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畫也是需要靈感的,有時那靈感不來,就隻能拿著水彩筆呆站上一天,所以當鄒妮妮發現自己榨不出一點感覺時,她就會出個門,隨便做什麽都好,轉換一下心情,讓自己的腦細胞活化一下。


    雖是冬天,但今天的太陽特別暖,在信義區的101附近,特別有著都會、時髦、活力的氣息,她在這四周走了又走、逛了又逛,看看一些店、購物中心,接觸人群。


    現代人習慣低頭,沒事就是滑手機,所以都不太和人互動,但是鄒妮妮不一樣,她喜歡「看」,看人、看東西、看事情、看她生命裏所發生的一切,這些感受可以轉移到她的畫作上,才會有生命力,不會隻是一幅畫。


    走久了、看久了,腿會酸,眼睛也會酸,信義區這裏漸漸也多了一些露天咖啡座,點上一杯拿鐵,外加一個甜得膩人的甜甜圈,曬曬太陽、看看來往的人與車,她可以這樣泡上一天。


    微眯著眼,她正在盯著天上飛機飛過留下的白痕研究時,忽然有一個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她的視線和麵前的陽光。


    誰這麽不識趣?


    拿下了遮在自己額頭上的手,鄒妮妮看清了站在自己的麵前的男人,真是巧到一個不行,居然會是他?


    鄧則翰。


    「好巧。」他笑了笑。「剛才車子經過,我眼睛一瞄,原本心想不太可能是你,但是為了證實,才特別要司機把車子停下來。」


    鄒妮妮談不上熱情或是冷淡,她選擇中庸之道。「你已經證實了。」


    「沒在家畫畫?」他閑聊。


    「人都是要休息的。」她淡迴。


    「所以跑出來曬太陽、喝咖啡、逛街?」


    麵對其它女人時,鄧則翰的話其實沒有這麽多,他不哄女人、不逗女人開心、更加不會去伺候女人,但是在鄒妮妮的麵前,他平日那大男人的氣勢就是會自動刪減,變得溫和。


    鄒妮妮聳聳肩,撥了撥一頭長發,好像他是在說廢話的感覺,沒再理他。


    鄧則翰看著她,他的司機把車子就停在對麵的路邊,隻要過個馬路,他就可以從她的眼前消失,而且他還有一個會議要開,沒有這麽閑……


    但是他選擇拉開了她前麵的一張雕花鐵椅,雖然邊問著她,但他其實已經坐了下來。


    「你不用這樣。」知道他是大老板一枚,卻不是很清楚他從事的是哪一方麵的電子產業。「在公司裏忙嗎?今天又不是假日。」


    「我是老板,可以決定自己什麽時候放假、休息。」他展現霸氣。


    「喔!」鄒妮妮沒有說什麽。這是事實,在他的身上的確是感受得到那種唯我獨尊的味道,隻是她又不用討好他,他也不是她的老板,就算他有買她的畫,那也不過是生意。


    鄧則翰在心中呐喊著,隻要她多說幾句,多給他幾個笑臉,他願意買下你全部的畫作,花多少錢都可以。


    但她總是一副若即若離,可有可無的姿態。


    「我單身。」突然,鄧則翰帶著一點火氣的說:「從來沒有結過婚。」


    鄒妮妮沒想到他會突然冒出這些話,不過這關她什麽事?幹麽告訴她?


    「你呢?」他知道她單身也未婚,但他要知道更多。


    「這是我的私事。」她很有個性的說。


    「閑聊也不行嗎?」


    「我們可以聊畫。」鄒妮妮看他沒有點東西的意思,她聳聳肩。「但我想你應該還有很多行程,我就不耽誤你了。」


    她在對他下逐客令?


    她居然敢!


    「鄒妮妮,你該知道我對你有好感,我買了你大概百分之九十的畫作。」鄧則翰從來沒有這麽生氣過,被忽視的感覺令他十分不悅。


    「我作畫出售,你花錢買畫,這是平等的關係,怎麽?你是要我感謝你嗎?」


    他剛剛提到對她有好感,但她刻意忽略。


    「你不必感謝我,但起碼你可以用正眼看我,或者是表現出比較謙卑一點的姿態。」


    調整了一下坐姿,鄒妮妮用一種不屑的眼神看他。「是不是隻要你買了我的畫,我就要對你鞠躬哈腰,把你當恩人看?」


    「你不必做到這麽謙卑,但是你可以溫柔微笑,可以和氣親切!」


    「我什麽時候不微笑了?」她質問他。


    「你從來沒有給過我一個微笑!」他正色的說。


    是這樣嗎?鄒妮妮迴想著,她似乎真的從來沒有給過這個男人微笑,兩年了,他大概兩年前開始買她的畫,也是差不多那時間,她在齊威達的畫廊看見他,原來已經過了這麽久了。


    「你自己說得出你哪時親切的和我談過、笑過嗎?」鄧則翰嚴肅的問。


    鄒妮妮的確是想不起來,一來他們見麵的次數也沒有那麽多,再來這個男人他就不是她標準裏、夢想中的那種男人,沒有藝術家的氣息,反而長得高頭大馬,壯得像是一堵牆。


    「你說啊!」


    被他如此咄咄逼人的態度搞得有些不悅,脾氣一來,她口不擇言的說:「那表示……或許我不喜歡你。」


    才一說完,鄒妮妮就有點後悔,她可以找上一百個敷衍的借口或是答案,但竟然挑了一個最有殺傷力的,她突然不太敢看那男人的表情,於是他低下頭,沉默不語。


    她說了!


    她說她不喜歡他!


    她的這句話著實傷了鄧則翰,讓她很沒有麵子,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敢這麽對他,更不用說是自己心愛的女人,他可是大老板,想要什麽女人沒有,她竟然這樣羞辱他。


    鄧則翰從椅子上起身,表情是陰晴不定。


    「鄒妮妮,我想你是不會收迴你的話吧?」


    「我、我為什麽要收迴?」雖然有些心虛,她還是抬起頭,逞強的說。


    「所以你真的不喜歡我?」他再給她一次更正的機會,有些人嘴快,容易說錯話。


    鄒妮妮其實沒有那麽不喜歡他,再不經意的貓他一眼,長得也算體麵,五官端正,談吐雖有些霸氣可是還不會令人生厭,他就是那種大男人類型,她不愛他,但是不喜歡也有點太過。


    「我一定要迴答嗎?」她不悅的說。


    她臉上的不悅,鄧則翰當她是給了答案,所以他二話不說朝對麵馬路走,他的司機還在等他,至於這個女人……


    他就放下吧!


    鄒妮妮看著他過馬路的背影,竟突然有些悵然感覺,除此之外,她還有種強烈的直覺……


    她真的把這個男人惹毛了。


    齊威達看著來開門的駱芳婷臉色還好,他一路懸著的心這一刻終於放鬆了一些,因為電話裏她的口氣讓他好擔心。


    「曼青她……」他焦慮的問。


    「我本來以為她要昏倒了,但隻是身體晃了晃,之後就沒事了。」駱芳婷也嚇了一大跳。


    剛才女兒和她聊天,沒想到曼青突然說不太舒服,想迴房休息,結果才起身就差點倒下,讓她嚇出一身冷汗,連忙打電話通知女婿。


    「有去看醫生了嗎?」齊威達邊走進屋內邊說,他急著想要看到範曼青,沒有親眼見到她,他不會安心。


    「我想這隻是她害喜的狀況之一。」駱芳婷現在笑得出來了。「記得我以前懷她時,好像也會這樣。」


    「媽。」齊威達還是這麽叫著她,他在來這裏的一路上想過了。「如果我把曼青帶去跟我一起住,可以嗎?」


    駱芳婷簡直高興到快跳起來,但是一想到他們倆目前的狀況,仍有些擔憂。


    「這樣好嗎?」


    「我知道我們目前沒有夫妻關係,但是住在一起,我至少可以照顧到她,我像之前那樣。」他很誠懇的征詢長輩的意見。


    「我同意,隻是曼青這孩子……」駱芳婷長歎了一聲。「都怪我沒有把我的婚姻經營好,才會給她留下陰影,像你這麽好的男人,她居然還往外推,有時我真想幫她掛一下腦科。」


    「媽,不是你的問題,是我不夠好,如果我夠好,曼青一定不會離開我。」齊威達按慰她,要她別多想。「所以你同意了嗎?」


    「當然!」駱芳婷忙不迭的點頭。


    「隻是這樣你就少了個伴。」齊威達覺得抱歉意。


    「威達,她在我身邊,我才會擔心她一輩子當「老姑婆」,尤其是現在有了小孩,你們一家三口一定要相守在一起!」這才是駱芳婷樂見的。


    齊威達點頭,朝範曼青的房間走。


    「拖都要把她拖走!」


    「我會的,媽。」齊威達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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