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到頭來卻換來她一句分手吧。


    這……是不是太諷刺了?


    他也知道馮氏跟左氏合作的那個項目竣工了,馮氏獲得了一筆可觀的利潤。利潤到手,就提出分手?


    她馮宇婷怎麽可以這樣?


    這樣看起來,她馮宇婷這三年中從來沒被他感動過?對他隻有利用?


    這樣的想法出現在腦海中,簡直讓他承受不住,腦袋轟隆隆的疼著。眉心一陣陣的突跳著,他深唿吸,壓製著心底排山倒海的情緒,像是誘哄一樣低聲道,“姑娘,是不是你家裏人逼著你跟我分手了?我知道一定是你家裏人逼你對不對?沒關係,隻要你告訴我,我可以搞定一切的。你告訴我好不好?”


    馮宇婷有那麽一瞬間的失神,好像在這個驕傲的男人眼底看見了一絲卑微,她搖頭,隻當自己是出現了幻覺。她不相信男人的話,一句都不相信。遇到任何事情,她都會自己挺直脊背扛著的。


    她搖頭,堅決道,“沒有人逼我,是我自己想要跟你分手。我不喜歡你,我對你沒感覺!”她對男人都沒感覺,她的心早已在這些年的被虐過程中死掉了。


    左輪心底最後那一點希望都被她撕的粉碎,他的眸底不斷的有冷光凝聚著,最後凝固成了一把冰刀,刺向她。他第一次失控到了歇斯底裏的地步,“馮宇婷,你給我閉嘴!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你胡說什麽?”


    馮宇婷下巴真的快要被他捏碎了,也不叫疼,隻是冷冷的迎著他的眸光。她有些疲憊的歎息,清冷的嗓音裏麵沒有半點情緒起伏,“左輪鬆開我吧。不要再糾纏了,這樣我真的很累。我也會瞧不起你的!”


    左輪整個人像是被劈成了兩半,他痛不欲生的嘶吼,“收迴你說的這些話!快點收迴去!良心是個好東西,我喜歡你也長一點。姑娘,這三年我怎麽對你的。你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


    馮宇婷心口又驀然顫抖了一下,隨即她還是搖頭,有些偏激的道,“我就是沒良心,沒感覺,我就是這樣一個冷血的女人。”三年中,他也有過讓她感動的時候,也做過一些溫暖的事情。可是,這又能怎麽樣?能代表永恆嗎?


    母親的遺物裏麵有一本日記,她看過很多次,差不多能閉著眼睛背出日記本裏麵的內容了。


    日記本裏麵清楚的記錄了母親跟父親相識相愛的過程,那些甜蜜的瞬間,那些溫馨的畫麵,那些深情的擁抱,那些深邃的情感,日記本裏一一記載著。


    可是最後母親變成什麽樣子了?


    母親直接被駱晴給活生生氣死了,直到母親去世之後。她才知道父親之前對母親的那些付出,不過是利用。他利用了母親的感情,得到了母親名下的公司股份。


    她明明是原配生下的孩子,最後卻被外界冠上了私生子的惡名。馮美婷明明就比她小,可她這個原配的女兒就這樣成了私生子?


    小時候她經常做夢,夢見的都是那個她名義上的父親的兩種嘴臉。一種虛偽的,一種陰狠的……


    所以,她現在是不會相信男人的話的。


    左輪近乎是放下自尊,有些卑微的懇求著,“馮宇婷,姑娘,不要放棄我們的感情。不管你遇到什麽事情,我都可以幫你解決。隻要你相信我,依賴我,你是我第一個如此用心對待的女人。你不要說那些冷漠的字眼出來,我特麽不想聽!”


    馮宇婷自嘲的勾起唇角,他說的話她會信才怪!之前他跟馮美婷戀愛的時候,也很用心,也很投入。每周都陪馮美婷逛街買衣服,所以他真的是個花心的男人。


    這樣糾纏著真的很累,她深唿吸,提高嗓音,“左輪,不要糾纏,我很累的!我沒那麽多時間糾纏在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上麵。”


    左輪鬆開她的下巴,猛然將他抱進懷裏,手臂倏然收緊,就像是要把她的身子揉進胸膛裏麵一樣,“閉嘴!我不準你說這些!還記得嗎?每次我跟你纏綿的時候,我都會保證以後為你遮風擋雨。你信我一次,我一定可以對你好!”


    馮宇婷再次苦笑,音調清晰而犀利,“夠了!左輪,你真的夠了!你為什麽那麽自以為是?你從來都不知道,我的風雨都是你帶來的!”


    他從來不知道跟他在一起的這三年,她迴到馮家過的都是什麽樣的日子。她在馮家,受到駱晴馮美婷母女多少冷眼和迫害?她在公司裏,也受到了漫天的非議。


    大家都說她是個喪良心的女人,不知廉恥,在訂婚典禮上搶了妹妹的男朋友?


    可這一切跟她又有什麽關係呢?是她想的嗎?是她能左右的嗎?


    她承受的這些,從來都是默默的承受。她習慣了一個人,在左輪沒出現的時候,她的生活倒也沒那麽多的風波。他出現之後,真的為她帶來了很多風雨……


    她的風雨都是他帶來的?


    左輪被震懾的楞在原地,馮宇婷趁機掙脫開來他的胸膛……


    她開始穿衣服,一件一件的穿好,淡然的給自己補妝。


    好半響,左輪才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馮宇婷,是不是你從來都沒喜歡過我?是不是我做什麽都感動不了你?”


    馮宇婷塗著口紅的手指動作一僵,心頭竟然有些酸楚,不過她還是冷聲道,“是!”


    她現在用的這支口紅是他送的,他知道她喜歡口紅,在專櫃出限量版的時候,總是會送她幾支。


    她習慣了,如今看著唇間的口紅色彩,突然覺得心口刺痛的厲害。


    左輪全身的力氣像是被抽幹了一樣,好像連站都站不穩了。原來所有的努力和用心換不來別人的真心,也換不來他所希望的感情。原來他真的怎麽努力都沒用,原來……


    他甚至不忍心再想下去了,深眸中滿是挫敗,那些灰色的挫敗,荒涼而淒無。


    終於,他在馮宇婷出門的時候,啞聲道,“你自由了!我放手!”


    馮宇婷終於得到了自己滿意的答案,這句話是她所希望的。她以為自己聽到這句話會很開心,可事實上她真的開心了嗎?


    她感覺不到開心,隻覺得腳下的步子有些飄。心口好像又被東西紮了幾下子,有些疼痛密密麻麻的蔓延開來。


    走出這間主題房,她苦笑著深唿吸。


    終於自由了……


    終於不用跟他約會了……


    自由是什麽感覺?自由是輕鬆的感覺麽?


    可她為什麽覺得自由是苦澀的?


    分手後,左輪很頹廢。


    以至於都忘記了桃淵拜托他的事情,直到桃淵打來電話。


    他才一堆酒瓶中翻找出手機,接通,嗓音迷醉不輕,“小嫂子,有事?”


    桃淵聽到他這醉醺醺的聲音,關心的問,“怎麽了?大白天怎麽喝這麽多酒?發生什麽事了?跟犀利姐吵架了?借酒消愁?”


    左輪低低的冷笑,“怎麽會借酒消愁?小嫂子……你想太多了……我是慶祝分手,分手快樂!懂麽?那麽沒良心,甚至冷血的女人分了不值得慶祝嗎?”


    桃淵聽著他這話,心底有些難受,“到底怎麽了?我能為你們做點什麽嗎?”


    左輪嘴角勾起苦澀的弧度,“不用了……小嫂子……謝謝你的好意。馮宇婷已經無藥可救了,我也無藥可救了……你救不了我們的……”


    馮宇婷冷血的無藥可救了,他是癡迷的無藥可救了。他們都病入膏肓了,沒人救得了了。


    桃淵聽的心底越發的難受,感覺到左輪的絕望,她有些無奈,隻說,“如果一個人喝酒沒意思就打電話給你大哥吧,讓他陪你喝。”


    左輪微微吸了一口氣,揶揄的口氣聽上去卻還是很苦澀,“小嫂子……你真體貼……你就像是個發光體,自身擁有攜帶陽光的技能……你走到哪裏都能問溫暖別人,大哥第一個被你溫暖了……我也想自帶陽光,我也想溫暖別人……嗬嗬……終究我隻是自己瞎想想罷了……”


    桃淵不知道怎麽安撫他,“你別這樣說……你跟犀利姐之間到底出了什麽問題了?你跟我說說,沒準我真的可以幫到你們。你還記得以前嗎?以前我跟季堯剛閃婚的時候,你簡直變成我們的情感導師了。你一直開導我們,開解我,還幫我分析,教我處理感情問題……沒準現在我也可以反過來幫到你們……”


    左輪楞了一下,最終心灰意冷的道,“不用了,我也累了。”


    桃淵歎息,長長的歎息……


    左輪遇到這樣的事情,她本不好再催促他幫忙了,可在掛電話的時候他自己想起來答應小嫂子的事情,連忙道,“有關於小城的事情,我明天就幫你去鑒定……明天就去!”


    第二天,他果然是不允許自己再為馮宇婷傷心了。他想辦法弄到了季誠跟季向鴻的鑒定樣本,當然也是在不驚動他們的情況下。


    鑒定結果出來後,季堯,桃淵,左輪三人麵色頓時就複雜了。


    原來季誠真的不是爸爸的兒子……


    桃淵的直覺和分析再一次被驗證了,那麽季誠喜歡筱雅這件事完全是有可能的,筱雅肚子裏麵流掉的那個孩子也很有可能是季誠的。


    如果他們兩人早就在一起了,卻故意隱瞞著所有人,隻能說明他們兩人有著一定的居心。在外人看來,筱雅跟季誠是兩個完全不相幹的人,是可以在一起的。但是他們卻瞞著大家暗自在一起,說明他們早已知道彼此表麵上的身份,有一定的居心才瞞著大家的。用表麵的假象,來掩蓋一些東西。


    季向鴻一定是不知道季誠不是他親生的,按照他的脾氣如果知道了,不會容忍的。


    但是季向鴻知道筱雅是他親生,他也以為季誠是他親生的。


    所以,季誠跟筱雅這兩個心知肚明的人隻能暗自在一起。


    出生在豪門,所有人的居心不都是為了遺產嘛?


    這份親子鑒定,就像是一記警鍾,讓季堯頓時就清醒多了,眼前的方向也更加明確了。


    以前他雖然懷疑過季誠,可是因為季誠吊兒郎當的行事作風,他也被他這些年的外表所迷惑了,每一次都沒往深處查。


    現在看來,季誠跟筱雅兩個人很有可能早就勾搭到了一起。


    而他現在終於找到了一個突破口,從這兩個人身上同時著手查下去,一定能查出有價值的東西。


    桃淵歎息著問,“老公,下麵要怎麽辦?”


    季堯的手指在椅背上輕輕的點了點,眸底有精銳的暗芒閃過,片刻,他的眸光猛然抬起,已然想到了下一步應該怎麽做了。


    結婚差不多四年的時間,桃淵跟季堯之前早已有了外人滲透不懂的默契。


    比如說這會,桃淵輕柔的嗓音就是別墅後山後麵那條小溪裏麵的泉水一般,“老公,你這麽快就想到怎麽辦了?”


    她從男人那深沉緊繃又有些冷冽的眸底清晰的看見了精銳和篤定的光芒,她懂他。


    季堯身上一襲黑色的純意大利手工西裝,將他的高大的身形,熨帖的更加修長內斂。他緩緩俯身,手肘撐住膝蓋,雙手交合,修長的五指漸次攥緊。他的內心顯然已經有一場驚濤駭浪掀開了帷幕……


    桃淵有些激動,小手揪住他的衣袖,“老公,你跟我說說下一步準備怎麽辦吧?”她是激動又緊張,季誠跟筱雅兩個人對彼此的身份心知肚明,卻一直潛伏著不挑明。實在是太危險了,他們兩個人還不知道私底下在打什麽主意呢?


    季堯的深眸微微的眯起一個狹長的弧度,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時間。下一瞬,就直起身子。


    桃淵的小身子也被他帶的站起來,她澄澈一片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茫然,“……怎麽?”


    哪知道,季堯緩緩開口的主題居然偏了,“先迴家,再說這件事。”


    明明此刻正在商量著事情,左輪也在,怎麽突然偏題要迴家了?


    還沒等桃淵問出這個疑問,季堯磁性的嗓音,指著腕表,淡淡的開口,“答應過小家夥,每天提前半個小時迴家陪他踢球。”


    桃淵精致秀麗的小臉上頓時綻放出一抹淺淺柔柔的笑容,就像是淺淺的陽光折射在湖麵上那樣盎然,恍然大悟道,“原來你突然偏題,就是為了迴家陪小壞蛋?”


    季堯已經彎腰將她的外套拿起來,薄唇緩緩的上揚,“不然呢?答應他的就要做到!”


    桃淵被動的享受著男人貼心的動作,乖乖的伸出左臂再伸出右臂,外套穿好之後,她看了一眼明顯被晾在一邊的左輪,小聲道,“老公,不然我們先說完吧。小壞蛋那邊晚一會會也沒關係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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