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兒我派人從宮中拿些現銀出來,給姚知的父親治病。”趙玉卿並未多想,一口便答應了淩芷惜的請求。


    淩芷惜的臉頰升起了一抹紅暈,雙眼笑成了彎彎的兩道小月牙兒:“多謝阿卿,我就知道,你最好說話了!”


    正在這時,後院突然傳來了一些窸窸窣窣的腳步聲。趙玉卿突然臉色一沉,像一支離弦的箭一般飛身而出,淩芷惜緊跟在他身後,趕到了後院。


    一個矮小瘦弱的布衣男子縮在牆角,看見趙玉卿十分畏懼,臉色慘白而說不出話來。


    趙玉卿盯著那人,周身散發著可怖的殺氣,聲音低沉而不容置疑:“你是誰,為何來此?”


    那布衣男子原本背靠著牆壁,被趙玉卿一嚇,渾身哆哆嗦嗦地溜到了地上。他趕忙從懷中掏出了一張字條,對著趙玉卿揚了揚,大叫道:“小的什麽都不知,大人饒命啊!小的隻是奉命前來送一張字條,送到了有一兩銀子的獎賞。小的沒想到竟會為了一兩銀子丟了性命,小人家中上有老下有小,真的還不能死啊!大人饒命!”


    趙玉卿接過字條,淩厲的目光仍舊沒有離開那布衣男子半寸:“你為何鬼鬼祟祟地翻牆入院?”


    “讓小人送信的大人說,這家鋪子被查封了,隻能翻牆而入啊。”那布衣男子的臉上已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小人可是花了許久才翻進來的,這一兩銀子賺得真辛苦啊!”


    淩芷惜上前一步,盯著那男子瞧了半晌,隻見那布衣男子滿臉漲得通紅,雙眼還直勾勾地看著淩芷惜,喃喃自語如同夢囈:“這位姑娘真好看啊!”


    趙玉卿厭煩地看了那男子一眼,一把將淩芷惜拽到了身後,虎視眈眈地站在男子的眼前。淩芷惜笑著扯了扯趙玉卿的衣袖,柔聲說道:“阿卿,這個人說的是真話,他隻是一個送信跑腿的,讓他走吧。”


    “對對,這位好看姑娘說的沒錯。小人真的隻是一個送信的,一無所知啊,大人!”那男子連忙跪在了地上,對著趙玉卿連連磕頭。


    趙玉卿揮了揮手,冷聲道:“怎麽來的怎麽出去。”隨即,他背過身,一副不情願再看見他的模樣。


    那布衣男子踉踉蹌蹌地爬了起身,先是對淩芷惜鞠躬感謝,緊接著吃力地爬上牆頭,打算翻牆而過。誰知,他一個不小心,從牆頭摔了下去,牆的那一邊傳來了一聲刺耳的慘叫。


    “還好這圍牆不高,不然可麻煩了。”淩芷惜盯著圍牆,好笑地說道。


    趙玉卿凝神傾聽牆外的動靜,確保無人經過,他從懷中掏出了一把玉哨,對著空中吹了幾聲。沒過多久,後院的木門傳來了一陣敲門聲,隨即,衛曲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主子,有何吩咐?”


    “去準備二百兩銀子。”趙玉卿說道。


    “是,主子。”衛曲沒有二話,立刻著手籌措銀兩去了。


    這時,淩芷惜想起了布衣男子交給趙玉卿的字條,連忙問道:“阿卿,方才那字條上到底寫著什麽?”


    趙玉卿將展開的字條遞到淩芷惜的眼前,上麵隻寫了幾個潦草的小字:“靖國公生辰。”


    “這是何意?”淩芷惜不明白字條的意思,“靖國公的生辰和我們有何幹係?寫這個字條的人到底是想幫我們,還是想混淆視聽的敵人呢?”


    “不清楚,有可能是想幫助我們的人,亦有可能是想破壞調查的人,又或者是想從中獲利的人。”趙玉卿冷靜地分析道。


    而淩芷惜卻無奈地撇了撇嘴,說道:“阿卿,你這話說了等於白說,一點兒價值也沒有。”


    “無論如何,靖國公生辰那日,我必須親自前往。”趙玉卿說道。


    淩芷惜搖了搖頭,抓住趙玉卿的衣袖,製止道:“可是……阿卿,萬一這是個陷阱呢?這張字條或許正是利用了我們的好奇心,誘敵深入?”


    趙玉卿沉思了片刻,答道:“就算是陷阱,我也得闖一闖,不然,又如何捉住那暗中人的把柄?”


    “可是……”淩芷惜仍然想勸阻。


    趙玉卿對她揚了揚嘴角,露出一個微不可察的笑容:“放心吧,我會事事小心的。畢竟……若是我中了陷阱,又有誰來保護你呢?”趙玉卿後半句話的語氣輕柔的像羽毛,在淩芷惜的心上輕輕地撓了一下。


    “嗯……”淩芷惜知曉趙玉卿的性子,他一旦決定了,即使是九頭牛也拉不迴來,索性莫要再勸。反正靖國公生辰那日,她也得跟著家人前去賀壽。於是,淩芷惜在心中暗暗下了決定,到時候,無論發生什麽,她都要和趙玉卿在一起,共同解決困局。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衛曲拿著二百兩銀子迴來了。他在後院的門外輕輕敲了三下,趙玉卿將門打開,帶著淩芷惜去向姚知的家。


    姚知的父親是京畿縣丞,因此,姚知的家住在京城外的鎮子上。路途較為遙遠,趙玉卿尋了一匹馬兒,打算騎馬去城外送銀兩。


    他飛身上馬,單手握緊韁繩,另一隻手遞給了淩芷惜。淩芷惜頓覺臉頰發燙,猶豫了一瞬,她將自己的手交到趙玉卿的手中。


    趙玉卿稍稍使力,將淩芷惜拉上馬背,隨後,他輕輕蹬了蹬,馬兒向著遠方奔騰而去,揚起了路上的塵土。


    淩芷惜一動也不敢動地坐在馬背上,趙玉卿的手環在她左右。她稍稍扭頭,就能看見趙玉卿硬朗的麵龐,不由羞澀地垂下頭。


    淩芷惜的心中升起了一絲從未有過的怪異情緒,她的心“砰砰”跳個不停,臉頰微燙,緊張和躁動在四肢百骸之間遊走。她甚至覺得唿吸凝滯,有些微喘不過氣,雙唇亦有些幹澀,急需水分的滋潤。這是一種不怎麽舒服的體驗,可又是為什麽,淩芷惜卻又有些享受。


    她在馬背上顛簸搖晃,風穿過她揚起的秀發,從她的耳畔掠過,纏綿在她和趙玉卿之間。淩芷惜感受著夏風的燥熱在一分一分地流逝,滲入肌膚的溫度有半分涼意,而她的心卻像一捆幹枯的稻草,一個小小的火折子,就能燃起烈焰熊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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