生第一次困頓起來,委實不知是哪裏出了差錯。


    火蘄正覺得氣氛詭異的難受時,隻見白翊尊上抬頭肅著臉道:“不知南域域主可還有剩餘的酒水,本座想討迴去一些。”


    火蘄急忙點頭,一臉笑意:“尊上若是喜歡,本君一會兒就遣人送過去一些。”本以為白翊尊上會冷冷的迴個‘嗯’的火蘄卻聽見白翊尊上並沒有他預想中的迴答,而是說了一句:“多拿些。”


    火蘄:“……”這位尊上大老遠跑來南域該不會是專門來打劫他們南域的土特產的吧?!


    正想著,又聽見不知哪個神仙想壯著膽子活躍氣氛,問了一句:“火蘄神君,聽說南域有一種果樹,名為刺棘果,據說這果子對於動物而言是靈力大補之物,不知這傳言是真是假?”


    火蘄一聽,立刻驕傲的說:“自然是真的,這果子的確是蘊含著豐富的靈力,對於動物而言更是能夠絲毫不浪費的全部吸收,的確是南域特色之一。”


    然後火蘄神君講了講這果樹的來曆,這果樹是遠古植物生命之藤的一個遠房親戚,到底是和生命之藤沾了邊的,所以多少還是有一些治療的作用。火蘄神君也是覺得高興,講著講著就提出了遊園,於是一大群神仙就浩浩蕩蕩的去看刺棘果了。


    白翊尊上仔細瞧了瞧,並且還上去摘了一顆道:“果然是好果子,”正當火蘄神君準備說送給尊上一些時,卻見這位尊上盯著他緩緩說道:“就連果樹也長的這般枝繁茂盛,本尊都想養兩株了!”


    火蘄:“……”果然這位尊上就是來他這搶東西的!不僅要果子還想搬走他的樹,偏生他不能表現出任何的不敬,隻得道:“尊上,這果樹可不好養,這得需南域特有的氣候與水土,加上……”


    “你是說本座連兩棵樹都不會養?”明明語氣淡淡的,但火蘄卻覺得渾身一陣發冷,被打斷話的火蘄神君訕笑道:“小神沒有這個意思,小神是說這樹不好養,但尊上喜歡的話,小神可以送給尊上一個專門的果農。”


    白翊尊上點了點頭:“不錯。”


    火蘄:“……”果然是來打劫他的!好想罵人,不,不行,他得忍住,這是尊上,不是什麽阿貓阿狗,不能罵,不能罵,一定得忍著,安慰自己好一會兒,火蘄神君才又重新仰起招牌式笑臉。


    突然一個神仙指著一處水池道:“那水池是什麽地方,仙靈之力為何如此濃鬱?”那神仙一臉好奇,完全沒發現他旁邊的同伴臉色有多麽的古怪。這個傻的,難道沒看見火蘄神君臉都要綠了嗎?!


    果然,眾位神仙隻聽到高貴冷豔的白翊尊上開了他的尊口:“這池子魚養的倒是不錯。”


    火蘄神君心裏都要哭了,麵上卻不得不恭敬的說:“小神一會兒就送些魚去白坤宮。”


    那神仙仿佛也發現了什麽,不再說話,廢話,火蘄神君明顯表情僵硬,神色不自然,他要是再說話可能就被火蘄神君留下單獨喝茶了。


    -.-


    正想著南域有沒有什麽東西還能讓這位尊上看得上眼了,好趕緊藏起來,卻聽見白翊尊上又開口問道:“我聽說南域有一種留溫木,既能入藥又有溫緒的作用。”


    火蘄:“……”你不僅拿了我的酒,挖了我的樹,還搶了我的魚,這會竟然又盯上了我的木頭!!這是一個高高在上、眾仙敬仰的神仙幹得出的事情嗎?!其實你是一枚劫匪吧,居然還擺出麵無表情、理所當然、雲淡風輕的臉,過分!


    ╰_╯


    火蘄神君心裏已經在滴血,他訕笑道:“尊上,這留溫木總共隻有兩棵……整個仙界也就這兩棵了,小神並非小氣,而是這留溫木著實是……”話隻說了一半,但是已經已經表達出了火蘄神君心裏的糾結為難。


    白翊聽了也覺得自己可能也許大概坑一個小輩的東西有點不太妥當,所以終於良心發現一般的拿出了一個果子。


    火蘄神君看見那果子頓時愣住了,隻見白翊尊上把那果子放進了一個盒子裏,想了想又拿出了一個放進了盒子裏道:“本座忘了今日是你的喜日,這兩枚白髓果就當是本座的賀禮了。”


    底下一眾神仙頓時竊竊私語。


    “這火蘄神君可算是賺了,以後他這兒子怕也是個厲害人物。”


    “是啊,這果子專門給未滿百歲的孩子吃的,若是這孩子天賦異凜再加上這兩枚果子,以後定會成為一代尊神。”


    “可不是嘛,放眼四域,最高的修為也就是神尊了,幾百萬年都沒出過尊神了。”


    “是啊,如今隻有四極帝君和三十六重天的禹明帝君是尊神級別的神仙了。”


    ……


    火蘄神君深吸一口氣,覺得之前白翊尊上拿走的那些也不算什麽了,若是他的兒子能有朝一日成為尊神,這些東西送也就送了。於是火蘄神君立刻彎腰行禮道:“多謝尊上。小神一會兒就親自把留溫木等物送到白坤宮。”


    白翊點點頭。


    有神仙問:“這白翊尊上總不能來南域僅僅為了這點東西吧?”


    “這你就不明白了,最近仙界也就隻有南域域主辦了宴會,所以若是今天隻有東域域主或是天帝辦宴會,白翊尊上也會來的。”


    “這是怎地說法?”


    “威懾唄!無非就是借此告訴三界,別以為青雲尊上閉關就沒人震懾了,畢竟他和玄觴尊上可沒閉關。”


    “原來如此,我倒是聽說青雲尊上不是閉關,卻是受傷,如此說來倒是有種風雨欲來之感。”


    “你想那麽多做甚,乖乖做你的閑散神仙,誰也礙不著你,你也礙不著誰。”


    那神仙笑道:“你說的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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