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柳沉思了片刻,說道:“我覺著並非佟秀秀所為。如果是她潑水,何故要那麽蠢,獨留自己的房間,令人生疑呢?芷惜你想想,若是你動的手,你會如何?”


    淩芷惜讚同地點了點頭,說道:“若是我,定會潑了自己的床榻,混淆視聽。那……這個幕後真兇定是嚷嚷得最厲害的人!”


    言柳點了點頭,挽起淩芷惜的手臂,說道:“我們快迴去吧,看看事情到底處理得怎麽樣了。”


    淩芷惜和言柳迴到了院裏,眾女子仍舊嘰嘰喳喳地議論紛紛,看見言柳迴來,突然間安靜了下來。聶霜白匆匆上前幾步,將淩芷惜拉到一旁,小聲說道:“唐梓茹一直在煽風點火,讓她們一致認為言柳就是始作俑者。芷惜,這事不會是你表姐做的吧?”


    淩芷惜搖了搖頭,對眾人說道:“我表姐之前出了院子是為了尋我,誰料在後花園迷了路。直到我出現,才幫她解了困,所以,我表姐並非向床榻潑水的人。再說了,她與你們僅有幾麵之緣,無仇無怨,為何要向你們的床榻潑水呢?”


    田菱兒冷哼了一聲,說道:“你是她的表妹,當然會為她說話咯。沒準這件事,還與你脫不了幹係。至於說為什麽,那可要問你了。”


    顧曼君見淩芷惜為了護言柳成為眾矢之的,也連忙站出來為她說話:“好了好了,你們說言柳是罪魁禍首,可她到底圖了什麽?害人害己的事,做起來也夠愚蠢的。既然一點兒證據也拿不出來,幹脆我們也別計較是誰做的了。大家夥都累了一天,當務之急還是解決今晚要怎麽過。”


    佟芝芸嘴角含笑,適時開口:“一時之間想要收拾出好幾間廂房確是難事,我方才與幾位姑姑商議過了,就讓她們安排一間侍婢的通鋪供我們應付一晚。你們覺得如何?”


    姑娘們你望望我,我看看你,暫時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隻能應了佟芝芸的提議。隨後,一個侍婢將姑娘們帶去了小院附近的一間偏房。


    佟芝芸先推開了房門,一陣濃濃的黴味撲麵而來,伴著些許塵埃,令佟芝芸打了個噴嚏。屋內黑暗無光,一個侍婢點亮了房中唯一的一盞油燈,隨即轉身邁出了房門。


    微弱的昏黃色光芒在整間房中彌漫,隱隱約約能瞧見房中的擺設。一張陳舊的長木板上鋪了幾床皺巴巴的褥子,一條狹長的廊道旁置放著一張小小的案幾,其上是那盞唯一的油燈。


    幾位姑娘盯著這張簡陋的床鋪,心中暗暗不忿,隻有聶霜白大大咧咧地躺了上去,並對淩芷惜和聶霜白招了招手:“快上來啊,累了一天,終於能睡個好覺了!”


    淩芷惜倒是無所謂,不過是在此將就一晚,總好過站在小院裏吹風要強得多。她順勢在聶霜白的身旁躺了下來,閉上雙眼,打算美美地睡上一覺。兩三個姑娘見她們如此,也不得不爬上床榻。


    錢靜姝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在房中踱來踱去,十分嫌棄地說道:“這種地方怎麽住呀!我寧願整晚不睡,也不想屈身於此。”


    “就是。像這種寒酸的地方,根本配不上錢小姐尊貴的身子。要是在這兒住上一晚,難保不會生病。我看還是應該將那個罪魁禍首揪出來,好好地罰責一番。”田菱兒在一旁添油加醋地說著。


    聶霜白向來看不慣錢靜姝和她的跟班田菱兒的矯情,她立刻從榻上坐起,質問道:“就算找到罪魁禍首又能怎樣,不還是得在這兒歇一晚?你們不在這兒過夜,就到外麵去囉嗦,別在這兒擾人清夢。”


    錢靜姝“哼”了一聲,將門重重地踢開,大步向屋外走去。田菱兒瞧了瞧錢靜姝遠去的背影,猶豫了片刻,還是爬上了床榻。


    聶霜白嫌棄地看了田菱兒一眼,說道:“喲,你不是瞧不上這兒麽?怎麽又上來了?”


    田菱兒瞪了聶霜白一眼,隨即躺了下來,閉上雙眼,不再說話。


    剩下的姑娘見狀,也紛紛上了床榻,安安靜靜地躺了下來。這張木板床並不十分寬敞,所有人躺上來後,都擠成了一團,連翻身都有些困難。


    佟秀秀與佟芝芸手臂挨著手臂,甚至能嗅到被褥散發出的濕黴味。本就炎熱的天氣,更因擁擠而令人悶燥得喘不過氣來。佟秀秀艱難地側過身子,眼前又現出了淩芷芙的臉,她悶悶地轉了迴去,對佟芝芸說道:“芝芸姐,你睡得著麽?”


    佟芝芸閉著雙眼,淡淡說道:“心靜自然涼,自然能入睡。別出聲了,閉上眼睛睡吧。”


    佟芝芸身旁的唐梓茹突然出聲:“這麽擠,又熱,誰能睡得著啊?不如你們說說看,這次出遊,三位殿下會對誰有意呢?”


    佟秀秀不屑地哼了一聲,說道:“大殿下和三殿下有何想法,我是不知。但五殿下必然是我芝芸姐的,就算你們心中肖想著,也是半點機會也沒有,不如收收心算了。”


    “嗬嗬,是麽?”唐梓茹陰陽怪氣地笑了一聲,“若是官家讚同五殿下和佟家結親,就


    不會安排這出了。官家如此明顯的意圖,你們還看不明白麽?”


    淩芷惜尷尬地側了側臉,不明白唐梓茹為何如此耿直。佟芝芸就睡在唐梓茹的身旁,說這些話的時候難道不考慮下佟芝芸的心情麽,讓人家情何以堪。


    誰知佟芝芸卻毫不介意地輕笑了一聲,說道:“表哥到底和誰完婚皆是天賜的良緣,若是哪位妹妹有幸得了他的喜歡,芝芸定是會祝福的。”


    淩芷惜皺了皺眉,在心中暗自納悶,佟芝芸再怎麽端莊,這種表現也未免太大度了吧?也不知是她擅長演戲,還是她被熱糊塗了,淨說些劍走偏鋒的話。


    “也不知明日要做些什麽。”淩芷芙冷不丁地感歎了一句,“若隻是來避暑的,大家都待在屋子裏,皇子也無甚機會相逢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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