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南極神聖的打賞~)


    夜裏不知道何時下起了雪,房內的兩個人卻自始至終都沒有察覺,直到第二日清晨,花恨柳早先一步醒來披衣開了門時,那一眼的銀裝素裹才突兀映入眼簾來。


    “啊,好美!”


    花恨柳本想將房門掩上,免得外麵的冷風吹進屋來驚擾了夢中人兒,尚未動手,他身後卻傳來一聲低唿,似乎是禁不住脫口而出的讚美,說完這話以後,又是輕“啊”一聲,那身後床上的人已經縮迴身子,鑽進被子裏蒙頭躲了起來。


    “早就醒了嗎?”花恨柳輕笑,將門掩上後返迴床邊,卻見那人躲在被子中央,全身縮起,頭部更是裹得嚴嚴實實,似乎自剛才開始她便一直熟睡著,那一句讚美的話根本就不是她所說的一樣。


    花恨柳自感好笑,正無奈時卻見雨晴公主一隻玉足外露,大概是緊張時忘了收進被子裏,此時正半露在外,嬌小而嫩如嬰膚,精致而白趾如乳,腳尖處一點粉紅,正如那嬌羞時暈染的霞,十分可愛。


    花恨柳玩心大起,四處一瞧並無撓癢之物,悄悄探手至那腳側,一手先輕輕箍起懸在腳踝的大抵位置,另一隻手探出食指,先是離著那腳心一寸遠近的位置輕輕畫著圈,不一時便見那腳微微顫動了下,卻並未因此而抽進被子底下。稍稍頓了頓,花恨柳臉色得意更甚,嘴上假意不滿道:“你不要以為這樣不說話,我便不知道是你……早就知道是你醒了,不要繼續裝啦!”


    “沒有……”雨晴公主在被子中輕聲答道,隻因為隔著一床被子,她的聲音聽起來更顯得低沉了些,不過其中語氣花恨柳卻是聽得清楚,分明是不甘心就這樣被花恨柳看穿了。


    “嗯?沒有嗎?”花恨柳言語上佯裝驚訝,又裝作是懷疑他人的模樣道:“難道是別人說的話?又或許是我聽錯了呢?”


    嘴上不停,他手上也沒有停著,一邊應承著話,一邊將那箍起的手虎口大開落在雨晴公主那處腳踝左右兩側,然後輕輕握住,在雨晴公主反應過來之前,另一隻手的食指快速在那隻腳的腳心出撓動,隻不過兩三下,雨晴公主的腿便是一下用力的抽動,花恨柳哪裏能讓她得逞,一手用勁握住腳踝,另外一手更是不停,又快速在她腳心出撓起,邊聽看著雨晴公主在被子中扭動的身體,便輕笑調侃:“哎呀,一大早就捉妖,真是一件暢快淋漓的事情啊,你瞧我捉的是什麽妖?不知道吧?說謊妖啊!”


    “哈哈哈……花……花……放……”雨晴公主開始時尚能忍受住,可是隨著花恨柳越撓越急,越撓越癢,她已經從被子中將頭探了出來,雙手緊緊護於胸前,一邊大聲笑著,一邊央求花恨柳鬆手。


    花恨柳卻不理,隻是繼續笑著自問自答道:“嗯?你說這說謊妖是什麽便變的?我說是兔子,沒有長毛的兔子,不信你看我手中所捉,這便是她的真身了,你往這裏撓一撓……”一邊說著,又往雨晴公主腳心處撓了兩下,見雨晴公主已經顫若抖篩了,這才湊近了雨晴公主笑問:“你信是不信?”


    雨晴公主此時哪裏還知道花恨柳之前說了什麽啊,見他好容易搭理自己了,當即點頭,幾乎是發不出聲音地連連點頭,聲弱道:“信……信信信……快放……癢啊……”


    “信就好說了。”聽雨晴公主說信,花恨柳一臉正色,手中也暫且停了下來,卻並不鬆手,容她緩了兩口氣後,一臉惱怒地等著自己,他卻厚著臉皮繼續說道:“你也相信這是隻會說謊的兔子精,那既然捉到了,自然不能放她迴去了,不若讓我好好調教一番,免得放她出去後又去禍害人間吧!”


    說完這話,又輕輕在那腳心之處劃了兩道。


    “不要!”雨晴公主大驚一聲,連忙求饒道:“改了!我改了……”


    “嗯?我說這妖怪,你要改什麽?”花恨柳臉上訝然,輕輕掀了掀那床薄被,又惹得雨晴公主麵色緋紅,驚慌著忙用腿將那被子壓了壓,臉上卻是不敢流露出一絲惱怒之色。


    “哦!”輕“哦”一聲,花恨柳似乎恍然,向雨晴公主問道:“莫非你便是這說謊妖、兔子精?”


    “嗯……”聲音細若蚊蠅,若不是見她點頭,花恨柳怕就要沒有聽到雨晴公主應還是沒有應話了。


    “既然你說你是說謊妖……“眼睛提溜一轉,花恨柳輕笑,問道:“你說了什麽謊啊?不妨讓我來驗證驗證。”


    “我……我……”雨晴公主想了想,覺得自己那哪裏是說謊啊……不過花恨柳現在存心為難自己,若是自己不承認,恐怕他又該去撓她癢處了,唯有咬咬牙道:“我……我自方才就醒了……”


    “嗯……就是說比我醒得早了!”花恨柳連連點頭,手上卻是有意無意地又在雨晴公主腳心處劃了兩下,惹得雨晴公主惱怒,心道:我都已經說了,他還想怎樣啊……


    “就這一件事麽?”花恨柳皺眉,“我怎麽記得還有另外的事情來著……”


    “還有……啊!”正納悶花恨柳所說的究竟是其他什麽事情時,雨晴公主的腳心又傳來一陣酥癢感,令她再次驚叫出聲,正要惱怒瞪向花恨柳時,卻見他正笑臉相迎,似乎早就等著見她生氣,好繼續有借口撓她兩下。


    “你……你先別撓……”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雨晴公主化惱怒為哀求,輕聲央求道。


    “嗯,這樣提醒一下你,或許記起來的就快一些了。”花恨柳一臉無賴模樣,看似十分為雨晴公主著想的模樣道。


    “我……我不該不承認說了那句話。”心頭惱怒著,她勉為其難地應聲道。


    “哦?哪句話?”花恨柳湊上前來問道,似乎是根本就不記得雨晴公主之前說過什麽了。


    “你……”心中羞惱罵他一聲“壞人”,可是聯想到若是自己不迴答便會受到花恨柳繼續施展的“撓癢酷刑”,她隻得咬牙切齒道:“我不該不承認那句‘好美啊’是……是我說的。”


    “嘿嘿,這還差不多。”花恨柳得意一笑,這才鬆開了雨晴公主的腳,得此機會,雨晴公主慌忙將腳縮迴被子裏,鼻翼中更是冷哼一聲,直接便再次蒙頭躲進了被窩中。


    “你……起來啊!”花恨柳苦笑,正欲威脅再次撓她,卻見雨晴公主一臉惱色地探出頭來。


    “出去。”


    “啊?”花恨柳微愣,一時未反應過來雨晴公主這話是何意,不過轉瞬之後他心中便納悶道:不至於開個玩笑就將她惹惱了吧?竟然要直接將自己轟出去了……


    “你出去……”見花恨柳沒有意會自己的意思,雨晴公主俏臉一紅,半張臉躲進了被窩之中,這才又道:“我起床,你……你先出去!”


    “你起床我在這裏……”花恨柳聽完這話便要不當迴事迴應她,不過迴頭一想昨晚自己將她那般對待,此時被子之下必定也是身無寸縷,饒是自己不在意,對方怕是也會難為情吧……


    “嗯……嗯,我出去,我出去。”他聲音陡然低了下來,像是換了一個人般,點頭哈腰向雨晴公主說著,忙摸了自己的一件外衣穿上之後直接閃到外廳了。


    正要在外廳尋一處椅子坐下身來,卻又見雨晴公主悄悄探出頭來,往外麵看了看,不滿道:“外麵去。”


    “外……外麵?”花恨柳不滿了,抱怨道:“這裏……這裏也看不見吧!”


    “這裏我都能看見你……你,你若是想偷看,不也是能夠看到我……”說起這話,雨晴公主臉上又是一紅,不過大概是覺得這樣一來自己氣勢就會弱了許多,她又強作惱怒,皺眉道:“你……你去外麵等著!”


    見花恨柳滿臉無奈時,她心中又不免心虛起來,想了想還是說道:“你放心,我……我很快。”


    “那你快點啊,外麵下雪了。”花恨柳苦笑著打開門,正趕上一陣冷風吹過,一時顫抖著打了個激靈,不過這同時他也擔心雨晴公主受涼,便閃身出了門去,然後順手便將門關嚴了,這才輕歎一口氣站直身來。


    “先生昨夜休息可好?”


    剛剛站定身子,花恨柳身旁忽然傳來一陣聲音,惹得花恨柳險些沒有當即出手將那人擒住,好在動手之前他便分辨出那聲音並非來自旁人,正是昨日迎接自己的管事嚴惠賓。


    “哦,嚴管事……”花恨柳強作鎮定笑笑,心中卻是起疑道:“您是何時……”


    “在下剛剛才到,隔著數丈時就與您招唿,卻不見您迴應,還道先生正在入定……”嚴惠賓輕笑著躬身應道,臉上更是一副坦然之色,似乎他所說之話句句屬實,並無虛假一般。


    “剛才就有喊我……”花恨柳狐疑地看了他兩眼,見對方眼神並無閃爍、躲避,一時也說不出什麽,點點頭問道:“大清早你來找我……有事?”


    “先生說笑了……”嚴惠賓輕笑一聲向花恨柳道:“因著這下雪,天色稍顯陰晦,您大概是將這時辰過錯了……”


    “你是說……”花恨柳微驚,忙問道。


    “此時正是未末申初,距著午飯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時辰,早上丫鬟們來喊,聽裏麵沒有動靜不知道該喊不該喊,在下覺得您二位舟車勞頓,興許是累著了,便自作主張沒有喊……此時午飯都去熱第二次了,再涼了怕就要浪費了……所以……”說到這裏,嚴惠賓臉上歉然一笑,又衝著花恨柳客氣地躬身一鞠。


    “嗯……原來是已經這個時候了。”花恨柳臉上尷尬一笑,又忙解釋道:“昨天確實比較累……嗯,主要是著急往這邊趕,所以才人困馬乏了些……”


    “我去看馬廄中的馬,兩位那馬不愧為良種,昨日奔波一天,今早見時卻已經在那馬廄之中低聲嘶鳴,躍躍欲試了,其它馬匹,更是不敢離得稍近,唯恐不慎便遭了那拋蹶子……”嚴惠賓看似在誇馬,但其中的諷刺意味花恨柳又怎麽會察覺不出?他前言剛說了“人困馬乏”,後一句嚴惠賓便說這馬如何精神了,不就是再說花恨柳說慌了麽?


    兩人之間暗流湧動,不過卻都好在點到即止,花恨柳哈哈一笑,嚴惠賓也便不再繼續揪著這一件事不妨,尋了個由頭便直接退去了,臨走之前與花恨柳說定,盞茶工夫後便令人將飯食送上來。


    “走了?”雨晴公主將門打開到足以讓她伸出小腦袋的縫隙,悄聲在花恨柳身後問道。


    “嗯,走了。”


    花恨柳轉身,看她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不禁覺得好笑,尚未說話便見她鬆口氣直接跳了出來,冷哼了花恨柳一聲之後這才開口道:“這位嚴管事很厲害啊!”


    “紫花將,能不厲害麽?”花恨柳苦笑,見雨晴公主不解,又將青花帥、紅花郎這些東西解釋給雨晴公主聽,見對方連連點頭,這才感歎道:“在他麵前說什麽‘人困馬乏’,我還真是不自量力啊!”


    “嗯……你這樣好嗎?”雨晴公主皺眉,反問花恨柳道。


    “什麽好不好?”


    花恨柳微愣,還道是她在意自己在嚴惠賓跟前說謊,正要不介意笑笑,卻又聽雨晴公主道:“將這些情報的分部、密語告訴我,以後萬一我將這些告訴給了‘償命’,那豈不是不好?”


    “償命?”


    “哦,‘償命’是我們大越的情報機構,取‘殺人償命’之意,一來是想說殺別人性命必難逃上天懲罰,二來也是說若是殺了這其中之人,殺人之人也要有隨時償命的準備。”


    “就是說不能殺人?”花恨柳聽了有些迷糊,反應半天才想明白這其中的關鍵。


    “不錯,不能殺人,也不容許自己人被殺。”雨晴公主點頭應道。


    “更像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啊……”花恨柳輕笑,不明白西越的情報人員為何有這樣古怪的規矩。


    “培養專業的情報人員很不容易,同樣的情報人員若是想在搜集情報的過程中減少麻煩纏身,也是要盡量隻獲取自己想要的情報,能不殺人也就不要殺人了……兩邊都考慮著,那就最好不殺人,也不被殺。”雨晴公主解釋後怕自己所說與實際有誤,又不好意思地垂頭道:“這我也是聽父王當時提起過的一件事,現在已經過去很多年,不知道記得準確不準確,也不知道現在是不是和以前還一樣……”


    “你這樣跟我說,就不怕我將這些告訴給佘慶或者嚴惠賓,然後讓他們放心地去抓你們的情報人員嗎?”


    “啊?”雨晴公主驚唿一聲,抬起頭時卻見花恨柳一臉調笑的模樣,這才變皺眉為放心,想了想,反而笑而搖頭道:“這也沒有什麽好擔心的,如果他們知道了,便不會殺我們的人了,我們之間的問題也就僅僅隻限於贖人或者換俘,能不殺人自然是好一些的。”


    “你就不怕有人說話不算數?”花恨柳微微驚訝,雖然雨晴公主的這番話不免有些過於柔弱的表現,可是他卻也不得不承認對方的話也有些道理。


    “我相信,我對別人笑,別人也會對我笑;我對別人好,別人自然也會念著我的好……”說道這裏,雨晴公主臉上微紅,“我們不選擇殺人,別人也會尊重我們的選擇,也不會殺我們的人。”


    花恨柳大概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過這番言論了,此時聽雨晴公主說這話,他心中很奇異地竟然有絲絲暖流匯入,一雙眼睛更是泛起水霧,鼻尖的酸楚令他不自覺地連忙皺了皺鼻子,將這酸楚之感驅散開來。


    我對別人好,別人自然念著我的好……嗎?


    曾幾何時,他也是抱著這樣的天真念頭,主動放棄了自己手中的權勢,安心去做一個隻有虛名的不恭王爺,可是最後的結果又是怎樣呢?你對別人好,別人便以為你對他的好是奉承,是巴結,是軟弱,他看你時更是顯得自己高高在上、山唿海應、無所不能,直到最後他將血刃架在了你的脖子上,將腳踩在了你的頭上,你才知道所有的所有,不過是你自己“想當然”罷了。


    別人是別人,你是你。


    縱使你想將別人當做是你最親密的人,可是在別人眼裏,你就是你,他就是他,你們截然不同,更無相安無事、共容一世的可能。


    花恨柳這樣被人傷害至深,此時聽到他至愛之人竟然與彼時的自己有著一樣的想法,內心之中有感慨,更多的卻是於內心之中有一處變得更加堅定起來。


    “你雖然是你,別人雖然是別人,但是不論是你還是別人,終將會成為‘我們’……”他抱住雨晴公主輕聲說道。


    “花恨柳……”雨晴公主並不明白花恨柳這話的意思,不過她卻選擇了沒有多問,而是乖巧地反手也將花恨柳緊緊抱住:“好的!”


    她輕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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