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茂牛聞言,立刻停了犢車。夏荷發現犢車停了下來,連忙從車廂中探出頭來,說道:‘茂牛哥,你別聽他們的,他們是故意這樣說,騙我們呢,快走!’


    崔茂牛卻並未順從夏荷,他反而跳下了犢車,一把掀開車廂的簾子,對夏荷說道:“夏荷,我們在一起若能得到你爹娘的祝福總好過一直漂泊離鄉。我們不妨給你爹娘一個機會,聽聽他們到底怎麽說。”


    夏荷的爹娘立刻追了過來,淩芷惜和聶霜白見狀,也奔到了犢車附近,若是幾人起了衝突,她們也好從中調和。


    “夏荷,你信爹爹。爹爹絕不會逼你嫁給羅老板了。”夏荷的爹爹後悔不迭地說道。


    夏荷的娘也跟著附和:“是啊,娘勸了你爹一晚上,有什麽比女兒的幸福更重要呢?錢還可以再賺,但女兒的心疏遠了,再怎麽辦也沒法彌補了。”


    夏荷聞言,傷心地哭了起來,她娘上前抱住夏荷,輕輕拍著她的後背,說道:“崔茂牛是個好人,若是你和他在一起,日後定能過得舒服,好過你大姐。”


    “那羅老板又要如何交代?”夏荷抽泣著問道。


    夏荷的爹爹答道:“羅老板得罪就得罪了,大不了日後少了一個老主顧。他的彩禮還未送過來,我明日一早就去他宅上,把事情說個清楚。”


    夏荷和崔茂牛相視一笑,淡淡的星光落在城郊的林子裏,投下一點一點的光斑,仿佛是星星落在了地上,頗為夢幻。


    聶霜白羨慕地看著夏荷一家人,對淩芷惜說道:“芷惜,我真羨慕這樣的一家人,凡事有商有量。而我,已經有好些日子沒和我爹心平氣和地聊聊天了。”


    淩芷惜對聶霜白莞爾一笑,說道:“我也是,我爹那個人冥頑不靈,很難心平氣和地坐下一同說話。時候不早了,我們快些迴去吧,明日你若是得閑,再來鋪子找我。”


    冬天的冷根深蒂固,並非多著幾件衫就可以抵禦,淩芷惜坐在鋪子裏,隻能靠喝著熱茶暖和身子。一連幾日,聶霜白都未來過鋪子,淩芷惜起初有些古怪,久而久之,便習慣了,以為是她懶。


    突然,花容月貌研究院的大門被推開,冷風唿號著灌了進來。聶霜白滿臉通紅地闖了進來,氣唿唿地坐了下來,一把奪過淩芷惜手中的茶盞,把冒著熱氣的茶水倒入了口中。


    “哎呀,好燙!”聶霜白大大咧咧地叫道。


    淩芷惜笑了許久,罵道:“活該,誰讓你這麽火急火燎的。”


    聶霜白放下茶盞,看向淩芷惜,眸中的傷感快要傾瀉而出:“芷惜,我爹要娶親了。”


    “什麽?”淩芷惜震驚地看著聶霜白,“聶將軍始終未娶親,世人皆以為他是思念亡妻,打算孑然一身走完一世,沒想到……”


    聶霜白嘟著嘴,說道:“我也以為他再不會娶親了,這事情來得突然,我本該是要為他高興才對,可是……我心裏怎麽就越想越不舒服呢?”


    淩芷惜沉默了片刻,問道:“聶將軍要娶的人是……他有和你說過這件事麽?”


    聶霜白聽到淩芷惜的問題,更加惱火:“他當然不曾親口和我說這件事,爹爹他一定也羞於啟齒。我是聽家中的下人議論方才知曉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芷惜,你說我在聶府是不是多餘的,為何什麽事都是我最晚一個知曉呢?”


    淩芷惜並不清楚聶霜白府上的事情,隻能淺淺地安慰道:“白白,興許是你爹沒空和你說這些,畢竟,聶將軍忙著帶兵打仗的事……”


    “近日來邊關尚且安穩,百姓安居樂業,我爹他暫時都不用勞心操練的事情。”聶霜白說道,“我猜他是閑不住,才尋思要尋一房妻子。”


    淩芷惜為難地聽著聶霜白抱怨,不由皺了皺眉,對其說道:“白白,這件事你最好和聶將軍好好地談一談,至少……也該讓他知曉你的想法吧。畢竟,你們是一家人。聶將軍要結親的是哪戶人家呀?”


    聶霜白為自己斟了一杯茶,歎了一口氣道:“芷惜,我今日來是想麻煩你一件事的。我並不知曉爹爹要娶哪戶人家的小姐,所以……想拜托你幫我一同查清楚。”


    “這……真的要查嗎?”淩芷惜問道,“你迴去直接問聶將軍,不是來得更容易麽?”


    聶霜白別扭地答道:“哎喲,我爹肯定不會同我說的。我定要私下裏詳查一番,了解那女子的品性,若是與我爹爹不合襯,我是絕不會同意的。”


    淩芷惜沒有辦法,隻能硬著頭皮接下了聶霜白的委托。聶霜白是個急性子,說行動就要行動,二人方才用過午膳,她便拖著淩芷惜出門,開始著手探查即將與聶家結親的人。


    “首先,我們得去問問京城幾個出名的媒人。”淩芷惜為聶霜白出著主意,“旁敲側擊,看看能不能打探到你爹爹娶親的事情。”


    聶霜白目瞪口呆地看著淩芷惜,問道:“媒人?這些我都不懂的。”


    “那……我們隻能去找勾欄瓦舍的郭汝陽了,找他,你不是駕輕就熟麽?”淩芷惜打趣道。


    聶霜白連忙擺了擺手,撇清自己和郭汝陽之間的關係:“芷惜,別說了,我早就不喜歡郭汝陽了。”


    瞧著聶霜白仿佛被觸及了心事一般,臉上的笑容散去,隻剩下一臉的憂愁,淩芷惜不忍


    地問道:“你還……喜歡薛晚舟?”


    聶霜白苦惱地點了點頭,輕聲說道:“太學已經放冬假了,我以為自己就能因此而忘了他。最初的幾日,我真的以為忘了,心中的痛也減輕許多。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對他的思念之情卻堆積得越來越深。芷惜,你說我到底是怎麽了,中邪了麽?”


    淩芷惜拍了拍聶霜白的肩頭,對她低聲說道:“你可能真的是陷入情網了。”


    淩芷惜的話音未落,聶霜白仿佛驚了魂一般,連忙拉著淩芷惜鑽到一條僻靜的小巷躲了起來,隻伸出頭來四處張望。淩芷惜不解,也跟著伸出了頭,遂望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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