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診通道被清場後,季堯瘋了一樣找醫生。


    在季潔被推進去的那一瞬間,她竟奇跡般的睜開眼眸,唇瓣張了張,“……”


    桃淵俯身,“姑姑,你說什麽?你想說什麽?”


    季潔費力從牙縫中擠出三個字,“對……不……起……”


    桃淵搖頭,“都過去了,都過去了。隻要你好起來我一定不怪你,你如果不好起來,我就不會原諒你的。你一定要好起來好不好?求求你了……”


    她催促護士將季潔推進去搶救,可是季潔一直緊緊的拉著她的手,似乎是有話想要跟她說。


    桃淵急急的問,“姑姑,你想跟我說什麽?你說……說完你進去治療好不好?你一定會沒事的,你還沒看見季家娃娃出生呢,你怎麽能有事?”


    季潔眼角有淚水滑落,混合著臉頰上的血跡,變成了血水滑落下來。她的一雙直直的盯著桃淵,咬唇,很虛弱卻很固執的道,“我有一個秘密要告訴你……小淵……”


    桃淵點頭,“嗯,你說,你說吧……”


    季潔的手指緊緊的攥著她,這是她唯一能夠傳遞自己愧疚的方式了,她有氣無力的說出了一個讓桃淵震驚到極點的秘密,“你……你是……我大哥的女兒……對不起……我隱瞞了你……我這一生對不起你媽媽……也對不起你……對不起很多人……我這一生一共做錯了兩件大事……一是你跟你媽媽的事……還有……”


    從車衝下山崖之下,她一直在硬撐著,這會早已快要撐不住了。


    她覺得有些秘密,再不說出來,真的沒機會了。


    她不想因為這個秘密讓桃淵遺憾一輩子,一輩子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


    她做錯的兩件事,她也想要全部說出來了。她不想再一個人默默的承受,默默的彌補了。她想要說出來,想要不顧一切的說出來。說出來,心裏也能輕鬆點。


    就當是她最後的救贖了,不想要因為她做錯的事情,再讓別人承受不該承受的那些了。


    其實,她的出刹車失靈的時候,她就已經意識到小雅可能想要殺她滅口了。


    麵對死亡,她雖然害怕,可是她卻不怪小雅。


    小雅今天遭遇的一切,都跟她有直接的關係,她這條命就當成是對小雅的彌補了。


    她也知道,其實是彌補不了。很多東西,一步錯步步錯。


    等她想要彌補,想要挽迴的時候,不管怎麽努力都迴不到最初了。


    她管不了那麽多了,有些秘密不說出來,她真的怕沒機會了。她一直緊緊的拉著桃淵的手,看著桃淵的臉色由緊張變成呆滯,她唇瓣顫抖著,繼續道,“小淵……”


    桃淵下意識的搖頭,“不……不……你說什麽呢?你胡說什麽呢?”


    季潔眼淚流的更洶湧,她想要解釋更多,想要繼續說出自己想說的,可是她低估了自己的體力,她一激動,竟暈了過去。


    桃淵水眸中閃過一抹癲狂,看著閉上眼睛的姑姑,激動道,“你醒醒,你醒醒啊!”


    護士並沒有聽清楚季潔在桃淵的耳畔說了些什麽,見傷者再次暈了過去,連忙催促道,“請家屬讓一讓,請讓開!”


    桃淵卻是瘋了一樣的緊緊的拉著姑姑的手,“你說什麽?你說清楚好不好?我求你……”


    季堯看見桃淵情緒崩潰成這樣,連忙衝過來,將小妻子緊緊的抱在懷中。


    桃淵撲在季堯的懷中,兩人緊緊相擁。


    季堯以為她情緒崩潰是因為姑姑的傷勢過重,而隻有桃淵自己心裏清楚她之所以如此失控?如此崩潰,更是因為桃淵爆出的那一個秘密。


    姑姑說她是是她大哥的女兒?


    也就是說,她是季向鴻的女兒?


    是她公公的親生女兒?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這怎麽可能?


    如果自己是季向鴻的女兒?那麽她跟季堯怎麽辦?


    怎麽辦?


    她的眼前一片蒼茫的白色,還有一腦子的問號。


    季潔被推進搶救室去搶救了,大家等在搶救室門口。


    桃淵靠在季堯的懷裏,一臉的呆滯。


    季堯自己也煎熬著,也要顧及著小妻子的情緒,將她緊緊的抱在懷中。


    左輪倚在一邊的牆壁上,眉峰緊擰著,眼底有一抹肅殺之氣閃過。剛才他已經讓人把姑姑的車拖迴去檢查了,姑姑的刹車明顯的被人動了手腳。他在想,是不是又是一直隱藏在背後的那個神秘人做的?


    不然,他想不出還有誰會想要殺姑姑。


    這麽久了,他一直查不出神秘人是誰?


    而這個神秘人卻對他們身邊的事情了如指掌,這種被敵人玩弄在掌心的感覺實在是太糟糕了!


    他暗自咬牙,一定要盡快把神秘人找出來了。


    在搶救室門口的時間,是無比煎熬的。


    桃淵的小手暗自握緊,她比誰都希望姑姑能夠挺過來。她還有很多話想要問姑姑……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隻覺得漫長的像是過了一個世紀一般。


    終於,搶救室的燈滅了,裏麵有醫生走了出來。


    醫生一邊擦拭額頭上的汗水,一邊惶恐的看著季堯。


    桃淵第一個衝上前,“怎麽樣?姑姑怎麽樣了?”


    季堯將她拉到懷中,沉聲問,“說,怎麽樣了?”


    醫生抱歉的搖頭,“暫時性命是保住了,隻是病人顱內損傷嚴重,基本上以後會是一個植物人的狀態。”


    桃淵聽了,眼前一黑,雙腿一軟,就這樣直直的跪在冰涼的地板上。


    怎麽會這樣?


    植物人?


    又是植物人?


    突然她覺得好疲憊,好無力。


    怎麽總有很多很多事情,一波一波的襲來,不停的發生?


    季堯聽了也是痛苦的闔上眼眸,狠狠的對著牆壁砸了一圈。


    該死的!


    姑姑又變植物人了?


    怎麽會?


    桃淵覺得眼前的黑暗越來越深沉的將她籠罩,她有些承受不住的暈倒在季堯懷中。


    桃淵醒來的時候,在申城醫院病房內。


    季堯陪在邊上,他雙眸猩紅,滿是疲倦之色。


    見她醒來,連忙上前親吻她的麵頰,“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桃淵自從聽到姑姑說的那個秘密之後,最直接的反應的就是擔心自己肚子裏的孩子健不健康?所以,她緊張的抓著男人的手臂,啞聲問,“我怎麽了?我肚子裏的寶寶怎麽了?我肚子裏的寶寶有沒有事?”


    季堯連忙安撫道,“沒事,寶寶沒事,你也沒事。醫生說你是情緒激動才會暈倒,沒事了。”


    他將她的腦袋樓在懷中,大掌溫和的輕撫著她的脊背,慢慢的安撫著她的情緒。


    姑姑出事了,他雖然很傷心,很難過。可他是男人,他是她的依靠。他必須要收斂自己的傷心和難過,給她溫暖的懷抱,做她的依靠。


    桃淵的情緒稍微平靜了一點後,想到姑姑最後說出的那個秘密,她的腦袋再次炸開了一樣。


    她慢慢的鬆開了季堯,然後雙臂環著自己的雙膝,陷入沉默當中。


    姑姑在那種危急的關頭,是絕對不會有心情跟她開玩笑的。


    難道……還是姑姑的刻意破壞?


    姑姑想要她跟季堯離婚,讓季堯娶小雅?


    可是,往深處想。姑姑跟她的母親是同學,是好閨蜜。所以,姑姑最有可能知道她親生父親是誰的。


    還有最開始的時候,姑姑是極力反對她跟季向鴻見麵的。


    這樣迴想起來,她越發的害怕。


    心底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她覺地姑姑說的是真的……


    真的!


    可是,她跟季堯怎麽辦?


    季堯是公公最疼愛的兒子,那她跟季堯到底該怎麽辦?


    還有她肚子裏的寶寶會不會不健康?


    她自己這樣想著,越想越害怕,臉色越發的蒼白。


    最後,竟淚如雨下。


    季堯一直盯著她看,越發覺得她情緒不對,緊張道,“怎麽了?”


    桃淵低頭,不語。


    心底早已兵荒馬亂,一片狼狽。


    季堯坐在床邊,大手抬起她的下巴,逼著她看著自己,眸底一抹精光閃過,問,“到底怎麽了?是不是最後姑姑跟你說了什麽?”


    桃淵下意識的想要迴避,她搖頭。


    季堯更加著急了,看她哭,看她這樣難受,他的心像是揪著了一樣,將她摟在懷中,“說,姑姑跟你說了什麽?說。”


    桃淵覺得自己無法承受這個秘密了,她也在煎熬著,在糾結著。


    如果這件事是真的該怎麽辦?她是應該一個人承受,還是把他拉上一起痛苦難受?


    她好希望這件事不是真的,真的好希望。


    她寧願一輩子也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


    季堯那雙緊張的眼眸,讓她眼底的那些糾結無處可藏。她知道這個秘密之後,整個人脆弱的像是紙片人。她一個人真的承受不了了,她想到曾經跟男人約定過,未來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要兩個人一起來麵對。


    於是,她衝動的抬起水眸,看著季堯,淚如雨下的哭訴道,“老公,姑姑……姑姑她在最後跟我說……她跟我說其實我的父親是她的大哥……我……我……快瘋了……”


    季堯聽到這句話,整個人如同石化了一般僵在原地。麵部五官冷硬無比,眸底先是震驚一片,然後是一片幽暗的灰色。


    桃淵無助的看著男人,哭著哽咽,“老公,我們該怎麽辦?我感覺姑姑說的是真的……你說我們該怎麽辦?我現在很擔心,各種擔心……我們……怎麽辦啊?”


    季堯好半響才從剛才的震驚中迴神,他垂眸看著哭的梨花帶雨般的小妻子。他搖頭,重複道,“不是的,姑姑說的不會是真的。一定不會是真的……”


    他這樣的重複,已經說明了他心底的不堅定。


    姑姑在最後的關頭,應該不會說假話。


    而且,姑姑認識桃淵的母親,是這個世界上最有可能知道桃淵父親是誰的人。


    他記憶的長河像是被劃拉了一個口子,曾經的記憶湧了出來。他記得他曾經問過姑姑桃淵的父親是誰?當時姑姑說不知道,可是那語氣現在迴想起來,是有些不正常的。


    他的心裏像是被扔進了一顆手榴彈,炸的他渾身血肉模糊……


    桃淵隻能低聲的哭泣著,她無助的肩膀在顫抖著。這個秘密像是掀起了驚濤駭浪,海水將她淹沒了,連唿吸都變成了一種奢侈。


    她該怎麽辦?


    孩子該怎麽辦?


    她和他又該怎麽辦?


    她快要瘋了,再這樣折磨下去,她真的會瘋。


    季堯也沉默著,唿吸變得艱難……


    病房內像是被魔法定格住了一樣,彌漫著死亡一般的寂靜。


    左輪出去買晚餐了,進來的時候,被病房內這種緊張而灰暗的氣息給嚇住了。


    他將餐盒放下,勸道,“怎麽的了這是?植物人蘇醒的病例多了去了,大哥你自己就是個醫生,怎麽能這麽悲觀?沒準咱姑姑睡上幾天就醒了,你們至於這樣?趕緊的,吃飯。我這買的都是有營養的,吃吧。”


    他以為他們在為姑姑難受,卻不知道他們是被那個秘密驚的崩潰掉了。


    季堯跟桃淵還是沒說話,兩個人臉色都是慘白的,看上去很是嚇人。


    左輪擰眉,有些急了,“怎麽的了?都不要活了?日子不要繼續了?出了事情就不吃不喝了?小嫂子,你現在懷著孕,我幹兒子在你肚子裏可是需要大把的營養。你別不懂事,你給我多吃點,給我幹兒子補充營養。”


    他將餐盒打開,可桃淵聽到他說幹兒子,哇的一聲忍不住又大哭了起來。


    左輪嚇的筷子都掉在了地上,“怎麽迴事?這是怎麽了?這樣子怎麽像是又發生什麽大事了一樣?”


    他這才意識到這兩個人的不對勁,桃淵隻顧著哭,而季堯卻像是一座雕像一樣一言不發。


    很不對勁……


    桃淵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差點就撐不住再次倒下去了,幸虧季堯及時的伸手扶了她一把。


    季堯扶住她,手臂堅韌有力,那雙幽深的眸子閃過偏激的流光,突然吼道,“不可能的!我們不可能是兄妹!”


    他吼的桃淵心口一顫,左輪也是心口一顫。說什麽胡話呢?什麽兄妹不兄妹的?


    季堯像是吼給別人聽,更像是吼給自己聽的。他想要用這種吼聲說服自己,給自己一點堅定的力量。


    垂在一側的手臂用力收緊,他深唿吸,逼著自己冷靜幾分。用自己的理智分析,他一字一句咬牙道,“桃淵,你別哭。我們不會是兄妹,你永遠是我最疼愛的小妻子,而不是什麽狗屁妹妹!”


    桃淵抬起淚眼朦朧的眸子看著他,慢慢的抽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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