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芷惜跟在二人身後,進了庭院,之後找了一處偏僻的角落藏了起來。過了片刻,二人從小樓中走出,一邊走一邊感慨道:“沒想到,這個小郎如此俊朗,隻消一眼,就讓我過目不忘。”


    “俊朗又如何?”另一個男子不屑地說道,“這自古以來有多少相貌卓絕的美人卻不得善終。若想得到小主青眼,還是要有智謀的,要懂得如何去討小主歡心。像他這樣成日冷著臉,小主哄他一段日子,發覺嚐不到半點甜頭,久而久之,就膩了。”


    “你說得也有道理。”其中一個男子點頭稱是。


    淩芷惜看著二人走出了庭院,直到全然不見其身影,也不聞其聲,才從角落的陰影中走出,小心翼翼地邁步入小樓。


    穿過前屋,繞到後麵的廂房,門上赫然掛著一條手腕粗的大鐵鏈,以及一把碩大的銅鎖。淩芷惜用力扯了扯那把鎖,卻絲毫無法撼動,她皺了皺眉,沿著門邊尋找突破口。


    “咦,這裏的窗紙竟然被捅破了一個口子,肯定是方才那兩個人做的。”淩芷惜趴在門上,透過小口子看房中的情況,隻見一個風姿卓絕的身影在房中踱步,他的手上和腳上皆帶著鐐銬,看上去十分可憐。


    那人似乎覺察到門外有人,迴眸一看,目光與淩芷惜的撞在一起,淩芷惜突然鼻頭一酸,淚水情不自禁地湧了出來。


    “阿卿……”房中關著的男子正是趙玉卿,他身上有幾道血口子,臉色憔悴,卻仍舊不掩他的風華。


    趙玉卿也看見了淩芷惜,他艱難地挪步至門旁,低聲說道:“芷惜,你怎麽來這兒了?這裏危險,你快離開!”


    “不!我要帶你一起走!”淩芷惜哽咽著說道,“不管如何,我倆都不會再分開了,即便是死,也要死在一塊兒!”


    “別說傻話,你先迴京城,再搬救兵亦不遲。”趙玉卿勸說道。


    淩芷惜倔強地搖了搖頭,說道:“不行,誰知道那個魯小主會如何待你,讓我自行離開,我實在放心不下。”


    趙玉卿的臉色突然凝重了起來,他頓了頓,對淩芷惜說道:“有人來了,你先藏起來。”


    淩芷惜的心突然提到了嗓子眼,她慌亂地環顧四周,匆匆躲到了窗邊的一條帷幔之後。緊接著,近處傳來了腳步聲,一個年輕女子端著飯菜走了過來,她從腰間取下鑰匙,將房門打開。


    “趙小郎,請用膳。”年輕女子細聲細氣地說道,低垂的目光卻在偷偷打量著趙玉卿俊朗的麵龐。


    趙玉卿冷冰冰地瞪了她一眼,突然將飯桌上的佳肴掃下桌麵,盡數打翻在地。年輕女子低著頭望著一地狼藉,怨氣衝天:“趙小郎,你這又是何苦呢?打翻了飯菜,餓壞了身子,苦的還是你啊!”


    年輕女子抬眸,剛好撞上趙玉卿淩厲的目光,她不由渾身一抖,嚇得大氣也不敢出:“呃……既然如此,你便好好待在屋子裏吧。一會兒,我差人來房中收拾一下。”


    說罷,那女子便向屋外匆匆走去。剛到門口,一個黑影突然閃出,對著她的後頸就是一掌,女子眼前一黑,暈倒在地。


    “阿卿,你沒事吧?”淩芷惜躍過年輕女子的身子,向趙玉卿奔了過去。“現下門開了,你快跟我走。”


    趙玉卿蹙眉緊盯著手上的鐐銬,喃喃道:“可是……戴著這兩把鐐銬,我們根本逃不出去。”


    淩芷惜難過地摩挲著趙玉卿的手臂,眼淚又情不自禁地落了下來:“那怎麽辦?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若是錯過了這次逃走的機會,下一次再尋到這樣的機會,可就難了。”


    趙玉卿低下頭,思索了片刻,抬頭望著淩芷惜,說道:“芷惜,你沒帶劍吧?”


    淩芷惜從袖中掏出了一把匕首,對趙玉卿說道:“我雖然沒帶劍,卻是帶了一把匕首,你要做甚?”


    趙玉卿伸手至淩芷惜的眼前,對其說道:“芷惜,你將內力皆運至匕首之上,使盡全力砍向這鐐銬。來,試試!”


    淩芷惜瞧了瞧匕首,又看向趙玉卿的手銬,猶豫了半晌,說道:“可是……我怕傷著你。”


    “沒事,我又怎會如此不堪一擊?”趙玉卿凝視著淩芷惜,眉眼間溢滿了笑意,皆是對淩芷惜的鼓舞。


    淩芷惜將內力運至手心之中,盡數灌入匕首,繼而劈向趙玉卿手中的鐵鐐。刀刃和鐵鐐相撞,濺起火星子,而鐵鐐卻隻是壞了一個口子,離崩壞還早著呢!淩芷惜有些氣餒,她唉聲歎氣對趙玉卿說道:“怎麽辦,我根本做不到!”


    “再多試幾次,若是你認為自己辦不到,就乖乖離開,按我說的去做。”趙玉卿平淡地說道。


    淩芷惜不願獨自離開,她傾其內力注於匕首,一遍又一遍砍向趙玉卿的手鐐,內心波濤翻滾。若是不能成功,她就無法救出趙玉卿,到最後,隻能選擇她獨自離開,或是雙雙被擒。


    “哈!”淩芷惜仿佛使出了洪荒之力,手鐐發出“哐當”一聲,碎裂成了兩截。淩芷惜激動地喜笑顏開,心情突然無比暢快,可是看到趙玉卿手腕處的鐵圈,她又感到心煩意亂。“阿卿,你的手腕……這怎麽辦?”


    “沒事,再來一次,砍斷我腳上的鐐銬。這些鐵圈,逃出去之後,找個鐵匠鋪,輕而易舉即可解除。”趙玉卿輕描淡寫地說道,然而淩芷惜真的砍斷了手鐐,這也讓他格外吃驚。


    這一次,興許是有了經驗,淩芷惜並未花多少氣力,便砍斷了趙玉卿腳上的鐵鐐。趙玉卿得到自由之後,二人匆匆逃出了小樓,找了個僻靜的角落,窩藏了起來。


    “阿卿,我現下必須立刻迴到原來的位置,等著花昔一同出魯國公府。不然,你失蹤一事,必然會牽連到他的。”淩芷惜有些難過地說道,“你自己翻牆出去,沒問題吧?”


    “花昔是誰?”趙玉卿疑惑不解地問道。


    “現在來不及解釋了,等到順利逃出去,我一定會和你說個明白。”淩芷惜說道。


    “好,你去原本的位置候著,假裝無事發生。現下,沒人能困住我,我可以自己翻牆頭出去,隻是,我們要去哪裏匯合?”趙玉卿問道。


    淩芷惜思索了片刻,答道:“憶虹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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