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潔忍不住了,上前連忙將顧愷澤拉到一邊,“好了,少說兩句吧。現在小雅還在裏麵呢,她要是知道我們在外麵吵成這樣一定很不開心。都少說兩句。”


    是以,顧愷澤才不說話,深深的吸一口氣,平息自己的怒氣。


    季潔看桃淵被氣的不輕,她歎息,忍不住關心了一句,“小淵,你還好吧?”


    這倒是讓桃淵有些意外,姑姑好像對她的態度又好了點了?她輕輕搖頭,“我還好。”


    大概兩個小時後,手術室的燈終於熄滅了。


    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走出來之後,還沒來得及摘下口罩,就被顧愷澤抓住了衣領,他早已在等待中方寸大亂,“她怎麽樣?我女朋友怎麽樣了?”


    醫生看了看他,有些疲憊道,“手術很成功,隻是說不定會有什麽後遺症,你們家屬要做好心理準備。”


    顧愷澤急了,“什麽後遺症,你把話說清楚。”


    醫生無奈的道,“脊柱受傷,病人有可能站不起來。這要看病人的恢複情況。”


    顧愷澤的雙手瞬間失去了力氣,醫生這才整理好自己的衣領,有些蒼白的安慰道,“但是也別太悲觀了,也許病人恢複的好,對以後的生活沒什麽影響的。”


    可是這些安慰,實在是太蒼白了。


    顧愷澤整個人像是被抽去了靈魂了一樣,呆滯在原地。


    季潔聽了,也捂著臉不說話。


    桃淵自然也被這個消息震驚到了,不過她真是很不解,當時明明撞的沒那麽重,怎麽會傷的這麽嚴重?


    第二天。


    筱雅醒來後,顧愷澤跟季潔陪在她邊上。


    她睜開眼睛,環視周遭,沒看見心中渴望的那張俊臉,眸地閃過一抹黯淡。不過,她很快就隱藏了起來。


    顧愷澤見她醒來,關心道,“怎麽樣?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筱雅搖頭,“還好,就是感覺身子動不了。”


    顧愷澤熬夜而充滿了紅血絲的眸子裏閃過一抹疼惜,安慰道,“嗯,你剛做完手術,動不了是正常的。再休息休息,就會好了。”


    筱雅有些奇怪,“我手術了?”


    季潔眸光閃過一抹糾結後,無奈道,“是啊,你動了手術。”


    她眼底有心疼,但最多的還是無奈。


    筱雅輕輕的蹙眉,覺得有些不對勁。她在被打麻藥之前,一直都是有意識的。昨天其實被撞的時候,那輛麵包車已經及時的刹車了。所以,她傷的其實並不重。都是皮外傷,才會流那麽多血。


    她是故意在季堯哥哥麵前,裝出一副痛苦的樣子,她的傷最多是縫幾針就好了,怎麽還會動手術了?


    她真的有些奇怪,所以她要求看病曆,看診斷書。


    顧愷澤眸光躲閃,顫聲安慰著她,“先不要看那些,好好休息才是最關鍵的。沒關係的,醫生都說了是小手術,休息休息就沒事了。”


    筱雅何其精明的人,顧愷澤眼底的躲閃她自然注意到了,她堅持,“不行,我一定要看病曆。我要看病曆,我要了解一下自己到底是怎麽了?你快點把病曆拿給我。”


    顧愷澤推脫,“病曆在護士站那邊,病房這邊沒有。”


    筱雅越發的覺得不正常,她自己按了唿叫鈴,“護士站嗎?我是筱雅,請將我的病曆送到病房來。”


    顧愷澤慌了,他很不想讓她知道真實的情況。可是,之前一直擔心她,擔心的都沒理智了。都沒來得及叮囑醫生和護士,隱瞞這件事。這下子,他更加擔心。


    真的很怕筱雅知道真實情況後,受不了,承受不住。


    他的小雅,已經夠可憐了……


    護士站那邊果然是很快送來了病曆,當筱雅看見上麵的脊柱損傷這幾個字以後,她眸底的慌亂潮水一般淹沒過來,下一秒,她就失控了,“我是不是以後都站不起來了?是不是?”


    顧愷澤抓住她的小手,不斷的安撫著,“不是的,不是的!醫生說你會好的!”


    筱雅搖頭,眼淚流了一臉,“你騙我,我了解這種脊柱損傷。下輩子都要跟輪椅作伴了,怎麽會這樣?”


    她瘋了一樣的嘶吼著,心裏一萬個想不明白。她是裝著受傷很重,她被抬上擔架的時候,脊柱一點事都沒有啊。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筱雅嚇的快瘋了,隻可憐她現在根本動不了。她隻能衝動的將病曆撕掉,然後不停的搖頭,“不會的,我不會成為殘疾人的!我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顧愷澤心疼的心如刀割,可他現在能做的就是看著她,喃喃的重複,“對,你會沒事的,你一定會沒事的。”


    季潔看著這樣失控的筱雅,心裏也很不好受。心疼是心疼,心疼之餘又覺得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如果她真的放棄小堯,真的跟顧先生好好在一起,不搞出那麽多事情,後麵的很多事情都不會再發生的。


    所以,她現在看著筱雅這樣崩潰,心情也複雜的很。


    筱雅怎麽也想不明白,自己怎麽會成這樣?她鬧著要找醫生來問具體情況,可顧愷澤怕醫生來了之後說的話更加刺她。就一直耐心的哄著她,一直喃喃的安撫著她。


    可筱雅像是瘋了一樣,哭著鬧著要找醫生來。


    無奈,顧愷澤隻好去醫生辦公室找醫生。


    顧愷澤離開之後,季潔看病房內沒人了,才小聲的哽咽,“早就叫你放棄,你為什麽就是不聽?你看看你都把自己折騰成什麽樣子了?”


    筱雅哭著搖頭,“不……我不會有事的,我一定不會有事的。我不會的!”


    醫生過來之後,把真實的情況說了出來。


    筱雅聽了整個人就像是被定格住了一樣,她的眸底閃過一絲癲狂,“不!你騙人!你是庸醫!我跟你什麽仇你要這麽對我?你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她可以肯定的是醫生在搞鬼,因為她在被麻醉之前,自我感覺很好。疼倒是真的疼,畢竟傷口流了那麽多的血。可是,若是說脊柱損傷之類的,她根本就不信。她在擔架上,脊柱都是可以活動的。


    所以,她隻能崩潰的責罵著醫生。


    醫生很抱歉的低頭,“抱歉,我是職業醫生,是救死扶傷的醫生,不是庸醫。如果筱小姐對自己的手術有什麽不滿,可以去做鑒定。我那邊還有病人等著我,請家屬好好安撫病人情緒。”


    說完,醫生就走了。


    留下筱雅在病房內歇斯底裏的喊叫……


    最後,顧愷澤沒辦法隻好叫來護士給筱雅注射了鎮靜劑。


    筱雅這才安靜下來。


    半夜,她再次醒來。


    她想到自己有可能永遠站不起來了,所以眼淚再次蔓延而下。


    順著臉頰流到枕頭上麵,枕頭很快就濕透了。


    她哭的很傷心,很痛苦,她想著自己真的站不起來,就真的配不上堯哥哥了。


    最讓她痛苦的是明明她沒受傷,怎麽就去做手術了?


    肯定是那個醫生搞的鬼,可是醫生為什麽要這麽做?


    她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顧愷澤還陪著她,不過他因為熬了一天一夜,終於在十一點的時候撐不住,趴在她床頭睡著了。


    筱雅一抬眸就看見他那蒼白的麵容,還有在睡夢中都蹙著的額頭。


    她心裏沒有感動,有的隻是煩躁。


    顧愷澤對她用情至深,她心裏明白。可是,心髒位置隻有那麽大,隻能放得下一個季堯,再也裝不下別人了。


    麵對顧愷澤的深情,她無以為報,久而久之就隻能煩躁的應對了。


    她沒有驚醒他,隻是一個人絕望著。


    病房內的燈開著,顧愷澤怕她醒來看不見他會著急,所以就一直開著燈。


    她的身體還是動不了,除了雙手雙腳之外,脊柱部位一點都動不了。不管她怎麽嚐試,都動不了。


    她真的真的絕望了,眼前的燈光都變成了幻影,她的世界一片黑暗。


    那些無邊無際的黑暗,將她包裹著。


    壓抑的她都快忘記唿吸了,隻能喃喃的流淚……


    她的淚水終於還是驚動了顧愷澤,他醒來之後,第一時間上前捉住她的小手,放在唇邊親吻安撫著,“小雅,我的女孩,別傷心,別難過。不管你變成什麽樣子,我依然愛你。別難過……再說了醫生也說你完全有可能站起來的。”


    筱雅想要把小手從他的手中抽迴來,可是怎麽抽也抽不迴來,最後她隻能任由他握著。


    看著他緊張而心疼的眸子,她的心底一片悲涼。顧愷澤哪裏都好,隻有一點不好,那就是他不是季堯。


    為什麽他不是季堯啊?


    她哭的更傷心……


    直到最後哭的睡著了,顧愷澤就這樣一直捉住她的小手,在她睡著之後,甚至憐惜的一點一點的吻去她臉上的淚水。


    第二天,筱雅不吃不喝的在病房待了一天。


    顧愷澤一直守著,直到下午季潔來了,她堅持要顧愷澤先迴家休息一晚上,她留在這裏陪著就好。


    是以,顧愷澤才不放心的離開。他在走之前,還叮囑季潔,一定要照顧好筱雅,深怕她會想不通。


    並且,又俯身溫柔的問筱雅想吃點什麽?他迴家補個覺,就給她做好吃的。


    筱雅一言不發……


    季潔無奈的歎息,催促顧愷澤早點迴去了。


    筱雅很絕望,很痛苦,也很煎熬。她都等了這麽久了,可是一整天堯哥哥都沒有出現過。


    她的堯哥哥怎麽可以這樣不緊張她?


    她是因為他才被車撞的,堯哥哥不可以對她不理不睬的呀!


    季潔看她這樣子,真的是很痛心。


    她忍不住上前數落道,“顧先生有多好,你難道沒感覺嗎?你為什麽要一直這樣?”


    良久,筱雅才幽幽的苦笑,“顧愷澤很好,可他是堯哥哥嗎?”


    季潔覺得很傷腦筋,她就像是鑽進了一個死胡同一般,不管別人怎麽拉她都拉不出來。她不得已,被摻和其中,也很是疲憊不堪。


    現在每次看見顧愷澤,她都會覺得愧疚。


    她不懂,筱雅怎麽能淡定的麵對顧愷澤的?


    病房門有敲門聲響起,筱雅灰暗的眸子裏閃過一絲亮光,勾著腦袋向門口看去。


    當她看見門口出現的是季誠,而不是季堯的時候,她的眸光再度黯淡下去。


    季潔看見季誠拎著果籃來了,歎息一聲,“小誠來了?剛好,你陪你小雅姐姐聊聊天,多勸勸她樂觀點。我去樓下,交一下費用。”


    她離開之後,病房的門關上了。


    季誠就這樣一瞬不瞬的盯著筱雅看,看她一副了無生機的樣子,他的眸光也複雜到了極點。


    有嘲弄,有嫉妒,有心疼,也有憤怒和不甘……


    他真的不懂,季堯到底哪裏好?值得筱雅放下一切的驕傲,如此追隨?


    筱雅被他的眸光看的很不自在,本來她就心灰意冷了,這會更是涼涼的勾起唇角,啞聲問,“怎麽?你也跑來看筱雅姐姐笑話來了?是不是筱雅姐姐現在的樣子挺可笑的?”


    季誠唇角勾起冷笑,“是挺可笑。”


    筱雅怒的擰眉,隨手抓起櫃子上的水杯就砸過去。


    季誠準確的接住了,然後放下了,意味深長的挑眉,“這就是你對待恩人的態度?小雅姐姐,你這樣忘恩負義可不好。”


    筱雅冷笑,“恩人?季誠,你說這話不怕自己舌頭疼嘛?你是我恩人?你幫我什麽了?上次的事情,你說一定可以成功,結果呢?”


    季誠聞言,眸底閃過一絲陰冷,“我低估了桃淵的耐力!”


    筱雅現在不想跟他說話,指著門口怒道,“滾!你滾啊!我不想看見你。”


    季誠不但沒走,還靠近了幾步,在她的耳畔低語,“小雅姐姐,你確定要我走?你真的沒什麽事想要問我的?”


    筱雅一怔,“你什麽意思?”


    季誠眸光深沉,充滿了陰謀的味道,挑眉揚唇,“你仔細想想。”


    筱雅腦海中靈光一閃,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性,“你到底什麽意思?難道我的手術是你讓醫生動了手腳?”


    季誠給了她一個你終於懂了的眼神,微微點頭。


    下一秒,筱雅瘋了一樣的猙獰著麵孔,“季誠,你他媽瘋了是不是?我明明沒有受傷,你讓醫生給我做手術,你還把我弄的有可能一輩子站不起來。你到底是什麽居心?你這樣,我還怎麽嫁進季家?我怎麽給你季家的股份?”


    季誠聽的隻蹙眉,不停的搖頭。記憶中美好的小雅姐姐,溫柔恬靜,可是從來不會罵人的。


    這罵人的小雅姐姐,是真的一點都不可愛。


    而且,現在的小雅姐姐好像也變傻了。


    他不滿的眉頭蹙的更緊,沉聲道,“記憶中的小雅姐姐不是這麽愚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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