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淩芷惜恢複了女兒家的打扮,在花容月貌研究院裏讀話本。聶霜白圍著她踱來踱去了許久,終於按捺不住內心的疑惑,開口道:“芷惜,你今日怎麽沒去找月娘,該不會失敗了吧?”


    淩芷惜全神貫注地投入在話本中的情情愛愛裏,隻是抬眸淡淡看了聶霜白一眼,笑而不語。


    “不說話?”聶霜白推了淩芷惜一把,“那肯定就是失敗了。我看你怎麽跟夏荷交代!”


    淩芷惜笑著看向聶霜白,對她說道:“別這麽沉不住氣嘛!給我三日時間,三日之後,我保證夏荷姑娘心想事成。”


    三日之後,淩芷惜又換上了淩丹青的那套白色錦袍,在花容月貌研究院裏等著聶霜白。由於聶霜白不信淩芷惜能把月娘迷得失魂落魄,還和顧曼君以五兩銀子做了賭注,所以,這些日子她也不偷懶了,日日皆來花容月貌研究院等著結果。


    “咦,芷惜你這身打扮,是要去找月娘麽?”聶霜白問道。


    淩芷惜意味深長地看著聶霜白,說道:“非也,白白,今日你跟我出去一趟,就在正德街上晃一圈。”


    聶霜白雖然不知淩芷惜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卻還是跟著她出去了。正德街剛走到一半,一個相貌平平、卻看上去十分賢淑通達的姑娘攔住了二人的去路。淩芷惜看見此女,立刻攬住了聶霜白的肩膀。


    “淩公子,你……”那女子一臉悲戚,仿佛是遇到了莫大的傷心事,“她是誰?”


    淩芷惜一臉淡漠地說道:“看我和她如此親昵的舉止,你還猜不出來麽?”


    那女子正是前段時日淩芷惜寸步不離的月娘。突然間,月娘隻覺得腦海嗡嗡作響,仿佛五雷轟頂:“淩公子,前幾日你還……怎麽就……”有些話月娘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淩芷惜故意裝作不知的模樣:“我怎麽了,月姑娘請說個明白,不然,看熱鬧的人還以為我傷害了你呢!”


    月娘的眼眶立即紅了:“你……你為何明明有喜歡的人,還要……你確實是傷了我。”


    淩芷惜冷冷勾了勾嘴角,走到月娘身旁,對她低聲說道:“月娘,隻允許有搶旁人如意郎君的壞女子,就不允許有始亂終棄的壞男人麽?”


    月娘聞言,臉色“唰”地變的慘白,她的嘴唇哆嗦,對淩芷惜解釋道:“你……是什麽意思?實情不是這樣的……”


    “哦?那實情又是如何?”淩芷惜戲謔地看著月娘,月娘的心頓時涼了,她也明白了一切。


    “你是在幫夏荷姑娘懲罰我是嗎?”月娘含淚說道,“你這樣……未免也太過分了些。”


    “隨便你怎麽想吧。”淩芷惜冷聲說道,隨即帶著聶霜白轉身便離開,頭也未迴,扔下月娘一人孤零零地站在正德街的中央。


    冬風獵獵,吹得人心寒,街上鮮少有人經過,而月娘的心卻仿佛擠滿了心事,十分堵塞。


    崔茂牛從漁船上剛剛跳到岸上,便看見一個男童急匆匆跑了過來,氣喘籲籲地對他說道:“崔大哥,月娘姐姐哭得好厲害,讓你過去一趟。”


    “啊?發生何事了?”崔茂牛好奇地問道。


    “別問了,你快去看看月娘姐姐吧,她似乎有急事要同你說個清楚。”男童答道。


    崔茂牛撓了撓後腦勺,拜托幾個友人將他捕迴的魚送往正德街的魚攤,千叮嚀萬囑咐要盡快送去,之後才跟著男童去了月娘的小院。


    月娘正蹲在角落裏哭得厲害,崔茂牛走了過去,一頭霧水地問道:“月娘,你這是怎麽了呀?”


    月娘抬頭看了崔茂牛一眼,哭得更兇了。


    那邊廂,淩芷惜和聶霜白得意洋洋地找到了夏荷,正在同她說著月娘的事情。夏荷聽罷,不相信地問道:“淩姑娘,你說你拋棄了月娘,她很傷心。可她未必會離開崔茂牛呀,興許受了傷的她更要把崔茂牛緊緊拴在自己身旁了。”


    “不會的。以我這些天對月娘的觀察,她是個單純簡單的姑娘,心中有了旁人,就不會再纏著崔茂牛了。夏荷,你放心,崔茂牛這迴絕對……”淩芷惜的話還未說完,崔茂牛便帶著月娘找了過來,正巧發現了站在舟橋邊的夏荷。


    “夏荷,你這次太過分了。”崔茂牛站在夏荷身前,嚴肅地說道。


    崔茂牛從未對兇過,這次竟然為了月娘破天荒第一次兇她,令夏荷十分難過,她的視線立刻變得模糊,嘴巴撇了撇說道:“我過分?若非月娘勾引你,你會拋棄我嗎?”


    “你胡說什麽!”崔茂牛皺著眉說道。


    夏荷哭哭啼啼地說道:“我沒有胡說,不然你怎地剛剛要和我分開,就憑空多出了一個相好?”


    崔茂牛歎了一口氣,對夏荷解釋道:“是我的錯,月娘姑娘是無辜的,她為了幫我,不惜犧牲自己的清譽,卻遭到你這樣的報複。月娘根本不是我的相好,她隻是跟我合演了一出戲,為的是讓你盡快放手罷了。”


    “什麽?”夏荷、淩芷惜和聶霜白三人異口同聲地感慨道。


    月娘紅著眼走到了夏荷身旁,對她鞠了一躬,愧疚地說道:“夏荷姑娘,我不怪你,是


    我做事沒顧慮後果,沒曾想給你造成了這麽大的傷害。其實,我和崔大哥隻不過是舊相識,他不喜歡我,我亦不喜歡他,我們倆是清白的。”


    夏荷紅著臉看了看淩芷惜,又看了看崔茂牛和月娘二人,說道:“原來是誤會一場。既然這樣,那我也要向月娘姑娘道歉,我不該找人欺騙你的感情。”


    這時,知曉真相的淩芷惜也不由自責了起來,她趕忙上前,對月娘說道:“月娘,都是我不好,是我給夏荷出的餿主意,你如果要怪,就怪我吧!”


    月娘盯著淩芷惜打量了許久,隻覺得她看上去頗為眼熟,又不知在哪兒見過她:“這位姑娘,你是……”


    淩芷惜尷尬地笑了笑,說道:“我就是淩公子啊,月娘,你不記得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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