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汝陽可憐兮兮地望著眉目冷傲的趙玉卿,嚇得不敢再說話,可又不願轉身離開。


    “咦,你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呀?”旁觀的衛直見郭汝陽始終盯著自家主子,那含情脈脈的眼神令他覺得不懷好意,便忍不住問道,“為何這樣看著我家公子,你該不會想打我家公子的主意吧?”


    “什麽主意?”淩芷惜和趙玉卿異口同聲地問道,並同時看向了郭汝陽。


    郭汝陽慌了神,他抽出衣袖裏的錦帕,遮了半邊臉,尖聲辯駁道:“哎喲,你們在說些什麽呢!怎能妄圖揣測人家的心呐?”


    淩芷惜和趙玉卿對視了一眼,全然沒有搭理郭汝陽的意思。郭汝陽自覺沒趣,自言自語道:“討厭,那我走了哦,你們一會兒可別想我。”


    淩芷惜盯著郭汝陽離開的背影,心中升起一絲怪異的感覺,而趙玉卿卻並未在意,一張冰冷的臉龐漸漸融化了冰雪,露出一個暖心的笑容:“芷惜,沒想到你有如此卓絕的經商才能。”


    “你沒想到的事情多著呢!”淩芷惜受了誇讚,得意洋洋地說道,“我可不是那種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嬌小姐。”


    趙玉卿點了點頭,溫和地問道:“怎麽突然想起要開一間糖水鋪子?”


    “太學生姚知的父親患了重病,卻沒錢醫治,我們開鋪子是為了給他父親籌措藥費的。”淩芷惜將姚知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了趙玉卿,“若非大家都不肯伸出援手,我們也不至於大費周章地開鋪子做生意了!”


    “五弟也不肯幫忙麽?”趙玉卿微蹙著眉,問道。


    淩芷惜連連點頭,聲討趙玉珹:“就屬他最壞了,我覺得,他是故意要為難我。”


    趙玉卿的目光看向了旁處,斂起了淡淡的笑容。沉默了許久,他才開口道:“他沒必要……鋪子裏定然很忙,你先迴去吧,我走了。”


    “啊?阿卿,你不多留一會兒麽?”淩芷惜凝視著趙玉卿,“不如嚐一杯茗雪甘露?”


    “不了。”趙玉卿沉聲說道。他對著淩芷惜揮了揮手,帶著衛直離開了此地。


    淩芷惜望著趙玉卿的身影消失在人潮中,心中有說不出的失落。不知為何,趙玉卿仿佛刻意對她若即若離,時而若春風,時而又像那初冬的井水,潑向她的心。


    “芷惜,你去哪兒啦?”聶霜白見淩芷惜有氣無力地進了鋪子,不知她到底發生了何事。


    淩芷惜咧開嘴,對聶霜白扯開了一個笑容:“方才我送郭汝陽出去,他先迴戲園子了。”


    提到“郭汝陽”,聶霜白連連搖頭:“那個郭汝陽,我先前怎麽沒發現他這麽麻煩。不但在鋪子裏大搖大擺地亂逛,還對我們指手畫腳的,一會兒要在這裏放一盆步步高,一會兒又要在那裏點一盞香薰,儼然這是他家的樣子。”


    “好啦,他也是好心嘛!”淩芷惜安慰聶霜白道。


    “所以……往事皆不能迴味。”聶霜白煩躁地說道,“喜歡錯了人,愈迴想,愈覺得自己愚不可及。”


    “淩芷惜!”二人說話間,鋪子外麵忽然揚起了一把清脆的女聲。淩芷惜扭頭看向鋪子外麵,快步走了出去。


    “錢靜姝、田菱兒,你們也來品嚐茗雪甘露麽?”淩芷惜見有熟人來訪,笑嘻嘻地招唿道。


    錢靜姝依舊化了個大濃妝,趾高氣揚地對淩芷惜說道:“聽聞你們鋪子裏的茗雪甘露賣的甚好,給我和田菱兒一人來一杯吧。”


    “看在我們是同學的份上,你們倒可以不必排隊。不過,每人二十文錢還是得出的。”淩芷惜說道。


    “什麽?我們相識一場,你還讓我們付錢?”田菱兒不情願地叫嚷道,“淩芷惜,你是不是鑽到錢眼裏去了,成日裏隻惦記著錢。怪不得五殿下厭煩你,定是討厭你身上那股子市儈的氣息。”


    提到趙玉珹,錢靜姝也跟著白了淩芷惜一眼,冷嘲熱諷道:“你也太自不量力了,五殿下連我都不理,又怎會理你。你偏生跟他扯上關係,他不厭煩才是怪了。”


    淩芷惜的心又被她們的話戳了一下,想來喝免費的茗雪甘露,還要出言諷刺她,當她是可以被任意欺淩而不知反抗的弱者麽?


    “你們不是來品茶,是來挑事的,是吧?”淩芷惜冷著臉說道,“那恕我不能奉陪了。”


    撂下這句話,淩芷惜頭也不迴地走了,留下錢靜姝和田菱兒在她身後直嚷嚷:“喂,淩芷惜,你別走啊,好歹讓我們嚐嚐你做的糖水!”


    迴到鋪子,聶霜白哈哈大笑道:“看錢靜姝和田菱兒在鋪子外麵氣得直跳腳,你是不是又戳她們心窩子了?”


    “我戳她們心窩子?”淩芷惜無可奈何地攤了攤手,“分明就是她們戳我心窩子,哪壺不開提哪壺,拚命往我心口撒鹽。我的心可痛了,嚶嚶嚶。”


    “什麽?”聶霜白用手重重拍了下桌子,氣唿唿要朝外衝,“這兩個煩人精,看我不出去教訓教訓她們。平日在太學不敢動手,正好碰上這個機會,我絕不會輕易放過她們。”


    淩芷惜連忙攔住聶霜白,對她說道:“她們就是來討杯不付錢的茗雪甘露,我拒絕了她們的企圖,她們已然氣得夠嗆,別理她們了。”


    “好吧……”聶霜白依依不舍地瞟了店外一眼,與淩芷惜分別投入了匆忙的勞作中。


    淩芷惜的鋪子開得順風順水,又過了幾日,生意愈發興隆。顧曼君撥動算盤珠子,嘴角藏不住笑意,欣喜地說道:“看來,我們不到半月的時日就能攢夠姚知父親的藥費了。到時候,慢慢地減少產量,我們也不必如此忙碌了。”


    “可是……這鋪子的生意蒸蒸日上,我們沒必要放棄,不如一直開著吧。”淩芷惜傾注了心血在這間鋪子上,她舍不得如此輕易地放棄。


    顧曼君搖了搖頭,勸說道:“芷惜,之前你也曾說過,這鋪子賺的是快錢,我們要見好就收,不能貪心。再說了,每日太學散學之後,我們才有閑暇顧及鋪子的事情,這種緊張的日子實在不適合我們這群嬌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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