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柳的眸中閃爍著晶瑩,她緊緊攥住言品蘭的衣袖,低聲懇求:“姑母,帶我一起去靖國公吧。柳兒困在房中多時,乏味不已,真的想外出散散心。”


    言品蘭搖了搖頭,勸阻道:“柳兒,你若真想外出散心,姑母會為你安排。某個晴好的日子,讓淩丹青、淩芷惜兄妹陪你去近郊,好好的賞景放鬆,何必急在今日呢?那靖國公府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對你的病百害無一利,還是別去了吧。”


    言柳急得臉色泛紅,她求助地瞥了淩丹青一眼,淩丹青會意,上前為言柳說話:“三嬸,言柳妹妹一直困在府上,難免心生寂寥。這次靖國公府舉辦家宴,難得熱鬧,讓言柳妹妹去玩玩,也好紓解鬱悶。”


    言品蘭聞言,有些動搖,但又擔心言柳弱不禁風的身子吃不消,她遲疑地看向淩芷惜,想聽聽她的意見。淩芷惜點了點頭,對言品蘭說道:“讓表姐去吧,表姐難得有心外出,若是掃了她的興,反而對她的身體不好。”


    言品蘭無奈,隻能答應道:“那……柳兒你去吧。不過要小心身子,若是不舒服就來找姑母,我派人送你先迴來。”


    言柳喜悅地點了點頭,她的臉上很久未現出笑容,好似冰雪初融的第一束陽光,溫暖得讓人沉醉。淩丹青癡癡地看著她,還想與她多說幾句,而言柳卻急匆匆地上了一頂轎子,不再看他一眼。


    除非兩廂情願、兩情相悅,否則,一個人的喜歡隻是心酸。


    靖國公府,門庭若市,賓客往來不絕,歡聲笑語聲不斷。淩芷惜跟著言品蘭進了府門,送上了賀禮,隨後,她趁著言品蘭與旁人寒暄的空,立刻鑽進了人群中,溜得無影無蹤。


    淩芷惜的心思當然是找趙玉卿,若是趙玉卿未曾出席,與顧曼君、聶霜白說說閑話也比應付那些世家小姐有趣得多。


    她在靖國公府裏兜了一大圈,也沒看見趙玉卿的身影,想來也是,為狗慶生也不值得一個皇子親臨恭賀,且是一個與佟府交集甚少的皇子。淩芷惜歎了一口氣,來到了靖國公府的湖邊,湖光瀲灩,頗適合賞景。


    淩芷惜靜靜地站在湖邊,打算歇個腳,靖國公府占地甚廣,在裏麵兜兜轉轉一圈,讓她有些疲乏。正在這時,一個青杉女子走了過來,淩芷惜抬眼看去,女子的麵龐頗為熟悉,正是許久未曾露麵的佟秀秀。


    淩芷惜與佟秀秀的關係向來緊張,未免爭執,她索性轉身,打算離開。


    “芷惜,怎地一見我就要走呢?”佟秀秀三步並作兩步,急急上前攔住了淩芷惜的去路。


    “呃……佟小姐有何指教?”淩芷惜迴過身,詫異地看向佟秀秀。


    不知是陽光格外溫柔,還是佟秀秀刻意收斂了鋒芒,今日的她與往常十分不同。佟秀秀對淩芷惜靦腆一笑,低下頭,問道:“芷惜,你一定十分討厭我吧?”


    淩芷惜尷尬地笑笑,說道:“討厭?沒有啦……其實是,完全沒有在意過。”


    “嗯?”淩芷惜的聲音越來越低,以至於傳到佟秀秀的耳中,成了蚊蚋。“我之前做了許多很過分的事情,你可以不要放在心裏嗎?也許……我們也可以成為朋友的。”


    淩芷惜皺了皺眉,仔細地打量起站在麵前的少女,她的驕縱蠻橫去哪兒了,竟然頓悟了知錯就改的道理。“你真的是佟秀秀?”


    佟秀秀點了點頭,垂下了眼瞼:“之前數十天,我被禁足在家,想通了很多事。既然我比不上姐姐,就不該和她比。攥在手裏的東西,越怕失去,就越容易失去,索性看得淡一些,好多事情反而明朗了。”


    “那……瑾國王子和你如何了?”淩芷惜試探地問道,生怕觸動了佟秀秀的傷心往事。


    佟秀秀倒是輕鬆地笑笑,說道:“自從上次你被冤枉,沒過多久,我和瑾國王子的事情也被家裏人發現了。瑾國王子會正式向官家請求賜婚,而官家是否答應,就看天意了。”


    淩芷惜轉了轉眼珠,說道:“隻要你家裏人沒反對,就是好事。官家那邊,佟貴妃多替你美言幾句,自然會應允的。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我先祝賀你啦!”


    佟秀秀的嘴角抽了抽,欲言又止。兩個人麵對麵地站著,卻無話可說,令淩芷惜十分不自在。恰巧這時,不遠處又走來了兩個女子,淩芷惜雙眼一亮,對著她們招手道:“白白,曼君,我在這兒,你們快來!”


    佟秀秀扭頭看向聶霜白,神色有些不自然,聶霜白一個箭步衝上前來,不分青紅皂白,責備的話便劈頭蓋臉地向佟秀秀招唿:“佟秀秀,怎麽去到哪裏都能遇見你,真是陰魂不散。前段時日,你沒來太學,我們還感慨清靜了許多,如今你又蹦出來,對我們張牙舞爪的,煩不煩!”


    佟秀秀破天荒沒有與聶霜白對罵,她憋屈地瞧了聶霜白一眼,悻悻地離開了。連聶霜白都看出了異樣,詫異地問道:“咦,這佟秀秀怎麽了,竟然沒和我吵個沒完。”


    淩芷惜解釋道:“佟秀秀似乎性情變了許多,你們未來之前,她正在為過往之事同我道歉。以後,再見到佟秀秀,就莫要再和她起衝突了,誰都不願多一個敵人,對吧?”


    顧曼君歪著頭,盯著佟秀秀消失的地方,突然轉了一個話茬:“這次皇子出遊,大殿下為何要邀請我和霜白呢?莫非大殿下有意從我二人中挑選王妃?”


    聶霜白聞言,急得直蹦,她嚷嚷道:“什麽?我才不要嫁給大殿下,平日裏他總掛著一


    個偽善的笑容,誰知道他的內心黑成了什麽樣?”


    “白白,你很了解大殿下麽?”淩芷惜一頭霧水地問道。


    聶霜白愣怔了一瞬,笑著晃了晃腦袋:“我一點兒也不了解。但身居皇城二十餘載的人,從小耳濡目染、爾虞我詐,有幾個是清清白白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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