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說,你朱廣平能有今天,全是我老爸的功勞,你不能這邊翅膀硬了,那邊就不把我老爸當成一迴事,老爸安排的這件事,你必須給辦了。


    朱廣平雖然和劉淑慧之間的裂痕很大,但他能有今天,很大程度上都是拜老嶽父劉國安所賜,他也很尊重老嶽父,礙於老嶽父的麵子,人事調整的時候,他才把金大元安排到糧管所做了所長。


    要是在十年前,安排金大元到糧管所做所長,金大元一定會欣然接受,肚子裏樂開花,並對朱廣平和劉淑慧感激涕零,甚至給朱廣平和劉淑慧磕頭作揖叫親爹親娘。


    那時候,糧管所、供銷社、食品站、技站和基金會等機構都是富得流油的單位,尤其是糧管所,每年光收繳公糧所得到的額外提成就是二十多萬,再加上克扣斤兩,壓低收購糧價和抬高出售價格所造成的差價,又能弄上了十多萬,也就是說,一年下來,糧管所可以自由支配的資金足足有三四十萬,而糧管所的正式職工也就十多個人,所以,糧管所所長的位置炙手可熱,覬覦糧管所所長寶座的人也多如牛毛。


    然而,十年河東十年河西,隨著人類社會化進程以及產品的日漸豐富,社會也由賣方市場變成了買方市場,糧管所這個昔日富得流油的實惠部門如今就如同生了小孩之後的女人,發生了質的變化,身價暴跌,漸漸失去男人的寵愛而淪為家庭的配角,地位一落千丈,成了不起眼的小角色。


    因此,對於這樣的安排,金大元很不滿意,認為自己花了三萬元人民幣和一條金項鏈很不值。


    而且,就這個撈不到多少油水不起眼的小角色,他也沒能做長久。


    中國的官場向來是隻上不下,隻要當官之後不出現大的錯誤,就可以穩坐中軍帳,牢牢坐住位置,而且隻要上邊有人扶持和提攜,就會像坐上直升飛機一樣,扶搖直上九萬裏,官越做越大。


    但金大元這個人有個致命的缺點,嗜酒如命,隻要遇到酒場雙腳就挪不動了,逢場必喝,喝了必醉,醉酒後就借著酒勁發泄不滿,說自己空有淩雲壯誌,卻沒有識千裏馬的伯樂。又說自己的才能最起碼得做個鄉鎮長或者書記之類的,現在卻隻是個糧管所的所長。那陣勢好像自己真還是個人物。


    有一天,金大元又喝醉了,繼續在辦公室裏發瘋。


    就在金大元在辦公室裏發酒瘋的時候,縣紀委檢查行風建設工作小組來到了二道嶺鄉。


    以往縣裏來檢查的時候,都會提前下通知,然而那次行風檢查,事先沒有通知,二道嶺鄉也沒有提前得到任何音訊,而且檢查組來到二道嶺鄉後第一站就是糧管所。


    縣紀委檢查行風建設工作小組到糧管所之後,正好遇到喝醉酒發酒瘋的金大元。


    如果金大元知道對方的身份,或者認識檢查組的某個成員,並且立即熱情有加地迎上前對檢查組成員以禮相待,也就萬事大吉,一切問題都不會發生了。


    關鍵是金大元喝醉了,而且醉的一塌糊塗,已經亂了心智,況且他又不知道對方的身份,再加上糧管所又是他的一畝三分自留地,在他的那一畝三分地上,從來沒有人敢和說過半個不字,他囂張慣了,所以,他有恃無恐,繼續在那裏借酒發瘋,而且信口雌黃,一嘴汙言穢語。


    檢查組組長黃科長實在看不下去,就走上前製止金大元,讓金大元注意點形象,不要在單位裏喝酒耍酒瘋。


    當黃科長上前製止金大元的時候,金大元竟然對黃科長破口大罵起來,而且還口出狂言,說糧管所就是他金大元的一畝三分自留地,黃科長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誰***敢在糧管所撒野,就把誰的狗腿給砸斷。


    這下,金大元捅了個大婁子。


    黃科長到了二道嶺鄉政府之後,立即找到朱廣平和孫洪濤,把朱廣平和孫洪濤兩人都狠狠批評了一頓,並責令朱廣平和孫洪濤,立即對金大元進行停職檢查。


    金大元做糧管所所長,是朱廣平提的名,所以,孫洪濤做起了甩手掌櫃,把球全部踢給了朱廣平。


    迫於壓力,朱廣平隻好下令撤去金大元糧管所所長的職務。


    不過,為了照顧老嶽父的情緒,朱廣平並沒有趕盡殺絕,而是把金大元安排到鄉社會事務辦公室,並給了個社會事務辦公室副主任的職務。


    按理說,朱廣平對金大元已經等於手下留情,金大元也應該知足了。


    但金大元卻不那麽認為。


    金大元認為,朱廣平是**立牌坊,撤自己職純粹是為了樹立個人威信,安排自己到鄉社會事務辦公室副主任是為了不把自己送出的三萬元錢和一條金項鏈還給自己。


    而且,他認準了一個死理:既然你朱廣平收了我的錢,就要替我辦事(事實上,劉淑慧收金大元三萬元錢和一條金項鏈的事,她並沒有告訴朱廣平,而是作為私房錢存了起來,而且這些年,她背著朱廣平,已經收了四十多萬元的賄賂,並打著朱廣平的旗號,做了不少違法亂紀的事,正是這些賄賂和違法亂紀的事,給朱廣平帶來了不少的麻煩,這是後話,這裏暫且不提)。


    既然你朱廣平收了我的錢,不替我辦事,我就得把你的醜事給捅出來,讓你朱廣平身敗名裂,為你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既然你不仁,那我就不義。


    於是,金大元就在鄉政府大院裏放風,說朱廣平之所以提拔自己,是因為收了自己的三萬元錢和一條金項鏈,現在之所以把自己拿下來,是收了其他人的錢,準備安排其他人。


    這話很快就傳到了白麗娜的耳朵中。


    白麗娜正為搜不到朱廣平違法亂紀的罪證而耿耿於懷,得知這一音訊之後,心花怒放,立即找到金大元,讓金大元寫檢舉信揭發朱廣平,把朱廣平拉下馬,並拍著胸脯向金大元承諾,隻要金大元敢出麵揭發朱廣平,自己就一定能夠把朱廣平拉下馬,隻要金大元出麵揭發朱廣平把朱廣平拉下馬,二道嶺鄉的未來就是譚鄉長的天下,自己一定會向譚鄉長推薦金大元做財政所所長或者去計生辦做主任,而且還給了金大元三萬元的活動經費。


    在金錢和權勢的誘惑下,金大元二話沒說就答應了白麗娜,同意寫檢舉信揭發朱廣平,成了白麗娜向朱廣平展開全麵進攻的急先鋒。


    在白麗娜的授意和引導下,一封揭發朱廣平夥同妻子收受賄賂的檢舉信被成功炮製出來,而且很快寄到了縣紀委,並被遞交到縣紀委書記藺景和的手中。


    藺景和雖然接到了檢舉信,並沒有動朱廣平。因為朱廣平是鄉黨委書記,沒有縣委書記杜堯森點頭,他也不敢輕舉妄動對朱廣平展開調查,所以,他拿著檢舉信來到了縣委書記杜堯森的辦公室,把情況向杜堯森做了匯報,並請示杜堯森怎麽辦。


    總的來說,杜堯森對朱廣平的印象很不錯,再說了,拔出蘿卜帶出泥,會牽扯到很多人,而且再過三個月就要進行換屆,在這個非常時期,穩定壓倒一切,因此,杜堯森指示藺景和,先把檢舉信壓起來,等過了換屆之後再說。


    縣紀委遲遲不對朱廣平采取行動,金大元沉不住氣了,白麗娜也沉不住氣了,因為他們兩個人都非常清楚,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他們檢舉揭發朱廣平的事,遲早有一天會被朱廣平知道。


    朱廣平一旦有所防備,他們再想把朱廣平拉下馬,簡直比登天還難,而且他們還會惹火燒身。


    不成功,就成仁,因此,他們決定加把柴,把火燒的旺一些。


    而且白麗娜和金大元非常清楚,光靠她和金大元的力量不足以把朱廣平拉下馬。


    於是,他們開始尋找同盟者,他們很快就找到了對朱廣平和張朝陽心存不滿的陳超傑和劉濤。


    陳超傑因為張朝陽來到財政所搶了他財政所所長的位置而對張朝陽懷恨在心,繼而又對朱廣平懷恨在心。


    劉濤恨朱廣平和張朝陽也是因為朱廣平和張朝陽兩人阻礙了他的發財之路。


    之前,基金會管理鬆懈,任何人到基金會貸款,都要給基金會百分之十的迴扣,舉個簡單地例子,某人到基金會貸一萬元的款,實際拿到手的隻有九千,另外一千元就給基金會作了迴扣,而這一千元的迴扣,大多裝進劉濤的腰包,這也是為什麽同是機關工作人員,大部分工作人員隻能穿六七十元一雙的皮鞋,而基金會的人就能穿三百元的皮鞋的原因。


    但自從張朝陽來到二道嶺之後,朱廣平弄出了一個財政監督領導小組,劉濤的這一生財之路基本上被堵死了。


    而且,就因為他是孫洪濤的人,朱廣平和張朝陽處處卡他。


    為此,劉濤視朱廣平和張朝陽為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拔之而後快。


    正因為如此,四個人臭味相投,狼狽為奸,一拍即合,立即勾搭在一起,而且分工明確,有的直接檢舉,有的以匿名信的形式反映,而且,他們還把檢舉信寄到了市紀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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