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靖伸手拍了一下掌道:“我去,居然挖了個坑把我自己給埋了!”


    他嘴裏又罵罵咧咧了幾句,心裏卻又滿是歡喜,隻覺得喬慕雪這個未來的主母實在是太有趣了,雖然性子是有那麽一點不好,不過女人嘛,太溫馴了就是綿羊,遲早得被大灰狼吃掉,還是兇悍一點比較好,這樣的女子才能站在他那個無比腹黑的主子身畔。


    隻是他又覺得手上傳來一股痛意,低頭一看,才發現方才被喬慕雪踢下來的時候腿絆在石頭上了,拉了一道長長的口子,苗靖又不由得罵道:“他娘的,我不過是馬車趕快一點罷了,用得著下這樣的狠手嗎?”


    喬慕雪迴到柳府的時候已經是酉時,天色已經擦黑,她將馬勒住之後跳下了馬車,卻見柳府門前天一黑就亮起的燈籠並沒有點著,她的眼裏有了一抹冷意。


    那邊管事已經走過來道:“表小姐,你可算迴來了,老爺和夫人都在等你。”


    喬慕雪當然知道柳銘傳和於氏等她做什麽,她淡淡地道:“帶路吧!”


    管事應了一聲,引著喬慕雪去了柳銘傳的憶思居,她一進去就聞到了濃烈的藥味,耳中聽到了女子的哭聲,她的眼睛微微眯了眯。


    管事輕聲道:“老爺,夫人,表小姐來了。”


    於氏半躺在床上,柳尋芳在她的身邊嚶嚶的哭,柳銘傳的額頭深鎖,眼裏竟沒有淫邪之氣,隻有淡淡地怒氣。


    喬慕雪一進來,於氏便厲聲喝道:“跪下!”


    喬慕雪從來都沒有把於氏當迴事,自然不可能跪下,當下反麵掀了掀眉毛道:“想來今日裏大表姐的事情她也跟舅舅和舅媽說了,那些細處我也不想再多言,我隻能說這是大皇子的意思,大表姐的婚事得大皇子做證婚人,實是天大的福氣,在我看來,阿牛和大表姐是絕配中的絕配。”


    於氏一直對柳尋芳寄望頗高,而柳尋芳雖然不算聰明,性情又有些暴躁,琴棋書畫卻都不錯,於氏原本一心要替她找個好婆家的,今日裏竟被淩淵虹指給了車夫阿牛,她的心裏又如何願意。


    她當下暴怒道:“喬慕雪,你眼裏還有沒我這個長輩?”


    喬慕雪笑了笑,卻用無比森冷的目光看著於氏道:“你如果像個長輩,那麽我自然就安安份份的做我的晚輩,可是如果你自己都不像長輩,又豈能希望我把你當做長輩。”


    “你!”於氏大怒,卻一口氣上不來,後麵的話愣是沒有罵出口。


    喬慕雪的眼睛一斜,輕笑道:“我知道舅媽不想大表姐嫁給阿牛,可是舅媽怎麽不想想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今日明明是我去見大皇子的日子,大表姐跑到劍竹山莊說她是喬慕雪又是怎麽迴事?”


    “你不見了,尋芳一番好意替你去見大皇子,你竟還敢這樣害她!”於氏說這話的時候已經明顯底氣不足。


    喬慕雪的眼裏滿是譏笑,她的眉毛微微一揚後道:“我不見呢?應該是大舅媽覺得我應該不見了吧,今日裏先讓阿牛把我拖到荒郊野外,想將我***,然後讓大表姐去見大皇子取而代之,我不得不說舅媽的計策是極好的,隻是手段還差了一點。”


    於氏聽到喬慕雪的話隻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她怒道:“你胡說八道什麽,沒這樣的事!”


    她今日裏原本有些心虛雖然有萬千不甘,卻也覺得這事要是全抖出來的話對她並沒有什麽好處,隻是柳銘傳迴來的時候大發雷霆,追問怎麽會這樣,她沒有法子隻得把所有的事情全部往喬慕雪的身上推,所以才有了這一幕。


    隻是於氏實在是想不明白,她派了那麽多的人去對付喬慕雪,怎麽她還能全身而退!


    喬慕雪冷笑道:“有沒有關係舅媽的心裏想來是清楚的,隻是如今那些人全部死了也算是死無對證,那些細處也沒有什麽好說的。隻是我心裏隻有一個疑問,大表姐不是被舅舅關進了祠堂嗎?怎麽就跑到劍竹山莊去呢?舅媽又怎麽知道我去不了劍竹山莊?”


    這一句話頓時就將於氏問得啞口無言,柳銘傳的眼裏也有了幾抹怒氣,當下扭過頭看著於氏道:“你不是說有人通知你慕雪的馬車滾下了山坡,身受重傷住在廟裏了,所以你才讓尋芳去見大皇子,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喬慕雪聽到兩人的對話隻覺得無比可笑,於氏是這是把了大家都當成是傻子嗎?竟說出如此白癡的謊話來!又或者是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在柳銘傳的默許下進行的,隻是如今事敗了,他們咽不下這口氣罷了。


    於氏頓時不知道該如何迴答,隻是抬眸看著柳銘傳道:“老爺,現在追究這些事情已經沒有用了,主要是芳兒,她是柳府的千金小姐,又怎麽能嫁給一個車夫,如果這事傳出去了,老爺你的臉也沒地方擱啊!”


    喬慕雪也佩服於氏,見那些事情不對勁了立馬就換個話題,且這個話題也是柳銘傳最為關心的話題。


    在她看來柳銘傳雖然是個人渣中的人渣,但是柳尋芳畢竟是她的女兒,他想來也不願意將柳尋芳嫁給阿牛,而之前兩人氣勢洶洶的問她的罪,說到底不過是為後麵的事情鋪墊。


    果然,她聽得柳銘傳道:“慕雪,你是和尋芳一起長大的,雖然你們不是親生姐妹,但是論起情誼來,怕是比親姐妹還要深,你又怎麽能忍讓讓她嫁給一個車夫。我聽說大皇子對你青眼有加,不如明日你再去劍竹山莊跑一趟,讓大皇子重新給你表姐指一門婚事,你看如何?”


    於氏也道:“是啊慕雪,尋芳一直都待你不薄,就算這一次她做得有些不妥,你也別和她一般計較。”


    於氏心裏一直是極度看不起喬慕雪的,此時說出這一番話來她算是將身段拉得很低,自認為喬慕雪一定得答應了。


    隻是喬慕雪自不會吃他們這一套,她輕輕一笑道:“舅舅舅媽心疼大表姐,這心情我自然能理解,隻是阿牛今日當著大皇子的麵拿出大表姐的肚兜,然後再說大表舅胸前有顆紅痣,雖然我朝的民風開放,但是大表姐和阿牛已經私相授受到了這種地步,你們說大皇子還能給大表姐指什麽樣的婚事?”


    一直沒有說話的柳尋芳怒道:“這根本就是你害我的!我的肚兜丟了有幾天了,是不是你偷走的?”


    柳尋芳被楚白衣踢了那一腳,身上已經傷得不輕,此時麵色一片蒼白,神情裏也滿是狼狽之色,再也沒有往日裏那囂張而又明豔的樣子。


    喬慕雪的無比淡然地道:“也不知是我害你還是你自己送給阿牛的,事已至此,大表姐還是接受現實的好。”


    她這一句話便是拒絕得無比徹底,已經明明白白的告訴眾人她不會過問柳尋芳的事情,柳尋芳是自取其辱!


    於氏氣得一口又差點沒上來,柳銘傳也皺起了眉頭,他緩緩地道:“慕雪,你這些年來在柳府我們都待你不薄,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你又豈能不管?”


    “舅舅舅媽對我的確不是一般的好,這大恩我可是一直銘記於心了!隻是我和大表姐隻是平輩,我不是她的父母,說到底我也隻是寄養在柳府的弱質女子罷了,又哪裏有那樣的本事。至於柳府這些年來對我的養育之恩,我想我父親母親知道之後必定會重謝的,我能力有限,就不出這個頭了。”喬慕雪說這番話的時候臉上帶著得體的笑意,隻是聲音裏卻透出了濃烈的寒意。


    柳尋芳大怒道:“喬慕雪,你個良心被狗吃了的賤人,這些年來,你吃我們柳府的,用我們柳府的,竟還生出了害我的心思!我跟你拚了!”


    她說完就站了起來欲去打喬慕雪,喬慕雪陡然轉身,一雙透著殺氣的眼睛冷冷地看著柳尋芳,她身上的氣場驚人,柳尋芳頓時被嚇得腿軟,當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喬慕雪冷笑一聲道:“大表姐的婚事是大皇子指的,如果你覺得柳府的權勢會比大皇子大,大可以違抗大皇子的意思。”


    柳府雖然在千源城裏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但是說到底也不過是一介商戶,又哪裏敢和淩淵虹抗衡。


    縱然淩淵虹病體纏身,但是他終究是皇子,他隻要給蘇郡守一句話,蘇郡守怕是都能把柳府給抄家。


    這一點柳銘傳是極清楚的,他不由得看了喬慕雪一眼,卻見她的眼裏俱是淡淡地寒意,周身散發出來的氣息就連他這個老江湖都有些畏懼,而坐在地上的柳尋芳和喬慕雪一比,頓時有了雲泥之別。


    喬慕雪是雲,柳尋芳是泥。


    喬慕雪緩緩轉身,將屋子裏的人環視一遍後道:“想來舅舅舅媽都已經知道了,我今日見到了大皇子,大皇子對我也很滿意,皇上早就為我和大皇子賜了婚,想來不消多久父親就會派人來接我進京,成親之後我就是大皇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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