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朝陽剛考到市城市管理局那年,也曾和大多數員工一樣,拎著禮品去黃夢然家坐過。


    就是拎著禮品去黃夢然家坐的時候,認識了黃夢然的老婆。


    不過那時候,黃夢然的老婆傲慢得很,一般人不放在眼中。


    然而,十年河東十年河西,當初高高在上,不把一般人放在眼中,眼睛長在腦勺後的女人現在竟然流落街頭擺地攤。


    當然,這一切都是黃夢然害的。


    於華成、黃夢然、陳家軒和唐懷軍四人在清風明月嫖宿被公安機關抓起來後不久,局黨委就召開局黨組會,研究四人的處理問題。


    按理說,於華成、黃夢然、陳家軒和唐懷軍四人的行為雖然惡劣,影響極壞,但他們並沒有觸犯刑律,也就是說,他們沒有構成犯罪,稱其量也就是批評教育、記大過、免去行政職務就行了,根本不用開除其公職。但是,四人平時在城市管理局欺上瞞下、飛揚跋扈、打擊報複、排除異己,得罪了不少人,而且四人除了局長鄭天德,他們誰的賬也不買,誰的麵子也不給,所以,他們這邊一出事,那邊就牆倒眾人推,有人趁機落井下石,向局紀委和市紀委寫檢舉信檢舉揭發他們除了生活不檢點之外,還在局裏拉幫結夥搞小團體,而且還涉嫌貪汙、受賄和挪用公款。


    生活作風問題可大可小,但貪汙受賄和挪用公款不是小問題,因此,接到舉報後,市紀委立即成立調查組開赴城市管理局對於華成、黃夢然、陳家軒和唐懷軍四人進行了雙規並展開調查。


    按理說,隻有市管幹部,市紀委才會對其雙規,於華成、黃夢然、陳家軒和唐懷軍四人中,隻有於華成是市管幹部,黃夢然、陳家軒和唐懷軍都是局官幹部,市紀委大可不對他們進行雙規,但因為他們是和於華成一起被檢舉的,所以,市紀委對他們一並進行雙規。


    市紀委調查組調查後發現,於華成、黃夢然、陳家軒和唐懷軍四人的確都有貪汙和挪用公款行為,而且涉案金額還不少,於華成涉案金額達一百二十多萬元人民幣,黃夢然涉案金額達九十多萬元人民幣,陳家軒和唐懷軍涉案金額也都達到十多萬元人民幣。


    證據確鑿,於華成、黃夢然、陳家軒和唐懷軍四人全部被移送到檢察院,就等著法院開庭對他們進行律製裁和審判。


    同時,檢察機關依法沒收了他們個人全部非法所得,並處以幾萬元的罰金。


    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遭打頭風,黃夢然這邊剛剛出事,黃夢然的父親和母親那邊就因為經受不住打擊躺在了病床上。


    而且,黃夢然的女兒黃曉彤今年十八歲,正好趕上高考,家裏處處得用錢。


    而為了減輕黃夢然的刑罰,家中的全部積蓄已經都被拿出來活動去了。


    為了這個家,為了給黃夢然的父母親治病,為了給女兒籌集上學的費用,曾經高傲不可一世的黃夢然老婆不得不收斂起主任夫人的架子,降低身份,流落街頭擺地攤。


    張朝陽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受到黃夢然的排擠才離開城市管理局到二道嶺鄉掛職的,按理說,他應該恨黃夢然,見黃夢然一家落得如此下場,他應該感到高興,幸災樂禍才對,但是,看到黃夢然一家的淒慘情景,他卻怎麽也恨不起來,相反,他對黃夢然一家產生了深深的同情之意,掏出一百元錢,買了一雙富貴鳥皮鞋,而且很大度地說:“不用找了。”說完,轉身走向廣場。


    廣場假山邊的欄杆上坐了許多人。


    看打扮,張朝陽就知道他們都是鄉村裏來益陽打工的打工崽。


    那些打工崽有的站著,有的坐著,還有的蹲著,但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雙眼發出綠瑩瑩狼一樣的光芒,像打量獵物一樣,打量著路過的每一個人。


    張朝陽仔細觀察了一會發現,那些綠瑩瑩的目光大部分都落在路過的女人身上。


    每當有女人路過,不管漂亮與否,性感不性感,那些泛著綠瑩瑩光芒,狼一樣的眼神都不會放過。目光中全是貪婪和邪惡,而且那種目光就像熊熊燃燒的火焰一樣,瞬間就把女人身上的衣服化成灰燼,讓過往的女人心裏不由為之一緊,急忙加快了步伐,逃也似的走開。


    有男朋友的女人則是另一番情景,她們不僅不逃避,反而迎著邪惡的目光,挎著男人的肩膀,而且還示威似的挺了挺胸前的那兩座富士山一樣的**,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在他們麵前慢慢地晃悠。


    這幫打工崽似乎很有自知之明,看人家男朋友的氣度,慢慢就泄了氣,慚愧地低下頭,隻能在心裏埋怨自己命運不好,無福消受這樣漂亮的城裏女人。


    看到這裏,張朝陽突然感慨萬千,人真是一個特別勢利的東西,什麽似乎都分個三六九等,不像動物,大家都一樣,隻是有些強壯,有些孱弱而已,大家都差不多,你找母的嘿咻,我也找母的嘿咻,誰也不比誰差多少,心理很平衡。


    人呢,簡直是天地之別!有的人錢多得花不了,用不完,有的人整天勞作,才勉強填飽肚子,更有甚者,連肚子都填不飽。


    那些錢花不了用不完的男人,女人多得也用不完,比如益陽市靠挖社會主義牆角的大老板,誰不是家裏紅旗不倒,外麵彩旗飄飄,有著用不完的女人,而且都是些年輕貌美的漂亮女人,更有甚者,還包養歌星影星和大學生;而有的人卻沒有女人可用,就像這些打工崽,背井離鄉,一個人在外麵漂泊,有的家裏有女人,一年才迴家一趟,長期的生理問題沒辦法解決,隻有到這些地方看城市女人消消火。實在憋不住,就掏個百八十塊錢的,找個廉價的賣**,把體內多餘的荷爾蒙排出體外。


    張朝陽在城市管理局還沒下鄉扶貧的時候經常和益陽日報的記者聯係,聽那些記者說,益陽很多地方都有暗娼出沒,專做這種打工崽和退休老頭的生意,白天晚上都有,便宜得不得了,據說最低的二十塊錢就可以做一次,五十塊錢就可以做**,一百塊錢可以做全套。


    人肉價格降低到這種程度,可以想見,市場競爭是多麽激烈,賣肉的供應是多麽充分。


    就在張朝陽思緒起伏,感慨萬千的時候,他身上的手機響了起來,掏出手機一看,是孫楠的,急忙摁下接聽鍵,把手機放到耳邊,“喂”了聲,道:“楠姐,你到了嗎?”


    孫楠道:“我到了!”


    聽說孫楠到了,張朝陽心中升騰起一縷莫名的興奮,立即問道:“你在哪?我過去找你。”


    孫楠道:“玉溪橋邊。”


    玉溪橋是益陽支流玉溪上的一座拱橋,那裏環境清幽,是談情說愛的最佳場所,得知孫楠在玉溪橋邊,張朝陽道:“你在那裏等我,我馬上到。”


    玉溪橋離張朝陽所在的位置並不是很近,張朝陽足足走了十分鍾才到,遠遠就看見了月光下孫楠那清瘦的身影。


    見到孫楠的身影,張朝陽加快步伐,走到孫楠身邊,輕輕把孫楠擁在懷中,並輕聲問道:“一個人來這兒,不害怕嗎?”


    “不害怕,因為我知道,你會來找我,不過我沒有想到會這麽久,已經快十分鍾了。”孫楠眨巴著大眼睛,盯著張朝陽的雙眼道。


    張朝陽道:“我從愛神阿芙羅狄忒雕塑那邊過來的。”


    孫楠笑了笑,問張朝陽道:“朝陽,你覺得白天的湖水與晚上的湖水有什麽不同?”


    張朝陽道:“我沒看出來有什麽不同!”


    孫楠道:“那是你沒有用心去看,白天的湖水清沏見底,一覽無遺,而晚間卻變的深不可測。”


    張朝陽順著孫楠的話道:“楠姐,你知道你晚上和白天有什麽不同嗎?”


    孫楠道:“有什麽不同,說來聽聽!”


    張朝陽狡黠一笑,道:“你白天是清靈無瑕,晚上卻是性感迷人!”


    孫楠沒有講話,輕輕推開張朝陽,在橋邊坐了下來。


    張朝陽緊挨著坐在她旁邊,用手扶在她的腰上。


    孫楠抬頭看了張朝陽一眼,道:“朝陽,喜歡聽歌嗎?”


    張朝陽道:“喜歡。”


    孫楠道:“那我唱歌給你聽!”


    “好啊,”張朝陽高興的說:“那我要抱著你,慢慢的聽你唱!”


    孫楠笑罵一聲:“你這得寸進尺的家夥……”


    在孫楠的笑罵聲中,張朝陽再次把孫楠擁在懷裏,聽著她唱輕輕著一道很熟悉的歌:


    女人花


    搖曳在紅塵中


    女人花


    隨風輕輕擺動


    若是你


    聞過了花香濃


    別問我


    花兒是為誰紅


    愛過知情重


    醉過知酒濃


    花開花謝終是空


    緣份不停留


    像春風來又走


    女人如花花似夢


    ……


    一曲淒涼歌曲,在孫楠嘴裏唱出來,卻是那麽幽美。


    張朝陽緊緊的把孫楠擁在懷裏,怕突然間會失去似的,愛上一個人,每天看著她來來去去,卻不能擁有她,愛到什麽時候,才可以重新來過,而張朝陽的愛,張朝陽的所有寄托,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已經完全潛伏在孫楠的身上。


    “我們相識多久了?”停止歌唱,孫楠問張朝陽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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