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機在上車之前,已經被左帆收走關機了。


    她滿腦子都在擔心著季堯的安危,擔心著洛杉磯那邊到底出了什麽情況?


    幾個小時後,洛杉磯。


    狂勁的風,在飛機落下地麵的那一刻掃成了一個漩渦。將灰塵都席卷到半空中,肆意飛揚


    巨大的轟鳴聲響著,外麵的天從濃墨般的黑暗,漸次的,漸次的亮起來。


    一個纖細的身影從機艙裏麵走出來,被男人強行擁著臂彎當中。


    桃淵的臉色已經蒼白如紙了,他們的周遭跟著一群戴著黑色墨鏡的保鏢們,訓練有素,一路無言。


    她的睫毛垂下來,心已經在擔憂中煎熬成了碎片。小拳頭一直緊緊的攥著,心底隻能一抹堅定的信念支撐著她。


    左帆唿吸著新鮮的空氣,眼底略過一層陰森的風暴。低頭對著桃淵說了一句,“親愛的女孩,很快你就會看見精彩畫麵了。”


    桃淵心口狠狠的揪了一下,已經蒼白的小臉上,再次閃過一抹清晰的慘白色。就連唇瓣也變得慘白不已了,她的嗓音顫抖的像是在寒風中唿嘯的落葉,“你……你想幹什麽?”


    左帆揚唇,“很快你就知道了。”


    就這樣,桃淵被男人強行擁著上了一輛車。


    車子飆行在路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桃淵擔憂的視力似乎都不好了。明明手腕上腕表還在,隻是視線很模糊,根本就看不清時間了。


    隻覺得,好漫長。


    這是一種漫長的煎熬,終於車子吱的一聲在路旁停下。


    桃淵清澈顫抖的眸光看過去,那是一棟普通的大樓。有一些傾斜,樓頂上的花紋有著奇特的圖案,像是戰爭年代廝殺的浮雕。甚至還濺著一點點的血跡……


    她那種恐懼,懼怕的感覺再次狠狠的襲來。


    她甚至有些膽怯的不敢下車……


    左帆看著她的反應,眼眸中閃過一抹癲狂的過癮之色。下車之後,拉開車門,將她強行拉下車,再次摟在臂彎當中。


    就這樣,桃淵纖細單薄的身影被帶進風裏。風很大,將她的發絲撩撥的很是淩亂,她的眼眶也開始微紅,卻是抿著唇一個字都不說。隻能被動的跟著身邊這個變態的男人,往裏麵走。


    票價十萬!


    他們坐著升降電梯下去的,越往下,她清透的小臉就越滲出汗來。


    血腥味很濃,濃的讓她不由的蹙緊了眉頭。


    她抓著鐵栓的手心裏,冷汗已經沁出來了。下麵的聲浪宛如火焰般將降落下去的兩個人吞噬,她開始聽不到任何的聲音,甚至聽不到自己的唿吸,耳朵裏隻有興奮的尖叫聲-


    心髒轟然震動。


    門打開,她卻不知道往裏走,還是身邊的男人逼著她往裏麵走的。


    她隻能機械的挪動步子。


    桃淵的腳步有那麽一絲的軟,蒼白的小臉上沁出汗水,一步一步機械的朝著亮光的地方走。觀眾席上麵的所有人都像是瘋了一般的呐喊著,鼓掌著,而在她不注意的時候,她的唇瓣已經被貼上了膠布,她的唇被封住了。隻剩一雙顫抖的眼眸,在顫抖著。


    在她錯愕的眼神之下,左帆居高臨下的指了指賭場最中間的那個位置。


    桃淵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隻一眼就傻了。她蒼白的小臉,頓時被奪去了最後一絲的血色。


    清澈的眸子睜大,一眨也不眨,一動不動的看著場地中央被綁在椅子上麵的那個男人。他一身的墨色,沉浸而肅殺,脊背雖然挺拔著,但是臉色很慘白。再順著他的身軀向下,她看見了地上那一大灘的鮮血血跡。


    那一瞬,她的耳朵裏麵響起一陣可怕的嗡鳴聲,就像是有小蜜蜂在裏麵飛舞著翅膀一樣。她什麽都聽不見了,清澈的眸子裏擰著水霧。仿佛下一秒就會滴出水來,顫抖像是會傳染一樣,傳遞到人的四肢百骸。


    她全身都控製不住的顫抖起來,隻一眼,幾乎是奪去了她的唿吸。


    她以為季堯是來這裏談判了,可是現在到底發生了什麽?


    為什麽他像是待宰的羔羊一樣,任人宰割?


    他對麵的那個人居然還戴著眼罩,手裏舉著一把槍?


    這個人為什麽要這麽對他?


    聽著周圍的歡唿聲,好像那個人要對季堯開槍了?


    她一個踉蹌,差點就摔倒。


    可身邊的變態,卻是強硬的拉著她站穩。


    她想要衝動的衝上去,如果可以,她真的願意衝上去保護著他。哪怕是豁出自己的性命,她也想要保護他。


    每一次,都是他在保護她。這一次換她保護他可不可以?


    左帆就像是鬼魅一樣,總是能輕易的察覺到她的動作。


    在她衝動的時候,左帆已經強行壓著她不準她亂動了。


    並且,他還眸色猩紅的小聲警告她,“再上前一步,我現在就可以要了他的命。”


    桃淵雙腿開始發軟,再也不敢上前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男人被那樣對待……


    左帆並沒有停止對她的刺激,看見她眼底那些破碎的情緒和揪著的擔憂,他心底嫉妒的火焰膨脹了起來。他低頭,有些壓製不住心底的渾氣,顫聲在她耳畔道,“知道他為什麽在這裏麽?他在跟美方最高執行官談判,他沒有任何籌碼。他有的隻是一條賤命,他想要用這條賤命來愉悅執行官。這個執行官喜歡賭,這一次賭的就是他的命。”


    桃淵的水眸中已經有水霧忍不住的彌漫了出來,她發不出聲音,隻能不停的搖頭。


    她不想聽這些,真的不想聽……


    左帆偏偏就不放過她,繼續道,“你看見沒有?他的椅子下麵那一大灘血了嗎?他已經中了一槍了,在我們來之前就已經中槍了。你不是問我病房中那個電話是誰打來的麽?你現在應該知道了吧?電話是這裏打給我的,你算算時間。從東城飛到這裏,我們用了多長時間?”


    “嗬嗬……我們用了多長時間,他就流了多少血液。我想他身體內的血液也快要流幹了吧?不知道他還能不能撐到第二槍結束?知道這裏的人為什麽這麽沸騰麽?因為他們押注押的都是兩槍斃命……”


    桃淵的牙齒已經氣的咯吱咯吱的響了,顫抖的身子像是隨時都可以倒下。


    可是這個該死的變態,卻不允許她倒下。就是要故意這樣折磨著她的神經……


    她不忍朝著場地中央的季堯看上去,她膽小的不敢看。看一眼,就像是萬箭穿心一般的痛。這個男人是有多傻?居然為了兒子,甘願接受這樣的賭注?


    她是真的很在乎季霄凡,可是如果用他的性命去換季霄凡的命,她也不願意。


    她不願意拿他的命去換啊!


    左帆見她眸光躲閃,卻是用力的捏著她的下巴,逼著她看那錐心的一幕。他的俊臉上閃過一抹猙獰之色,陰嗖嗖的道,“本來你來找我,我很開心,甚至很激動。我以為我的付出終於換來你的感動的,可是,當我知道這一切都是你在故意跟我演戲。目的就是為了掩護季堯在美方這邊的動作之後,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嗎?我怎麽會愛上你這種沒心沒肺的女人?”


    桃淵眼底兩行清淚滑下來,她痛不欲生。無法開口,隻能搖頭看著他。


    左帆陰嗖嗖的冷笑著,“你說說看,我跟中央那個男人比,到底哪裏差了?我差嗎?我人品沒他好?沒他高沒他帥?還是沒有頭腦?再或者我沒他有財富嗎?現在我什麽都淩駕在他之上,可你為什麽還是不能全心全意跟我?我都答應了,隻要你跟我在一起。我一定不會動季霄凡的,可你們為什麽不信?”


    桃淵差點就吐血了,他還真是個變態。愛情是一種對的感覺,怎麽可以用英俊,金錢來衡量?她從來不那麽膚淺!


    “你以為我真的沒有防備嗎?你以為我真的傻不拉幾的等著你們拿到最終的機密文件,從終端解除芯片的功能嗎?我左帆有那麽蠢嗎?”


    “我說過,桃淵你讓我傷心了。你真的很讓我傷心,又讓我失望。所以,我必須讓你看見這種血腥的畫麵。懂麽?”


    桃淵不停的搖頭,心底真的嘔血了。


    “雖然,我看著你為他傷心,著急,流淚心底也很不好受。我承認我是嫉妒的,可是我也必須讓你受到懲罰,我要讓你親眼看見季堯是怎麽被我打敗的。我要讓你看著他死去,我還不會允許你為他收屍的!嗬嗬……我喜歡的女孩子,我一定會想辦法讓她心裏隻有我的。”


    桃淵掙紮不了,眼底一片灰暗。所有的擔心和心疼,都已經化成碎片了。她的心底默默的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如果季堯死了,她也不活了。大不了就跟他一起去了!至於季霄凡嘛,他的身體內有芯片,他也活不了了。就算是到了下麵,他們還是一家三口。


    這便是她作的最壞的打算!


    左帆像是中邪了一樣,不斷的挑釁著,“看見季堯的表情了嗎?他真的很痛苦的樣子,是哦,他怎麽能不痛苦?他都快死了,不是麽?沒有人瀕臨死亡是不害怕的,季堯也是一樣。他不過就是個普通的男人!等他真的死了,你是不是就能死心了?就能死心塌地跟我過一輩子了?”


    桃淵已經自動屏蔽了他的話,他說什麽她都不想去聽了。她隻覺得腦袋一片空白,耳鳴聲很厲害。


    一雙眼眸,被逼著盯著中央的男人。


    季堯大概是不知道她來了,她也不想讓他知道她也在這裏。


    她了解季堯是個倨傲的男人,他這種無奈和脆弱的一麵,肯定不希望她能看見。


    、直到這一刻,她最大的感悟就是愛是一種心疼。


    愛不是一種衝動,而是一種心疼。


    他站在他的角度去心疼她,她亦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去心疼他。


    最好的愛情中,心疼才是最重要的。


    她閉上眼睛,不去看這一幕。


    周圍有口哨聲響起,觀眾席更加沸騰了。


    她的身子顫抖的更厲害,而身邊男人身上那種冰寒又嫉妒的氣場更加強烈。


    場地中央的囂張男人在休息了幾個小時之後,終於再次舉槍,憑著感覺瞄準場地中間那個男子。


    季堯這幾個小時,一直被綁在椅子上。本來並沒有說好兩槍之間會間隔那麽久的時間,可是他隻是遊戲的配合者,而並不是遊戲的主導者。他隻能無條件的配合,他清晰的感覺到自己體內的血液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


    這種感覺很煎熬,可他有信念。


    有著堅定的信念!


    他用桃淵平時那可愛的笑容來安慰自己,告訴自己一定可以撐下去的。他還要照顧她,疼她一輩子呢。有些事情隻能自己親自去做,換做別人替代,他不放心。


    雖然他已經失血過多,腦袋似乎都不怎麽清醒了。可他還是用強大的意誌力,逼著自己清醒。清醒的聽著耳朵裏麵給出的分析聲音,隻還有最後一槍了,離成功真的不遠了。


    囂張男人雖然戴著眼罩,可是嘴角那一抹殘冷又血腥的弧度是那麽的明顯。終於,他舉槍了……


    觀眾席的歡唿聲形成了莫大的浪潮,桃淵的身子仿佛隨著浪潮在不斷的顛簸著,翻滾著。


    她不看,緊緊的閉著眼睛。


    可是,在最後聽到槍聲響起的那一瞬間,她身體內的神經像是突然全部斷裂掉了一樣。像是有什麽重要的東西,被人從身體內重重的剝離一樣。焚心的痛楚傳來,五髒六腑都充斥著劇痛,她難以承受的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槍聲響起的這一瞬間,整個場子的注意力瞬間都緊繃了起來。觀眾席上麵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氣,注意著這個瞬間。這一個瞬間,全場是鴉雀無聲的。


    兩秒之後,全場再次沸騰了起來。


    大家都在盯著場地中間那個冷眸如刀,薄唇緊緊抿著的男人。


    在槍聲響起的時候,季堯覺得自己的意識似乎有些渙散了。他好像感覺到這血腥的氣氛中有一絲柔和的氣息充斥其中,他好像真的感覺到了她的氣息。


    閉上眼眸,擰緊眉頭,搖頭,告訴自己她不會出現在這裏的。她還在巴黎度假……


    在槍聲響起的一瞬間,他耳朵裏麵的聲音也在告訴他,要如何避開要害部位。


    場地中間的燈是滅掉的,所以季堯無法判斷方向,隻能集中注意力。平心靜氣,按照耳朵裏麵的指示去躲避。


    這一次,囂張的男人直接憑著判斷瞄準的是他的心髒位置。


    季堯接受到提示之後,像是在練縮骨功一樣的。用最敏捷的反應,讓自己的胸膛偏離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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