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鍾恕春隻是嘴角輕輕一勾,淡淡說了聲:“好久不見。怎麽,你也看中了這塊石頭?”


    顧曼君的腦海中不斷思索著,既然鍾恕春打算和她搶奪這塊玉石,正是說明他對玉石的喜愛,若是自己能搶下來,再以公主的名義送給他,約莫是能增添公主在他心中的好感。想到這裏,顧曼君氣定神閑地答道:“是,我看上了這塊玉石,狀元樓作為一個知書達禮的讀書人,不會和我一介女流一般計較吧?”


    鍾恕春無言以對,思索了片刻,隻能鬆手:“好吧,君子不奪人所好,顧姑娘喜歡,便讓給你吧。”


    顧曼君對鍾恕春禮貌地笑了笑,端莊大方地從他眼前走過,拿起玉石找老板結賬。


    迴花容月貌研究院的路上,聶霜白笑個不停:“曼君,你見著方才鍾恕春的表情了麽?就像喝了藥一樣,苦不堪言。”


    “他一定很喜歡曼君手中的那塊玉。”淩芷惜說道,“還是曼君了解他啊,確是他的心儀之物。”


    三人在正德街上兜兜轉轉了一圈,顧曼君說道:“走吧,趁他還在不甘心之時,我們將這塊玉送去。”


    於是,三人又向狀元府走去。狀元府外的守門家丁將三人攔下,問道:“來者何人?”


    淩芷惜看了顧曼君一眼,聰慧的顧曼君立刻接話道:“我們是公主殿下派來的,不用進府,隻求將一物件轉交給你們老爺。”


    “什麽物件?”守門的家丁麵無表情地問道。


    顧曼君小心翼翼地將錦盒遞到了守門人的手上,並千叮嚀萬囑咐:“這可是公主殿下的一番心意,你定要將其原封不動地交到狀元爺的手上。”


    “小的明白。”那守門人聞言,亦小心翼翼地接過,轉身進了狀元府。


    “你們猜,鍾恕春見到那塊玉會有什麽樣的表情。”聶霜白捂著嘴,笑個不停。


    淩芷惜答道:“會有種失而複得的欣喜吧?這便是曼君的妙計。隻不過……若是鍾恕春心中還有曼君,見到這塊玉,豈不是惦念起曼君來了。”


    顧曼君連忙打斷淩芷惜的話,說道:“不會的,鍾恕春早已將我忘記了。現下,他的心中記掛的是公主殿下。再者說,就算他不喜歡公主,知曉公主對他有意之後,也定會抓住這個機會。隻有如此,他才能一步一步向上爬,平步青雲。”


    淩芷惜疑惑道:“鍾恕春真的是這種人麽?”


    顧曼君斬釘截鐵地答道:“他就是這種人。”


    午後的陽光有些微暖意,撒在肌膚上,溫和而有詩意。淩芷惜和顧曼君、聶霜白倚在貴婦榻上,品著將軍府的好茶,愜意無比。


    “咚咚咚。”鋪子外有人輕叩了幾聲,隨即走了進來。


    來者相貌堂堂,器宇軒昂,儼然一副君子的翩翩模樣。顧曼君見到那人,率先從貴婦榻上起身,開口道:“什麽風把狀元爺吹來了我們小店?”


    聶霜白也附和道:“真是稀客啊!要不要為你斟上一杯茶?”


    鍾恕春的笑容溫柔似春風,與今日的暖陽相得益彰:“不必姑娘費心,在下來隻是有幾疑惑,還請姑娘為在下解惑。”


    “有什麽話不妨直說,不必在這兒兜彎子。”顧曼君不給鍾恕春留半分顏麵。


    鍾恕春仍舊笑意盈盈地說道:“顧姑娘,在下知曉你的意思,你放心,在下問完幾個問題,便立即離開,絕不會打擾姑娘的生意。”


    淩芷惜瞥了顧曼君一眼,和稀泥道:“狀元爺,你別這樣說,曼君不是那個意思。狀元爺有疑惑,不妨坐下慢慢商談。”


    “芷惜,別管他,讓他問完話離開就是。我們又不欠他的,沒必要殷勤地應酬他。”顧曼君冷聲說道。


    鍾恕春輕笑了幾聲,說道:“昨日我收到的那份禮物,是你們挑的吧?”


    顧曼君毫不避諱地說道:“是我們挑的,但並非是我們要送給你的。若你要千恩萬謝,就去謝公主吧,是公主給了我們這份差事。我們隻不過是拿人錢財,替人辦事。”


    “如此說來,這塊玉是公主送給我的咯?”鍾恕春再三確認。


    淩芷惜和聶霜白皆點頭承認。


    鍾恕春輕笑了一聲,說道:“那便最好,知曉這塊玉並非是你顧曼君送的,我不由自主地鬆了一口氣。公主金枝玉葉,送我這塊玉是何意,你應該心中有數吧?”


    顧曼君緊咬著下唇,聲音有些顫抖:“公主願意花心思送你這塊寶玉,當然是對你青睞有加。讓公主瞧得上,可是普通人幾輩子修來的福分,狀元爺當好好珍惜才對。”


    鍾恕春突然仰頭大笑:“我從一個貧苦書生,寒窗苦讀數十載,一朝成為狀元郎,豈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我,鍾恕春,是得老天眷顧的文曲星下凡,日後前途無量。不過,公主的青睞確實難能可貴,我又怎會輕而易舉地放棄這次機會呢?畢竟,在你心中,我是一個見錢眼開的偽君子,對吧?”


    顧曼君垂下眼簾,低聲說道:“狀元爺,你在我心中是何種模樣,又與你有何幹係?說實話,對我而言,你不過是個陌生人,若非這次公主委托,或許我這一世,都不會與你有任何瓜葛。”


    “說得好!顧姑娘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公主給我的機會,我定會好好珍惜,也請顧姑娘千萬不要給在下使絆子。若是可以的話,也請顧姑娘在公主麵前為在下美言幾句。”鍾恕春笑著說道。


    “無恥之徒!”顧曼君還未答話,聶霜白搶先罵道。


    “無恥?”鍾恕春不解地看向聶霜白。


    顧曼君連忙攔下怒火滔天的聶霜白,對鍾恕春說道:“你想要了解的事情已經了解清楚,還不走麽?”


    鍾恕春對三人拱了拱手,邁步走出了花容月貌研究院。而聶霜白仍在氣頭上:“曼君,你太軟弱了,對於這種不要臉的男人,就該破口大罵。若是罵不醒,就用拳頭好好招唿!有我和芷惜為你撐腰,你怕什麽!”


    顧曼君搖了搖頭,麵無表情地說道:“霜白,我和他已經是過去的事了。今日,無論他怎麽說,怎麽做,和我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我又為何要興風作浪呢?惹怒鍾恕春沒有一星點兒好處,畢竟,他背後的靠山是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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