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之屏從懷中掏出一疊地契,兇惡地對程夫人和陸先生說道:“人證物證俱在,今日我定要將你二人押入官府,一對狗男女!”


    “慢著!”淩芷惜一聲嗬斥,趙玉卿立刻拔出腰間佩劍,利刃閃爍著明晃晃的寒光,讓程之屏慌張地挪開了目光。


    見到盧老板之後,程夫人和陸先生皆未開口說話,而是低著頭,任由程之屏恐嚇威脅。


    淩芷惜攔在程夫人和陸先生的身前,對程之屏說道:“程之屏,你這樣太過分了吧?之前,程夫人確實對你一心一意,你在最落魄的時候,是誰陪伴在側?而你呢,有了財富之後,便娶了十幾房妾室,對原配夫人不聞不問,甚至為了攀結權貴,要休了她。早先你便動了休了她的心思,如今,她喜歡上旁人,又有何過錯?”


    程之屏擺了擺手,不耐煩地說道:“淩姑娘,這些話,我聽得耳朵都要生繭子了。對,我是混蛋,我是無賴,可她一個女子,和外男勾結,企圖奪我家產,就是不對!”


    “什麽企圖奪你家產?”淩芷惜不滿地說道,“他們拿了你的地契,壓根就用不了,地契早晚會迴到你的手中。程夫人隻是不滿你的作為,想對你小懲大誡而已。”


    “對我小懲大誡?”程之屏冷哼了一聲,“她憑什麽?”


    “一日夫妻百日恩,既然程夫人和陸先生並未對你造成損失,程公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莫要同程夫人計較了吧?”淩芷惜替程夫人和陸先生求情。


    程之屏停頓了片刻,心中仍舊火氣升騰:“她在做傷害我的事之時,可有想到一日夫妻百日恩?她的心思全都在那個酸腐書生上了,而那個書生想害我!”


    此時,程夫人突然開口道:“從頭到尾都是我一個人想害你,你可別把汙水潑向陸先生!”


    程之屏更加火冒三丈,正要開口斥責,又被淩芷惜攔下。


    淩芷惜極力想讓程之屏冷靜下來,她好言相勸道:“程公子,你可還記得,當時你說要找一份讓程夫人滿意的禮物,以彌補你對她的愧疚。如今,你放她和陸先生離開,便是最好的禮物了,你們之間的過往全都一筆勾銷,不好麽?”


    程之屏氣得渾身發抖,他說道:“一筆勾銷?她的事,我絕不會妥協!送什麽禮物,這女人根本不值任何禮物。鐵扇門的弟子,你們還愣著什麽,將這兩人押送府衙!”


    “慢著!”人群中又走出了一位男子,他衣袂翩翩,宛如謫塵的仙子,身後還跟著兩個佩劍的侍衛,此人正是淩芷惜許久未見的趙玉珹。


    程之屏見了他,臉上的表情一僵,惱火地對淩芷惜說道:“淩芷惜,你今日是來砸我場子的麽?帶了兩位高手,是想要嚇唬我哦?上次單打獨鬥打不過,這次我鐵扇門有的是人,就不信打不過他們兩個。”


    趙玉珹的嘴角噙著一絲淡淡的笑意,他對身旁的朝南揚了揚手,朝南走近程之屏身旁,對他耳語了幾句,程之屏立刻喜笑顏開。


    “是在下誤會了。既然如此,我便順水推舟,賣淩姑娘一個麵子,就讓我那黃臉婆和姓陸的遠走高飛吧。”程之屏讓人拿了筆墨紙硯,“我立刻寫一份休書,休了她。”


    程夫人柳眉一橫,快步上前,奪走了程之屏手中的毛穎,揚聲道:“今日是我自休於你,並非你休了我!”


    說罷,程夫人奮筆疾書,片刻之後,便寫好了一份休書。隨即她將蘸著墨汁的毛穎扔向程之屏,在他白色的長衫上留下了一道烏黑的墨跡。


    程之屏厭煩地撇了撇嘴,他看了趙玉珹一眼,終究是沒有再計較,當場兌現了諾言,放程夫人和陸先生離開。


    “淩姑娘,這下你可滿意了吧?”程之屏滿臉堆笑地說道,“在下如你所願,並未為難那黃臉婆和姓陸的,且讓他二人雙宿雙飛。如此博大的胸襟,淩姑娘總不能有二話了吧。俠士可別忘了方才答應程某的事。”


    程夫人和陸先生已然走遠,事情也算是解決了,而淩芷惜卻一臉茫然。


    “這個程之屏,也算倒黴的,花錢讓我們給夫人買禮物。到最後,酬金付出去了,夫人卻跟人跑了。”離開書齋,聶霜白一邊走,一邊嘲笑道,“也怪程之屏,就是個吃著碗裏的,瞧著鍋裏的壞男人。”


    淩芷惜全然未聽進去聶霜白的話,她遲疑了片刻,還是朝趙玉珹走去:“你後來和程之屏說了什麽,他為何一改先前的嘴臉,立刻就答應了?”


    “這麽久未見,你隻有這些話和我說?”趙玉珹嘴角蘊著一絲淡淡的笑意,眸中卻隱隱有些失望。


    淩芷惜沒想到趙玉珹會這樣問,她麵頰一紅,仍舊對之前的事耿耿於懷:“你到底和程之屏說了什麽嘛!”


    趙玉珹斂起笑容,用低的隻得淩芷惜一人聽見的聲量說道:“我和他說,若是他按你所說的去做,他和佟家正在接洽的生意必定會順順利利。”


    淩芷惜氣得用腳尖踢飛了路邊的一粒石子,罵道:“程之屏,果然是個奸商,利欲熏心。讓他看在感情的份上放過程夫人和陸先生,他怎樣都不肯鬆口,結果給點好處就能買通他了。”


    趙玉珹冷笑了一聲,答道:“這種人,我見得多了,感情對他們而言不值一文,哪裏有錢財來得實惠。”


    淩芷惜將對程之屏的怨念轉移到了趙玉珹身上,她瞪了趙玉珹一眼,隨即不再理他,拉著趙玉卿和聶霜白向花容月貌研究院走去。


    “主子,這淩姑娘怎麽分不清是非曲直,明明是您幫她解了圍,她還……”朝南不忿地說道。


    “夠了,別說了……”趙玉珹未等朝南說完,便打斷了他的話,“隻要她沒事就好。”


    淩芷惜憋著一口氣,走了數百步,始終不開口說一句話,隻是氣惱都寫在了臉上,任誰都讀得懂。聶霜白一邊走,一邊安慰她道:“芷惜,算了,別和程之屏那種人計較。江山易改稟性難移,這是誰都無法改變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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